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桥答应了。
他很早就出国读书，国外的舞会文化比国内兴盛得多，常有的社交场合就是跳舞。
谢云桥还有专门的老师指导过舞步，虽然他不经常下场，但是他其实挺会的。
反观江挽言……
“那我跳的不好你别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熊心豹子胆，让江挽言敢邀请这位并不熟的这才见第二面的谢总跳舞。
硬说的话，那就是感觉来了，想邀就邀了。
反正原本的舞会文化也是让大家熟悉嘛！正好适用于他俩这种原本不熟但想熟的关系，虽然是江挽言单方面的想熟。
江挽言已经浑然忘记谢云桥从来没透露出想要和他熟悉的念头，也浑然忘记他本来就就是想走个过场就溜的想法。
他潜意识里确实挺想和谢云桥交朋友的。
“江医生听过吗？”谢云桥扭过来，看着他说，“在大浩劫前的人类社会，男人是不会和男人跳舞的。”
现在的社会舆论是提倡ABO平等，男女不被关注，是因为这两个性别本身就很平等。
男女平等在恋爱、工作、婚姻种种方面都得到了实现，社会客观看待两性长板和短板，给予各种分开的且平等的福利——这也是ABO平权的目标。
什么时候alpha和omega在就业岗位上不用因为发热期被歧视就好了。
但也很多人争吵，很多企业优先招聘alpha呢！
确实一团乱麻。
至于男人和男人不能跳舞……
“那只是一般情况吧。要是想，还能拦得不成？”江挽言说，“现在可以不就行了吗？”
但大浩劫之前的社会似乎并不如此。
江挽言对信息素有强烈的兴趣，继而对ABO产生兴趣，研究多了又发现目前被认为是正常的6种性别似乎才是不正常的。
如果人类性别最初只有男女性别，那就一切都说得清了，只是那样的人类社会该是什么样的呢？
所以他去找了很多资料，虽然大多资料就像是曾经的科技树一样在大浩劫期间覆灭，但存在过必然留下过痕迹，他也得以从这少许的残痕中一窥曾经的盛状。
“据说当年可比现在好多了。”江挽言咋舌，他没说性别，提到了寿命，“人均寿命突破一百五十岁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诶，说起来，谢总，你知道现在人均寿命是多少吗？”
“82岁。”谢云桥说，“大浩劫过后断代严重，人类折损也很严重，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战争会带来平均寿命的锐减，但和平也几百年了，也不见得寿命回到当初。
可如果大浩劫期间人类的基因改变了呢？
那会儿的社会构造真如现在这般吗？
“也不知道那会儿ABO是怎么回事。”江挽言说，“但像你说的这个男人和男人一般不会跳舞，我好像也确实见过，去年还上过新闻呢。”
去年出头了一批大浩劫期间的古物，专家修复后就得到了一些珍贵资料，其中就有一条资料描述就是讲当时的舞会文化。
不是什么机密资料，所以没过多久就在当地的博物馆进行展览。
去博物馆游览的游客兴冲冲地想去见识见识大浩劫前的人类生活，没想到却见到了这么奇怪的一份资料。
多种评论迭起，沸沸扬扬地做了好一段时间的热门话题。
舞会和社交强关联，男人和男人一般不会跳舞，因为主流舆论是男女——那恋爱也不允许吗？
这么腐朽落后吗？
网友们都在猜测是不是当时有什么意外。
毕竟大家实在想象不到不能随便谈恋爱的社会是什么样，确实，alpha和omega在一起是最好的，但别的组合也不是不可以嘛，至于男女，那是最后考虑的事情。
令人惊讶地是，这份资料中竟然没有出现任何与alpha，beta或是omega相关的字眼。
也许是因为资料不全面——网友们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可如果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alpha，beta，omega呢？江挽言想，这样一说就都能说通了，不过他到那时候大抵会失业。
如果当时同性别的人在一起不被赞扬，那不正如同现在AA和OO不被赞扬吗？
不被赞扬并不意味着不允许。
现在法律允许AA和OO，但也并不代表这是主流，主流的爱情都在电影里，关于alpha和omega的各种故事。
“现在不是不就好了吗？”谢云桥没有接江挽言的话题，“可没人管谁和谁跳舞。”
看来谢云桥也并不是一无所觉。
“但大家都乐意看alpha和omega跳舞。”江挽言笑着说，“战友，伴侣，最亲密的人。多么美好的赞誉啊。”
“这跟性别没有关系。”谢云桥看向江挽言，他从来不是一个傻子，“特殊的情况铸就特殊的关系，况且任何一对亲密的爱人都可以这样。”
“大家都喜欢看alpha和omega。”江挽言耸肩。
大浩劫期间，alpha和omega作为最亲密的战友存在，在朝夕相处和信任的土壤中很容易萌发爱情——所以很多搭档，既是战友，也是伴侣。
现在人难以想象的忠诚，在当时是家常便饭。
战友间需要极高的信任，那就自然不允许欺骗和背叛；一同做搭档需要欣赏和了解，加上必须的信息素匹配，成为伴侣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很多的AO伴侣都没有后代，因为很多都是同为男性或者同为女性，这下能怎么生？爱都爱了，都要上战场的，谁在乎有没有后代？
至于和别人生？怎么可能，AO之间的匹配度真的很神奇的，瞒不过另一方。爱情崩溃了信任也崩溃，打什么异种直接亡族算了。
有意思的一点是。大浩劫之前都没有研究出如何跨性别生育，现在科技倒退这么多，跨性别生育的研究倒是与日俱增，也许是苦人口增长率？但近些年来的出生率都低但稳定，人口也没有衰减。
在当时大浩劫的背景下，生存压力太大，比起生育后代还是这代人先能活下去最重要，赶不走异种就是灭族，AO的组合作为顶级战力是不可或缺的。
江挽言从人口学角度上来说，确实应该提倡AO男女搭配，干活顺带生孩子——但理想是这样，难不成你还把前线的优秀战士叫回来？不打仗了吗？
所以alpha和omega的感情被赞扬，男女性别的优先度下降，如果是男女，可以；不是，也无妨。
倒确实推进了男女平等，谁让矛盾转移了呢？
直到现在关于第一任指挥官宁雨薇和她的omega林洋的故事还是反复在大荧幕上翻拍。
她们还都是女人呢，没有孩子也没人说。
大浩劫过后，大家都不是很在意后代这个事，差点都灭族了，活着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比如现在，哪怕政府给予生育大幅度补贴，生育率也一直趴在低谷起不来。
不过生育率虽然低但是是稳定的低，所以社会还挺稳定的。
一组数据表明，大浩劫前的人口数是现在的百倍，大浩劫期间一度低于一千万人口，直到现在回升也依然达不到曾经的高度。
——历史告诉人类，生存最重要，活着就不错，能活得好点那就更好了，至于别的那都不重要。
“你是个beta。”谢云桥无语，人们爱看alpha和omega和他俩beta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挺在乎？”
“网上有一种说法，alpha和omega都有信息素，beta都闻不到信息素，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江挽言说。
“我可不觉得被包括在内是什么好事。”谢云桥说，“江医生，我以为你的工作内容不会让你对这句话产生什么质疑的，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别委委婉婉的让我觉得你下一秒就想去毁灭世界——虽然是他先入为主，但他也实在是很难不先入为主啊！
“感受不到信息素会影响和患者的……”共情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江挽言就说不下去了，开这个玩笑简直是违背他的职业道德——幸亏他是个beta！alpha和omega那点事儿除了他们本人之外别人都不要掺和！
“好吧我也不觉得。做beta挺好的。”江挽言清清嗓子。
“那你是想说什么？”
“我是想，”江挽言看着他说，“这个世界最开始是不是可能根本没有ABO，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
谢云桥闻言感觉头皮都要炸起来。
“但是现在有。”谢云桥镇定地说，“目前的世界还是有信息素。”
“想什么呢？”江挽言觉得谢云桥都要跳起来了，“就聊聊天，我说以前，可没说现在，我可不想失业。”
难为你还记得你是信息素科的，是啊，没了信息素，怎么可能会有信息素科室。
“也许是。”平复下来，告诉自己梦都是假的，谢云桥接着说，他也觉得目前的性别制度有些荒谬，只是身在其中，来都来了就这么活吧的想法也是真的强烈，“很多不合理，特别是到了现在。”
在大浩劫时，人类需要强大的力量，那时候的alpha是强大的战士，omega是最可靠的战友，相对平庸却足够稳定的beta是最好的后勤力量。
可到了现在，alpha和omega早就不似从前了，beta作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在各界都有人占据高位，显得ABO的性别划分有些奇怪。
可腺体又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信息素也是真的存在高匹配。
“还好你不是说什么本来就该如此。”江挽言明白谢云桥有未尽之语，真实的说出来可能要被打上“野史”“历史虚无主义”的标签，但即使说的很少，他也明白了谢云桥也是对此存在质疑的。
比这更荒谬的还有他的梦。
那本奇怪的书。
荒谬又离谱又让人不得不关注的书中内容。
谢云桥不吭声，他和江挽言其实到现在也仅仅见过两面，说太多也并不合适。
他倾向于书中的内容有一定真实度，但更多的是扭曲性，一件事发生了是一个原因，但那本书把这件事扭曲到了另一个方向。
完全不可靠。
至少江挽言完全是个正常人，不像是个疯子。
谢云桥下定义。不说从前读书，他开始接手企业到现在都有四年了，他并不愚蠢。
想起生意中遇到的一些人，谢云桥的声音也难以掩盖厌恶：“不针对性别，有些人实在是让人不想靠近，愚蠢到可笑的地步。”
江挽言很理解这种说法，他不置可否。
时间到了，悠扬的舞曲已经响起，他看到舞池中央，江以宁和温照初鞠躬，同时伸出了手——开场舞开始了。
宴会厅里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舞池，江挽言和谢云桥不再讲话，并肩站着看向其中。
温照初漂亮纤长的金色双马尾在旋转中摇曳着，她黑色的裙子与江以宁白色的蓬蓬裙辉映。
作为宴会的主角，江以宁精心做过妆造，现下舞池打着光，江挽言才发现她头发的颜色都是渐变的粽。
金色很耀眼，江以宁更耀眼。
舞会开始了。
随着舞曲结束，江以宁拉着温照初一同鞠躬——
江挽言向谢云桥伸出手：“谢总，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看文牢记“架空”二字！
架空架空架空，切记书中的人物可没有上帝视角，理解错误想错了都很正常的，所以确实有错的，大家可以猜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