丁程诺的记忆，怕是不比程珊珊好多少。
顾珏沉默的看着他被凌辱的画面，心道这什么老先生？这分明就是老变太，比另一位玩得更花更离谱。
和程珊珊不同的是，她通常被带出校园整。
可面前这少年，都是在校园里被整。
那位程老变太要么借着讲学的理由来他们中学，要么借着长辈的理由让他去大学，变太且执着的就喜欢在纯净的校园干最黑暗的事情。
丁程诺从十岁黑暗到十三岁，终于在初二那年夏末，第一次暴起踹伤了老变太。
这时间段，刚好是程珊珊毕业那个暑假。
顾珏揣摩着，这老变太之所以和程嘉城玩了一次开大的就放弃了，原来并不是不想继续，而是被伤着了需治疗。
但他很显然把新的变太玩法教给了程嘉城，所以才有了程珊珊那个黑暗的暑假。
饶是池彧见多识广，此时也被程秦那种不是人的玩法给恶心着了，他好几次都产生了要冲过去杀了老变太的想法，要不是顾珏拉着他的手……
顾珏：“你闭上眼，别看！”
池彧忍着怒意：“我还想让你别看呢！”
明明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这会儿却像是情场老手一样淡定。
顾珏瞥了池彧一眼：“我不是情场老手，只是催眠时习惯抽离自己的五感情绪。”
池彧：“？？？”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顾珏：“这是我催眠的域，在这里你看见的一切，都是丁程诺在我脑子里展现的，无论你和他，你们想什么都像是明晃晃的写给我看了一样。”
池彧：“！！！”
就，有那么一丢丢的惊悚。
看来，他需要一个大脑封闭术。
然而一个人越是想着不能去想什么，就越是忍不住要想什么……
随着池彧开始紧张的想要控制脑海里的想法，面前的场景就开始随着他想压下的画面开始出现。
很快从丁程诺的黑暗校园，变成了顾珏熟悉的那条商业街。
顾珏：“？？？”
丫的这是在干什么？
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顾珏看到另一个池彧出现在咖啡店。
他正在和店长说话。
“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楼上给我空个休息室出来……”
画面一转，另一个“顾珏”从对面大楼下来，穿过马路去吃饭。
吃完回来路过咖啡店时，顺手买了杯咖啡。
紧接着，是“池彧”每次看见“顾珏”下楼就立刻去替代店长站吧台的画面。
十次总有三次能等来顾珏进店买咖啡。
许多这样的画面闪过后，出现了程总的脸。
他愁眉苦脸的叹息着。
“珊珊的事有点麻烦，你那个心理咨询师朋友来家里见过她了，走的时候和我说是焦虑症。”
“可是医院开的药，她吃了是一点儿也不见效。”
“实在不行她想和那什么催眠师见面就见吧。”
看到这儿，顾珏脸色微沉。
“所以，你……之前是在替程总监视我？”
说着手一松就打算脱离这催眠术的域。
“不是！”
池彧紧紧捏着顾珏的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行，既然你看都看见了，干脆就看完再说吧。”
否则任何语言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顾珏识别到他的“解释”和正念，暂且压下要把他送出去的念头。
于是场景很快来到程总在咖啡店等顾珏的时刻。
程总赶在程珊珊之前抵达这里，因过于操心，眉心都是川字纹。
“池彧”端给他一杯咖啡，顺便坐下来和他聊了几句。
很奇怪的是，两人的脸都很清晰。
顾珏还从没在催眠术的域中看见过这样清晰的画面。
紧接着他看见“自己”推门而入。
“池彧”偏头看了一眼，脸色愉悦的站起身朝吧台走去，顺便挤开店长。
但意外的是，这次“顾珏”没点单，而是径直朝着程总走过去。
“池彧”看着他的背影一脸错愕。
“怎么是他？难道他就是珊珊约的那个催眠师？”
再接下来程珊珊出现。
因为一直关注着“顾珏”那边，“池彧”很快发现了站在他背后那个图谋不轨的小家伙。
但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珏”已被熊孩子泼了一杯水。
“池彧”想也不想就一把拽住了那小家伙让他道歉。
再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看也知道了。
池彧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顾珏的手解释：“看，我真不知道珊珊要见的是你。”
“这纯粹就是意……”外。
话没说完，他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房间已从蹲地上变成了蜷缩躺地上。
一旁的顾珏和丁程诺几乎也是同款姿势。
池彧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解释完了。
还幸好，没再继续往下看。
他第一次见顾珏时，只觉这少年一身气质与城市格格不入，就多看了他几眼。
接着没过多久来咖啡店这边又偶遇了他，就想着能不能交个朋友。
再加上这段时间也不想回萧城，索性留在这就当散散心。
谁晓得刚好顾珏就在对面商务楼工作，所以不知不觉就对他多关注了点。
结果直到刚才旁观自己的记忆才发现，这行为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个……窥视狂。
天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很吸引人，想认识一下而已。
池彧开始思考等顾珏醒来以后要如何给他强调一下。
之前那些追随着他的场景，只是单纯的喜欢…
好吧，可能喜欢的成分多一些。
还是算了。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催眠师的域并不以他的离开结束。
在他收回自己的意识那短短两秒，已足够让顾珏再不少东西。
“阿晨，你看看，我这样很像大叔吗？”
“阿晨，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比较喜欢这样的穿搭？”
“什么衣服架子，别拍马P了，就问你这穿搭……什么？显得很奇怪？”
“那这样呢？显不显年轻？这样就不像大叔了吧？”
顾珏：“……”
完全不理解他对大叔这词是有什么执念。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看。
顾珏挥挥手，记忆画面重新回到丁程诺这边。
虽说找到丁程诺只需拍拍他，或者拉一下他就能清醒过来。
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离开了催眠状态，丁程诺未必还能保持正常的交流。
所以，不如先在他催眠状态的记忆中查查看，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崩溃。
很快顾珏就看到了之前见过的一些记忆画面。
托池彧的福，他进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被催眠之后的记忆画面变得清晰了些，虽然这样也会让顾珏感觉到有些眩晕。
不过，他还能再撑一会儿。
眼看丁程诺已朝着教学楼背后的钢琴房走过去，顾珏赶紧跟上。
上次出现这段记忆时丁程诺非常害怕，全身都在发抖。
也正是这个模糊的记忆画面出现后，丁程诺就自己醒了过来。
而顾珏没记错的话，这段记忆正是程秦那个老变太在钢琴房凌辱程珊珊……
等下，好像不是程珊珊？
顾珏震惊的顺着丁程诺的方向透过窗户，看清了被老变太抵在钢琴上的女孩——那确实不是程珊珊。
就在这时，顾珏突然感觉四周的空气仿佛在颤抖。
记忆画面突然飞快的转化。
少年崩溃的踹门……有人倒在钢琴旁边……女孩无助的哭泣……少年少女肩并肩出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突然，画面停留在高高的教学楼上。
女孩像是一枚蝴蝶翩然从高空飘了下来。
“啊——”
丁程诺的咆哮声震得顾珏瞬间从催眠状态脱离。
然后，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顾珏！！”
池彧顿觉自己呼吸都暂停了。
他刚脱离催眠状态不过几分钟。
正思考着被催眠的人是不是不能碰，那两人躺地上会不会受凉什么的……
却见顾珏突然坐起来吐血。
“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
池彧赶紧伸手扶着顾珏，声音都有些发抖。
早知道、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该松手，不该先出来的！
“没、没事。”
顾珏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止住他要喊人的行为：“先别让人进来。”
顾珏极少在催眠的过程中发生意外。
倒也不是没有受伤的情况。
那时他才刚学会催眠术没多久，在完全没掌控域的情况下，就贸然去看表弟的记忆画面。
年轻气盛的少年还没学习大脑和催眠术的关系，催眠时很难辨别记忆，于是被表弟大脑中自动补全的与现实完全不符合的画面给气的吐血。
之后才学会了在催眠术进入域的状态时，先抽离自己的五感情绪。
不过，今天约莫是池彧也进入了催眠术的域，影响了他的五感，所以会被丁程诺非常极端的怒牵扯到心脉。
感受到池彧扶着自己的手都在抖，顾珏忍着心口的抽痛，伸手拍拍他。
“没事，一点小意外。”
他闭眼靠着池彧的臂弯歇了歇：“我包里有巧克力，麻烦拿、喂我吃点。”
“好、好。”
池彧转头看了一眼放在门口地上的包。
他不能放下顾珏，也不能挪动他，索性又坐在地上，长腿伸直了去勾包带。
还好，他腿够长。
顾珏包里夹着的巧克力像是三无产品，只用简单的锡纸包裹着。
他也顾不上多看，打开来掰了一块喂给顾珏。
巧克力入口即化，暂时压住了顾珏蜂拥而来的困意。
他缓过来，坐直身体指挥池彧掏纸巾将地上的血清理了，一边伸手拍丁程诺。
“醒醒，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