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名：嫩草新芽

英文名：Sprout

Summary: 弗兰西丝拒绝随时呆在菲利克斯身边，而菲利克斯感到自己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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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弗兰西丝都不在吃饭时坐在他身边。

菲利克斯起身，直接跨过赫尔墨斯小屋那长长的桌子，当他走到弗兰西丝身后时，看见特拉弗斯和康纳朝他偷笑。

“弗兰西丝，和我坐一起。”

红发的女孩抬头，眯起眼睛，“不要。”

“为什么？”

弗兰西丝伸手想顶一下菲利克斯的额头，就像她对其他同龄的男孩一样，但菲利克斯不喜欢让人这么碰自己，便皱眉躲开。

“你是不是笨，我都十一岁了。”

“那又怎么样？”

“再和你天天混，大家就会说我们在谈恋爱！”

菲利克斯也不是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回复，但当弗兰西丝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时，一股难以言喻地不爽还是从小腹升到喉咙。

“那又不是我的问题！”

这下整个赫尔墨斯小屋的成员都开始看热闹了，特拉弗斯甚至拿出了摄像机，康纳不知从哪里摸出从得墨忒耳小屋偷来的爆米花，带上3D眼镜，就好像这是什么浪漫喜剧电影。

感受到四面而来的八卦目光，弗兰西丝的脸涨得和她的头发一样红。通常，她才是让别人羞恼的人。

“但是……那你看……就是不行！”

莫名其妙。菲利克斯习惯性地强势起来，手往桌上一撑，俯下身靠近弗兰西丝，让平时神气的她都缩了回去。隔壁阿弗洛狄忒小屋的半神们开始嗡嗡议论，女孩们发出尖锐的笑声，但菲利克斯毫不在意。被误认成情侣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看客的无知。

“这不是理由，再说了，被误认成情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吗？”

“我又不喜欢你！”弗兰西丝突然抬高声音，周围的观众也随之一颤。

“哦，真巧，我也不想和你谈恋爱。”菲利克斯抬起身来，看着两桌的半神，“怎么，听见了吗？我和弗兰西丝不是情侣。所以，弗兰西丝你可以回来和我坐了。”

但当他看向弗兰西丝时，她并没有露出想象中释然地表情，反而像是刚吃下了一只苍蝇。弗兰西丝用希腊语骂了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菲利克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搞砸了，阿弗洛狄忒小屋那边骚动了起来，赫尔墨斯小屋的成员窃窃私语和偷笑也不绝于耳。

“又怎么了？”菲利克斯摆出最生气的表情，迎击每一个胆敢质疑他的眼神，“弗兰西丝·福克斯去年还扬言要进男□□我，现在还害羞什么？！”

整个食堂炸了，听见十和十一小屋的惊呼和尖叫，阿波罗和赫菲斯托斯的孩子们纷纷起立，企图看清好戏，连一向沉迷知识的雅典娜子女都竖起耳朵。在所有人焦灼的注视下，弗兰西丝像被太阳炙烤的冰淇凌，肉眼可见地软了下去。她蓬松的红发遮住了低下去的头，微微颤抖着。

“嘿！这也太不厚道了。”赫菲斯托斯屋长贝肯道夫压低声音，还是被菲利克斯一向灵敏的耳朵捕捉到。

“可是她真的这么说了啊！”菲利克斯看向年长的男孩，后者因为被听见也略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弗兰西丝猛地推了他一把，菲利克斯还没反应过来，就向后摔倒在地。弗兰西丝的红发从眼前一晃而过，她不管不顾地跑出了食堂，像一只逃命的兔子。

屁股在隐隐作痛，可菲利克斯没有在意，他也冲出了食堂，只是他并非是去找弗兰西丝，而是去马厩找正在骑佩加索斯的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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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对一个女孩这么说话。”卢克靠在木板上，无可奈何地叹道。听了菲利克斯的描述，他显然认为这件事严重到他需要停下正在做的事。

“可她真的说了那样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弗兰西丝是什么样的人！”菲利克斯紧张地蹬了蹬地上的土。

“我当然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卢克挥挥手，“要是她能闭上那张嘴，混血营的麻烦会少一半，但我也知道她不会真的进男厕所。”

“那这么说我也只是说说咯！为什么过分的变成我了？我只是复述了一遍她已经说出的话。”

卢克擦了擦脸，被灰尘遮掩的伤疤显露得更清晰了。“因为你是男生。同样恶作剧的东西，男生说给女生听，就是更严重。”

菲利克斯僵住了。

难道菲利克斯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用卢克解释，他也能从大家的表现中看出来。让他心一沉的是卢克也要替那些只知道看热闹的愚蠢半神说话，就连卢克也认同这么无理的观念。

“为什么？！她又不是打不过我！”菲利克斯也知道他不会得到满意的回答，可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

“因为女孩的自尊心更不容伤害。”卢克蓝色的眼睛冷静地看着他，让菲利克斯想到喀戎，“你已经到了会喜欢女孩的年龄，你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也不再能用‘小孩不懂事’解释了。”

“可是我不喜欢她。我一点也不想像谢尔曼在树林里亲米兰达那样亲她。”

卢克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我还不知道他们俩……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弗兰西丝，但从此之后，不仅是弗兰西丝，无论你接近哪个女孩，无论大家是否点破，你都会有追求她的嫌疑……别那样看着我——”他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强调：“菲利克斯，听着，这没什么理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菲利克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如果以后弗兰西丝谈恋爱，你也不能随时贴着她，那个位置是属于她男友的，我可不想让你和六英尺的白男决

斗。”

“和六英尺的白男决斗……”菲利克斯下意识重复道，意识到卢克也是为他着想，可弗兰西丝是他带进营地的，除了她之外，谁还愿意和自己成为朋友？

“那我以后都必须和她分开了……”菲利克斯不可置信地说道。

“并不是，你们仍然可以是朋友，但你知道——”卢克比划起来，已经略微有些不耐烦了，“你不能比男朋友更亲近她，像你现在这样就不行。”

“那怎么才行？”

“或许从停止每天喊她起床开始。”

菲利克斯的心脏忽然像被榔头打了一棒，压抑的沉闷感如同攀爬植物一般细碎地蔓延到脖子。“以后都不行了？以后我都不能……就因为她是女孩？如果她是男的——”

“如果她是男的，也有一天会找到女朋友。”

菲利克斯顺着逻辑推理，瞪大了眼睛，“那谁还和我……”

卢克却笑了，语气轻松了不少，“你是不是傻啊，你也会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菲利克斯不能理解卢克明媚的眼神和隐隐的笑容，他的脑海里闪过自己父亲和继母的无数画面。他想到自己必须和十几个女孩跳舞，必须随时保持着笑容，猜测她们的喜好……他从不需要对弗兰西丝这样，或许因为两人都不是受人待见的性格，弗兰西丝对菲利克斯的行为有超乎常人的容忍度。

他不想要女朋友。他不想要结婚。他不想如履薄冰地和一个人假装友好……对了，还有后代。菲利克斯想起了父亲的朋友谈论他们得到孩子那些合法和不合法的方式，好像生产孩子是义务一般，当他父亲的目光在谈话间掠过他所在的角落，他脑中出现了自己抱着一个婴儿的画面??——一个一无所知也什么都做不了的幼体——光是那一瞬间的想象就让足够让菲利克斯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意识到卢克还在看着自己，稍微回过神来。

“那谁……谁不会离开我？”

“菲利克斯，这不是离开，只是绝大部分人都会找个伴侣——”可这般解释对菲利克斯毫无用处，如果都不一起住、一起生活、拥有共同的目标，那做“朋友”还有什么意思？菲利克斯感受到自己捏紧了拳头。当时就该逼着弗兰西丝加入狩猎者的，起码狩猎者们不会跑去找男朋友！

“哪怕是你，也会找个女朋友吗？”不等卢克做出回应，菲利克斯不由分说地凑了上去，“卢克，你也会离开吗？”

卢克停下了，清亮的蓝眼睛忽然变得看不透。菲利克斯从没见过卢克露出这样的表情。卢克总是充满了自信，卢克总是无所不能。

马厩里传来佩加索斯尾巴轻轻甩动的声音，却让环境显得更加幽静，在尚且无法温暖身体的春光里，菲利克斯听见了卢克清风一样的声音。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但如果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呢？”

菲利克斯瞪大了眼睛，但立刻点了点头，“如果谁能改变世界，那一定是你。”

“那一定是‘我们’。”卢克低下头，几乎贴着菲利克斯的耳朵。

“永远不抛弃彼此……‘我们’不会再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凡人和半神的区别，贫穷和富裕的区别，英雄和怪兽的区别……菲利克斯，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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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光将菲利克斯唤醒时，柔软的床垫和身边的体温提醒他这只是一个梦。他撩开糊在脸上的金色长发，昏昏沉沉地坐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和哀伤。

“又梦到了那个时候啊……”

卢克一定是发现他从小就不同，混血营没人能真正理解他，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阿弗洛狄忒的孩子也不可能。而当时的自己，相信了卢克所有的话：关于改变世界，关于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