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了护具问题，肯利的心情就轻松多了，作为狂欢节老熟人，他帮乔羽规划了一条连吃带逛的路线，还贴心的帮乔羽找关系调整了巡逻路段。

据说那个路段位于狂欢节四个区域的交界点，工作最轻松，周边的娱乐项目也最多，学士虽然不能参与，但是看热闹绝对是好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是肯利要参加的泥地比武场也在这里，乔羽可以在他下场的时候帮忙看着点，以保证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来保护他。

按照肯利的说法，狂欢节期间，学士是权力最大的人。

学士可以披甲佩剑，而且还被允许拔剑，必要的时候伤人杀人也没有问题。

“其他的人不允许佩戴武器吗？”

乔羽好奇，如果贵族和士兵都不能佩戴武器和护甲的话，那此时城镇的守备力量岂不是十分薄弱。

如果有外敌瞄准狂欢节来攻击，那岂不是一打一个准。

又或者如果内部有人联络学士群体组织宫廷政变，那狂欢节也是天赐良机。

乔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叛逆，所以他调整了一下语法，用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向肯利打听了这方面的事情。

肯利回答说以前确实有地方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后来众神降下了神罚，入侵者和政变者都尸骨无存。

不论是不是贵族，违反神的规矩，全都一个下场。

不过那都是很古老的事了，肯利也说不清具体是怎么个尸骨无存法。

有的故事版本说是被天火烧成灰，有的则是全部葬身大海，还有说集体消失的。

总之狂欢节有一些规矩是神定下的，谁违反了就要面对神灵的惩罚。

闲聊间两人来到了集市的外层，道路前方熙熙攘攘，各种样式的遮阳篷和摊位之间人群络绎不绝。微风带来烤面包和烤肉的香气。

乔羽深深吸了一口，肚子就饿了。

今天乔羽不会横穿市场，他们只是在市场西边的出入口吃了顿饭，然后立刻从市场西南侧的小树林绕路到东边的伯爵大道，再从大道岔路口转向港口，找巡视区的边界线。

乔羽负责的区域在港口和伯爵大道之间，也就是第一次进城时他看见戏剧舞台和港口大船的那片地方。

赶到集合点，乔羽发现这片岔路口和他刚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路口前后两百米的区域围起了一米半高的篱笆，将伯爵大道和周围几个区域完全分割开。

乔羽根据往来车马并行的数量估测了一下道路宽度，发现篱笆围起来的路段远比伯爵大道的本体更宽，应该是为了节日活动进行了极大的外扩。

在这新大道的中间，临时扩充出来的区域里建起了一座瞭望塔，有些像三岔路口中间的交通岛，在小岛塔楼的下方有两个学士和两位士兵在举旗指挥交通。

“看，我给你找的位置就在上面。”

肯利指着那座临时瞭望塔，同时拍着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人脉广、水平高，能给乔羽调换一个这么好的位置，吹不着、晒不着也累不着。

肯利十分得意，丝绸衬衫下的胸大肌挺得老高。

说回瞭望塔。

这个位置的确不错。

乔羽向塔下面的两位学士出示了学院的信函，随后就登到了塔顶上，大约有三楼阳台那么高吧。在这个高度上，岔路口下方三个区域以及港口的大部分都在他的视野下，所有人的动作、神情一览无余。

比如此刻肯利正在下方和一个女商队首领眉来眼去，乔羽就看得非常清楚。

那位女首领细白的手指隔着肯利的衬衣在他的锁骨上摸了摸，面纱下的嘴巴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对面的肯利直接满面飞霞、心花怒放。

然后肯利顺势抬起头，看向乔羽这边，双方一对视，肯利赶紧小跑离开。肯利爬上楼梯进入瞭望塔来找乔羽。

“真是可怕的女人。”

肯利连连摇头要跟乔羽吐槽。

然而那位女首领也跟着上来了，塔楼下面的士兵和学士都没有阻拦她。

“你说什么可怕？”

“哈？！不，没有。我是让乔不用害怕，他有些怕高。”

肯利极力辩解，然后迅速岔开话题。

“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索菲亚，双头狮鹫城最有名望的商人。”

面对肯利的介绍，索菲亚微笑摘下面纱，向乔羽问候，纠正肯利那些夸张的形容。

“我为伯爵夫人管理商会事务，可不敢说是大商人。”

索菲亚的双眼黑亮深邃，微笑温柔且谦逊，乍一看并不是那种热情豪放的商人做派，更不是刚才在塔楼下方挑逗肯利时那种风情万种的姿态。

也许现在这副姿态是索菲亚的工作姿态，大家都是给伯爵夫人打工的，她见乔羽就相当于见新同事。

接下来，肯利和索菲亚一起为乔羽介绍了岔路口周围的现状。

他俩各有目的，所以介绍的侧重点也不一样。

索菲亚希望乔羽帮忙关注集市和港口商队出入的情况，而肯利则是希望乔羽留心游行队伍和泥地摔跤。

这些内容分别对应到下方的四个区域：集市区、游行大道区、狂欢舞台区、港口区。

乔羽在听他们介绍的时候，在每个区域都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

比如市场区，能围在岔路口附近的几乎都是外地商人，不是那种距离一两个郡的外地，而是跨过海峡跨过许多个王国的外地。

他们肤色深浅不一，装扮也各式各样，有人包头巾穿开衫，有人在翘胡子上绑蝴蝶结，有人头发火红、肌肤雪白，乔羽还看到了几位丹凤眼、吊梢眉的面孔。

在这些异域风情摊位的南面是游行步道，这条步行道位于拓宽的伯爵大道的正中间，此时已经被单独清理出来，步道上有一些青少年举着稻草人跑来跑去，他们每个人的口袋里都装着许多战利品，有面包、烤苹果、烤梨子。

肯利说这些孩子是众神游行的前哨，他们举着象征死亡的稻草人为神灵开路，他们从周围的村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住户要么请他们吃美食，要么请他们吃两脚，两种方式都可以将他们打发走。

这些孩子会在狂欢的第一天一路走街串巷，直到穿过整个城市。而跟在孩子们的稻草人后面的，就是各路神灵的游行了。

根据肯利的说法，到时候周边的村民和城里的居民都会装扮成各种学士和神灵的样子，从这条游行步道进城，他们一路上唱唱跳跳，表演一些神灵的经典段子。

有些像万圣节。

肯利特别提醒乔羽，当神灵队伍入场的时候，里面会有许多人从队伍里分流出来，进入狂欢节的其他区域，他们多数会进入狂欢舞台区，通常会是在傍晚时分，所以舞台区会点起篝火，狂欢起舞活动和泥地摔跤活动都会在这时候举行。

乔羽着重要注意的就是这个环节。

此时狂欢的人群会借着活动仪式对平日里讨厌的管理者、贵族、高利贷商人大打出手。

虽然大家不允许使用武器，也不允许攻击眼睛和杀人，但是每年仍有人重伤乃至死亡。

当然死亡数量并不多，远远小于在狂欢区醉酒死亡的人数。

“醉死？”

乔羽没想到。

“当然。食物和酒水是免费供应的，用来分散他们的时间和注意力。”

“少打几拳。”

肯利眨眨眼睛，称这是贵族智慧时刻。

泥地摔跤环节会持续到完全天黑，之后港口区和狂欢舞台区会开始戏剧表演。

戏剧表演的形式是连续剧，从《末日赛船》、《登陆新世界》一直表演到《神武士出征》，总共八段戏剧，在节日庆典期间持续表演。

因为第一天的《末日赛船》是由码头工人行会负责演出的，所以剧目会从港口区逐渐演到狂欢舞台区，到时候会有精彩的陆上行舟环节，肯利提醒乔羽决不能错过。

索菲亚则是提醒乔羽剧目精彩的时候最容易出乱子，尤其是每一次剧目结尾时的打赏环节，随着大脑袋、瘸腿老者、暴躁女仆这些捐款角色进场的时候，扒窃和抢劫最容易发生。

索菲亚非常认真，提醒乔羽一定要注意这个环节。

乔羽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可他作为新同事听不太懂弦外之音。

肯利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就离开了，他要去和他的那些贵族小伙伴们商量一下泥地摔跤的阵型和作战策略。除了保护自己，他们还要保护一些管理者和高利贷商人，尤其高利贷商人，这些外族商人无情且精明，本身就和本地人隔阂很深，极易遭到攻击，但他们外地人的身份在讨债方面又很有优势，作为贵族，对他们必须好好保护，反正非常忙。

肯利走之后，就由索菲亚带着乔羽熟悉现场环境。

索菲亚首先带乔羽去了市场区的北侧，这里的小广场被改造成了商队的临时库房，宽阔的广场草地上处处都是驮马、货物堆以及手持棍棒的商队守卫。

索菲亚说在发生意外情况的时候，乔羽可以来这里抽调人手帮忙。

他们这些外人，在狂欢节的仪式中反而没有那么束手束脚，随不能携带利器，但是短棍、手杖没有问题，伯爵和伯爵夫人完全默许。

接着，索菲亚又带着乔羽进入了狂欢舞台区的北侧空地，这里是各项狂欢活动的组织者以及演员们的后台，他们全都是城市里各个行会的成员，绝大多数人只要看一眼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们所处的行会。

这里的人服装都很夸张，不穿衣服的也不少，乔羽还看见了肯利的那帮好兄弟，他们正在帮着几个商人一起往身上抹油。

在他们附近还有一些在准备舞台道具的演员，看他们身上的工具袋，铁匠、木匠、皮匠、制鞋匠，乔羽知道那都是各个工匠行会的人。

最让乔羽意外的是，这里甚至还有瘸子行会、傻子行会以及乞丐行会，舞台表演中需要的角色，全都由这些真实的从业者来演出。

于是乔羽在后场观察的时候，经常会听见演员们呼来喊去，诸如“这边需要两个傻子”、“XX给我一个瘸子”之类的喊话。

最后就是舞台区和港口区交界的后场，这里是整个狂欢节的后厨，大量的厨子、帮工、女仆、男仆们都在这里，这里屠宰的鸡毛鸭毛堆积如山，还有那一桶桶的酱菜、咸鱼、肉干、大面包，气味十分复杂。

另外这里的火堆、炉灶也特别多，一走进来就感觉温度高了好几度，像是走进了一座大烤箱。

乔羽觉得后厨设置在港口附近很有道理，万一着了火，靠着大海能有效减少火灾损失。

把各个后场都走了一遍，乔羽总算看完了执勤区域。

对于各区域之间的大路小路，索菲亚都给他介绍了一遍，相当于手把手在他的脑袋里编织出了一副狂欢节主会场的网格图。

这时候乔羽再次询问索菲亚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对方终于也给了他一些信息。

“我的船员说今晚多云，月亮会被乌云遮盖。”

“到时一定会有窃贼利用这一点，偷一些重要的东西。”

乔羽以为索菲亚是有了什么消息，是要他晚上帮忙抓贼。

“不，我希望乔学士帮我放跑她。”

“让她逃走，对我们有大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