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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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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谢如琢,师从南山门下,绝不会让任何一条无辜生命因我而死。”

少年拒绝了她的保护。

倘若陆尘歌是在追剧,那这句听起来有些中二的话可能会让她觉得有些失真,可放在身临其境的现实里,她却因为少年隐忍的神情而动容。

敌人也会因为坚韧的精神而感到恐惧,可他一个成年将士对着一个残兵和孩子后退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他神色变换,终是咬着牙继续持刀逼近陆尘歌和那个名为‘谢如琢’的少年。

谢如琢舍弃了拿在手中的残剑,从背后抽出来一把长剑,剑如秋霜,长约二尺一寸,剑柄上并没有没有多余的装饰,是用篆书刻着两个字。陆尘歌并不懂篆书,只能勉强认出字的形体。谢如琢长剑既出,定要带血而归,他想要以身相迎敌方的长刀,换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这样陆尘歌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但陆尘歌怎能让他因自己而死呢,她读圣贤书长大,信奉的是马克思主义,以舍己为人为荣,以苟且偷生为耻。

陆尘歌借着少年推开她的力道,代替少年以身迎刀,最终,皮肉撕裂的疼痛袭卷了全身。

痛,火辣辣的疼,疼得她恨不得失去意识,睡上个地老天荒。可越是疼痛,越是清醒,陆尘歌不仅没有失去意识,反而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穿越的朝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打算深研的农朝末年而南朝初。

在疼痛加剧的过程中,陆尘歌的思维也越来越敏捷,她奇异的忽略了身体的不适,脑子里还能涌现出当年学习农朝末年历史书的画面。书册上有关农朝的记载一一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身为一个严谨的历史人,陆尘歌判断朝代的依据是身着服饰的种类和所使用刀具的特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穿着的服饰都是农朝末年所特有的圆领袍衫和乌皮六合靴,农朝冶铁技术已经成熟,所以他们的刀具多为铁制。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陆尘歌对‘谢如琢’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穿越一事总得有个契机,她是在读过‘谢如琢’的相关书籍后才有如此奇遇。巧合的是刚才少年自称‘谢如琢’,很可能和自己读过的那本野史上记载的‘如琢’是一个人。

陆尘歌脑子里浮光掠影的涌现诸多想法,现实里是她整个人闭着眼睛软绵绵的倒在了谢如琢的怀里。

谢如琢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旁人,他的视线下落在靠在怀中的陆尘歌上,难以置信之余又多有惭愧。自己生于南山,长于南山,怀抱满腔热血投军,在此次战争之中杀敌过十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在战争结束之际却让一个无辜士兵因自己而受伤。

虽然敌人已经伏诛,可情况并不乐观,大漠炎热,倘若陆尘歌的伤口得不到及时处理的话,会很快的烂掉,他们需要尽快的离开沙漠,寻找有医药的地方。

许是怕兽穷则啮,谢如琢又给倒地的敌人补了几剑才将陆尘歌放到自己的背上。他身形和陆尘歌一般高,但脊背却宽厚,少年人正是力气大的年纪,可以稳稳的背着她在沙地里前行。

少年的脚步稳健踏实,陆尘歌伤口的疼痛也随着他的步伐减轻再减轻,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昏迷在少年宽厚的背上。

日永星火,仲夏正浓,万瓦鳞鳞若火龙,汗珠从谢如琢的鬓边滚下来一颗又一颗,他的脚步却和初时一样坚定。背上的士兵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那么谢如琢不管历经多少艰难险阻都要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如今煎熬他的只是炎热。

陆尘歌枕在谢如琢的肩头,昏的分外踏实,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梦境之中,每当即将寻找到梦境的出口的时候,却发现自以为的出口不过是一个新的深渊。她晃晃悠悠的整个人都在旋转,在头脑彻底转晕之前,终于眼前见到的不再是无穷黑暗,而是父亲那张冷漠又熟悉的脸。

父亲陆军已经年过四十,戴金丝眼镜,端的是儒雅教师的身份,却做着抛妻弃子的龌龊事。陆军说出口的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漠,分明是借口还要粉饰太平的假惺惺的表述自己的难处。“小歌,不是爸爸不要你,但是现在爸爸有新的家庭了,你也知道的,你袁阿姨不喜欢小孩子,所以我没办法带你走。”

记忆里的话语将陆尘歌带回到了幼时,她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还在软弱又无能的期待着父母爱她。听到父亲这近乎直白的话,她无措又慌张,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都发白。

陆尘歌想恳求父亲。

不要抛下我,我很乖的,可以吃很少的饭,占很少的位置,不会打扰到你和袁阿姨的。

陆尘歌还想反驳。

袁阿姨没有不喜欢小孩子,她亲眼看到过袁阿姨抱起来她和父亲所生的儿子,姿态亲昵的用下巴去蹭小娃娃的柔软脸颊,然后和小娃娃一起发出愉快又连绵不绝的笑声。

“爸爸,我……”陆尘歌刚要开口才发现父亲的背影决绝,已经走出去了很久,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她。陆尘歌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其实她也知道,即便是说出口又如何呢,父亲也不会因为她而停留。陆尘歌年纪尚小,又被父亲抛弃,她实在可怜,只能抱着破旧的布娃娃无声的哭泣。

梦外的陆尘歌眉头紧皱成一团,已经是成年人的现在,她可以清醒又理智的看待这一切,也无所谓那名义上的父亲是否爱自己,可梦里的陆尘歌仍然沉浸在那段往事里。

“不要……”不要抛下她了。

陆尘歌眼前道道白光快速闪过,画面残缺看不清故事的发展,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重回人间。她四肢酸痛,肩头火烧火燎的疼痛简直钻心,陆尘歌猛地睁开眼睛,感受到了融融的篝火,嗅到了草木的清香。

疏星淡月,断云微度,陆尘歌背靠一棵大树,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她的伤口已经被黑色的布料包扎好,荒郊野外也没纱布这种东西为她效劳。能有的这块包扎伤口的黑布和她身上的衣服,还都是出自谢如琢,陆尘歌从眯着的眼睛里发现坐在不远处的谢如琢身上只穿一层白色里衣。

本就密切关注她的谢如琢见陆尘歌醒了连忙起身,为她换去额头上已经被暖热的湿布。陆尘歌半梦半醒之际,觉得令人舒服的凉意从额头上传来。

她彻底清醒过来,努力的睁开眼睛。

谢如琢瞳仁黑亮,似熠熠星辰,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活力,声音清润透着惊喜。

“终于醒了,你伤的太重,发了很久的热,我出了沙漠却寻不到人家,还好在这片树林里找到了草药。我是南山门下弟子,识得草药,给你简单包扎了一下,你……”

他说到一半却停住,不肯继续讲下去。

谢如琢话其实很密,陆尘歌的疼痛暂缓,她喜欢这种喋喋不休的吵闹。从小到大,陆尘歌总是一个人读书,吃饭,睡觉,生活多半是无声的哑剧,所以她挑了挑眉示意谢如琢继续说下去。

借着篝火和月色,陆尘歌清晰的看见谢如琢的耳垂由玉白变成粉红,最终红透。他磕磕巴巴的为自己辩解,面色很是羞赧。“我本想为你换洗干净衣物,但发现你是女子,包扎伤口时候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陆尘歌在无聊时候也看过几本比较火的小说,听闻过如今最火的穿越小说剧情分为两种,分别是胎穿和身穿。她穿越的太过匆忙,又降临在战争的环境里,身着铠甲手持刀剑,所以陆尘歌一直以为自己穿的这个壳子是个男子,如今听谢如琢道破她的性别,她才得知自己仍是女儿身。

陆尘歌下意识的看向手腕,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淡粉色的说浅不浅,说深不深的疤。

那就是自己的身体无疑了。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的。”乍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如同破了的老风箱,许是发热烧干了她喉咙里的水分,就连开口都分外艰难。

“也是,姑娘以女子之身入沙场杀敌,怎会拘泥于小节,是在下小人之心了。”谢如琢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同敌人对立之时不见惧意,投身军伍又有舍己救人之心,观其品性也琨玉秋霜。此时月落参横,他墨发高束,身如琼枝一树,腰悬明剑照霜,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少年蓬勃意气,言谈举止尊礼如晴日白雪。

这等翩翩少年郎,会是那本南朝史书里所言的‘逆贼’吗?

陆尘歌犹豫起来,也许正史里的谢如琢和野史里的谢如琢,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眼前这个谢如琢正是野史中的那个,甚至也有可能,他哪个谢如琢也不是,仅仅是他自己。

“伤口还痛吗?”谢如琢体贴的为陆尘歌准备了荷叶盛装的水,细心的观察到陆尘歌的面目表情,以为她是因为身体的疼痛才面露犹疑。

她伤在肩头,堪堪入肉一寸,铁剑造成的伤口放在现代来说是贯穿伤,有破伤风的危险。可谢如琢涂抹在陆尘歌肩头的草药不知名,却很是管用,她适应过后只觉得清凉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疼意阵阵,这种疼痛可以接受的。

“不痛了,草药很管用。”陆尘歌接过谢如琢为她端来的荷叶水,润了润喉咙,嗓子里瞬间舒服许多,能发出正常清冽的声音。

她肉眼可见的年长于少年谢如琢,谢如琢倘若姑娘来姑娘去也实在疏远,毕竟他们也一同历经过生死。他很少和姑娘打交道,也就不知如何自然又顺当的开口称呼她。思来想去‘小姐’有些轻佻,‘姑娘’有些疏远,唯有一声‘姐姐’还算合适,谢如琢试探着开口:“姐姐?”

“嗯?”

陆尘歌被少年郎这声姐姐喊得心花怒放,她愉悦的应声,接受了他们之间新的关系。害,大家的萌点都是一样的,无关情爱和男女,谁不为年下一声姐而感到迷糊呢。

谢如琢见她神色自然,便觉得自己的称呼应当很是妥帖。尽管好奇陆尘歌的身份,但谁人都有难处不便说出口的事情,她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以女子之身进入沙场,谢如琢也就没有开口去问。

东方鱼肚白,马蹄随着金戈声又起——

已经离开大漠这样久,还会有追兵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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