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健康证？
宁曜怔愣了一瞬，随机反应过来，脸上再次失了血色。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电梯遇见时，邵景泽看他的那个眼神，果然是看鸭子的眼神！
并不是他想太多的缘故…
实际上，不仅仅是第一次。
包括后面第二次在酒吧里的见面，自己在邵景泽眼里，怕是和那些…出来卖的没什么两样。
现在听到这句话，宁曜知道邵景泽确实是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他有心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对方也没明着问他是不是做鸭的，自己要是主动开口说又实在奇怪。
于是宁曜的牙根咬的紧紧的，嘴唇微微开合了几次，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况，宁曜并非第一次遇到。
实际上，打多份工兼职的这小半年，宁曜因为脸长的好看，又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他被不少客人明里暗里问过价。
这些不清不楚的客人说的话都是混账话，宁曜回答时却不能太下对方的脸。
否则客人被驳了面子不高兴，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高薪兼职也得丢。
但宁曜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虽然他真的很缺钱，但他赚的钱真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和任何一位客人暗度陈仓过。
第一次收到客人给的小费时，宁曜还有点懵，甚至都不敢接。
但客人跟他说：“国外吃顿饭都是要给服务生打赏小费的，你这孩子看着合我眼缘，你知道我给我侄子零花钱一次给多少吗？”
宁曜心思转过万千，一咬牙，最后还是收下了。
后来经理跟他说：有些客人喜欢充大佬，尤其是他们服务的这些客人，都是高级VIP会员，就喜欢当众打赏这样脸上有面子。
“你应该也挺需要钱的，既然给你了，你就心安理得收着。”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打赏小费，你要是拒绝了，他才觉得没面子呢。”
“你得到了钱，客人在他的朋友面前得到了尊严，这是双赢，不要觉得这钱拿的有负担。”
“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经理最后说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当时宁曜心里莫名想到这句话。
宁曜短短几个月间，便尝尽了人间冷暖，如今无论客人当面说多难听的话，宁曜都能笑着应付。
——唯有面对着邵景泽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阶级差异实在过大，又或者对方身上矜贵的气质，在邵景泽身上，宁曜已经不是第一次破防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对，偏偏就是很在意邵景泽的对自己的看法。
甚至每一次面对面的时候，宁曜都会从心底不知何处，冒出一股深深的自卑。
虽然他每一次都安慰自己：像邵景泽这种级别的大佬，自己在他面前感到自卑是正常的，别说是自己了，没看到最顶头的大老板见到邵景泽都得点头哈腰做狗吗？
然而下一次遇到邵景泽的时候，宁曜还是会继续破防。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邵景泽迟迟未见宁曜说话，以为对方是拿不出来，眼神逐渐狐疑。
“…有的，您稍等。”
宁曜压下心底的酸涩，低头调出电子档体检证明，拿给邵景泽过目。
邵景泽盯着屏幕，神情莫测。
嗯，看来平时是有好好做保护措施，就是不知道这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在…的时候是不是也…打住！
霸总有些懊恼。
霸总瞟了一眼罪魁祸首，发现对方自从自己问了健康证的事后，一直垂着眼睛，唇色好像也有点白。
霸总…又开始有点淡淡的愧疚了。
邵景泽又开始催眠自己：不过是一只吃青春饭的小鸭子罢了，他愿意自甘堕落，自己不过是为了自身健康多问一句，没什么好愧疚的。
但一直到离开按摩店，回到家，吃完饭，淋完浴，处理一些临时文件，最后躺到床上。
邵景泽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结果内眼皮充当背景板，栩栩如生的小鸭子赫然在上。
“…见鬼了！”
再次失眠的霸总眼睛瞪得铜铃大，气急败坏。
一般小说或电视剧里的霸总，遇到同样的事情，第二天就会准备好鲜花和昂贵的礼物，主动出击。
接着两人就会在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后，收获一段天赐良缘。
但邵景泽自认不是那种天天沉醉于温柔乡，无心事业的工具人霸总，因此礼物是不会有的，鲜花这种娇滴滴的生物更不可能有。
不但如此。
邵景泽连夜列了个表格，还顺手画了张思维导图。
然后就发现，最近一切让他产生不应该的情绪波动，全部事件的箭头都指向同一个源头。
准确来说，是指向同一个人。
——那只叫宁曜的小鸭子。
这样下去不行。
这个叫宁曜的小鸭子，已经严重扰乱自己的思绪。
为了对自己进行戒断，邵景泽决定从源头上进行远离。
但因为他只是个霸总，并不是什么帝国元帅，并且还是个遵纪守法的纳税人，所以并不能下令强制宁曜离开本地。
于是邵景泽给自己安排了好几个出差项目。
安排完知会助理的时候，助理险些以为公司要破产了。
底下好几个项目经理，那段时间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邵景泽白天飞西边，晚上飞东边，天南地北飞了个遍，跟旋转陀螺似的，一直忙到一个月后才回了本市。
虽然忙了点，但邵景泽还是挺满意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里面对那个叫做宁曜的小鸭子，已经是提起这个名字，情绪也没有太大波澜了。
“Nice！”
虽然心底还有些淡淡的担忧，但暂时来说邵总很满意。
毕竟第一步目前来看还算成功。
当然了，要是用不上第二步就最好了。
这个戒断的方法，还是邵景泽独创的，而第一次发现并使用，是他还在上学的时候。
念书的时候，学校有食堂。
邵景泽有次吃到一家水煮肉片，觉得异常好吃。
中午吃了，晚上还想吃。
晚上吃了，就想着第二天还要吃。
如此吃了三顿后，邵景泽慌了。
“这样是不对的，我为什么会对一个东西如此念念不忘？难道里面是加了罂粟壳吗？有什么办法能够不再想吃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