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宁，你怎么说话呢？嘴巴放干净点！”女生的脸瞬间气红了。

周小宁正眼都不瞧她一下，说：“要是你嘴不那么贱，我可能还说不出那样的话。就允许你在背后说别人，不能别人当面骂你是吧？”

队伍里听见声音，纷纷回头围观，女生又气又恼。

“你不就是仗着学习好吗？学习好就能欺负人吗？”

周小宁被恶人先告状，直接气笑了：“你学习不好，人品还差，真是没救了。”

“你！”女生气得要哭，周围排队的女生过来安慰她。

周小宁在学校并不受人待见。一是因为她又硬又呛的脾气，二是因为她优异的成绩。

和林风也那种天才不同，她靠努力，卖命的努力甩开身后一大批人。

普通人嫉妒不了天才，因为天才遥远如星辰，注定受人仰慕。

但如果普通人里面有个出类拔萃的存在，嫉妒和仇视就会从每个黑暗的角落滋生，无比默契聚集成团，孤立那个人。

尤其是当这个人长得还漂亮的时候，这种孤立尤甚。

“宋晴晴，你别哭。你跟她一般见识什么啊？她人那么奇怪。”

“对啊，周小宁就是奇怪，仗着学习好随便欺负人。我们都支持你，你别哭。”

周小宁默默看着安慰宋晴晴的女生们。

她们和以前那些学校里孤立她的女生们一样，总是很莫名其妙。

二中虽然都是成绩较好的学生，但成绩好并不意味着人品就好。

这世上总有些人从小就是坏，只不过坏的方式不一样，藏着掖着，显着露着，卑鄙又可笑。

周小宁从小到大，遇到太多像宋晴晴这样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很生气，反而笑了。

“弱者总是喜欢互相安慰，这种安慰通常带着诋毁。你们诠释得很好。”

那几个女生听了气得脸通红，直接把周小宁给围住了。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个人，二话不说拽起周小宁的胳膊拨开人群就往外走。

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女生。

“梁严——你多管什么闲事！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有人起哄了一句，后面几个人都哄笑起来。

梁严转身，冷脸睨着他们：“对啊，我就是多管闲事了，就是喜欢她了，怎么着吧？”

本来这群女生是想弄得梁严不自在，可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纷纷哑口无言。

周小宁瞪了梁严一眼：“说什么呢？”

梁严笑了：“我要不这么说，她们肯定还想着怎么说你呢。叽叽喳喳太烦人了。”

“行吧。”周小宁没怀疑这句话的水分，跟梁严说，“我去8档打饭，你不是喜欢去7档吗？别跟着我了。”

梁严看了眼7档口。

开屏的孔雀正挨个给女生送桃子，其他几个阿姨那实在没什么人排队，就当起了莫书涵的助手，在那帮着打饭。

明明是因为倒数过来受罚，没想到人家却风光得很。

有了莫书涵站在那，梁严瞬间觉得7档的饭菜不好吃了。

“不了，我喜欢清净。跟你一起去8档吧。”他跟在周小宁后面走，瞥见站在8档口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不是林风也吗？”

“是，我刚才就是为了他才被一群人围攻的……”

周小宁有些生气，朝林风也走过去。梁严在原地僵立了会，也跟在她后面跑了过去。

8档是食堂最便宜的窗口，菜大多一元一份。菜色清淡没油水，来这打饭的学生大多是没有多少生活费的人。也有些生活费不小心花超的人，月底手头紧靠它来续命。

林风也每天都在这打饭。

他端着餐盘回头，就看见周小宁在后面冷眼望着他。

林风也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要朝前走，被周小宁伸手拦住了。

“林风也，为什么不回我微信？张桐没跟你说吗？”

“说了。”

“那为什么不回？”

“嫌吵。”

周小宁差点要骂人了。

“我那么关心你，你居然嫌我吵？”

林风也看了眼她旁边的梁严，她本人没有察觉的事，林风也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原赫最近查早恋比较严，你们最好低调点。”

梁严脸有些红，但有小麦色皮肤的掩护，看起来依然面不红心不跳，但周小宁跳了。

“你胡说什么？我跟梁严只是好朋友好哥们好吧？”

她这么大声说话，直接把7档那个沉迷开屏的孔雀的目光引了过来。

孔雀一看，什么情况？

早晨追着要人回微信就算了，午饭也要一起共进？

这可不行。

他身子微倾，从档口斜伸出来，显得腰身又细又长，他微微笑了笑，对林风也招手：“嗨，林风也——过来吃饭——”

排队女生的目光齐刷刷顺着莫书涵的指引落在了林风也身上。

林风也：“……”

他往后转身，又给周小宁堵上了。

林风也生无可恋看着梁严：“把她带走？”

“不用他带我，我和你说完话自己走。”

周小宁看了看四周，8档口附近没什么人，于是压低声音说，“月考前几天晚自习下课，我看见蒋超和孙进出大楼，问他们去哪，他们说找你，当时我没多想还让他们给你带话说我晚回家。

后来，有一天我去13班找冯心悦，看见他俩在做卷子，做的并不是A部老师们出的试卷。那些试题，我看了几张，你说巧不巧，上面有很多道压中了这次的月考题……”

林风也：“挺巧的。”

周小宁又说，“你别在这装糊涂。他们平时成绩不怎么样，但这次直接冲进了前五十。很多人都觉得不正常。我问过他们，他们说试卷是买来的，但至于是从哪里买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那些天张桐约你出来玩，你说在整理试卷，你那么个神人，整理个屁的试卷，说！题是不是你出的？卷子是不是你卖的？”

“是。”林风也答得干脆极了。

“你疯了？要是给老师知道了，一准批你。尤其是魏辛，他看不惯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风也端着餐盘，十分淡定：“随他去吧。”

餐厅里已经有学生风卷残云吃过饭，一些餐桌空了出来，林风也走了过去。

周小宁在后面跟着，梁严在周小宁后面跟着。

7档的孔雀一边开屏，一边留意着他们三人的动静，偷感有些重。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风也手里的餐盘上。

只有米饭和土豆丝青菜。

怪不得那么瘦，瘦得硌我手。

他问旁边打菜的春英：“阿姨，咱们的员工餐都有什么？”

春英手里的勺子指了指整个档口：“随便吃，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别浪费就行。”

莫书涵‘哦’了一声，拿起餐盘盛了煎带鱼、糖醋小排，又打了碗冬瓜丸子汤，走进后厨。

排长队的女生还有二十几个，一看莫书涵走了，嚷嚷起来。

春英急了：“孩子，没到休息时间呢！”

后厨那边传来少爷的声音：“麻烦您先替我两分钟，我马上回来——”

周小宁还在跟林风也说话。

“你是不是缺钱？我听说今年某个大集团要给咱们学校捐钱，用来做期末奖学金，前两名足足有五万块。”

她伸开手掌在林风也面前晃了晃，又跟梁严说：“努力啊，梁严，每次你都比我差那么几分，说不定再努努力，你就能拿到五万块了。”

梁严笑了笑，说了个‘好’。

林风也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小宁拍了拍林风也的肩膀，她长得虽然很漂亮，但跟男生相处起来，都是以哥们自居，动作也豪迈得很。

“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咱们从小一块长大——”

周小宁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莫书涵端着餐盘，看着林风也微微笑，彷佛他从来都不是打断人家谈话的第四者。

“哟！林风也，这么巧你在这里吃饭啊！刚好我们档口在搞新菜试吃活动，你来帮我们尝尝呗——”

梁严瞅了瞅餐盘里的菜：“这不是新菜吧！这都是……”

他还没说完，嘴里就被人塞了块带鱼。

莫书涵冲梁严微微笑：“老三，吃饭，别说话啊。”

他站在那里半倚着桌沿，雨后乍晴的烈阳透过窗将他整个人都映在光里，皮肤通透得像他手里的水蜜桃。

怪不得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他，梁严心想，好险，还好自己是个直男。

梁严要不是个死傲娇，说不定会不由自主给他一个回笑。

说实话，这个暴发户，有时候像个妲己，会勾人。

此时，‘妲己’站在林风也旁边，居高临下看了那么一会，又半蹲下身，与他平视。

林风也静静看着他：“又怎么了？”

莫书涵把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笑得跟朵花一样：“给个面子，吃两口呗。”

“不吃，怕毒。”

莫书涵指着梁严：“这个都吃了还没死翘翘，少爷我有病啊，给你下毒？”

梁严：“……”

周小宁觉得这俩人有点意思，在旁边看起了戏。

莫书涵又问：“吃不吃？”

林风也看他急了，有些想笑，但仍然挺着那幅面瘫脸。

“好好好……”莫书涵干脆蹲下，夹起了块糖醋小排猝不及防塞进林风也嘴里。

他系着围裙，下蹲的时候，腰部线条优美勾勒出来。

7档口的女生们虽然在排队，但眼睛都往这瞅，看到这一幕，纷纷‘哇’成一片，方思雨差点鼻血流出来，只恨自己出来吃饭没带相机。

周小宁‘呵’冷笑一声，不知是嘲那群女生还是嘲这个过来喂饭的第四者。

梁严尴尬清了清嗓子。

“好吃吗？”莫书涵问。

“还行。”林风也移开目光，低头吃了勺米饭。

“那……昨天晚上的事你还生气吗？”他又问。

林风也沉默。

周小宁好奇，探着身子问林风也：“昨天晚上是个什么事？”

林风也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问当事人比较好。”

“你不就是当事人吗？”

“我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