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学霸的第一步，是请家教。

毕竟以少爷现在的知识储备，跟上二中课程进度是不可能的。单单是数理化的那些鬼画符，认起来就很费时间。

由于林风也那个死心眼不愿意当他的家教，所以莫书涵只好让莫琳给他专门请个。

当天晚上，他就跟莫琳提出要好好学习，考进二中前五十，让她给请松岛最好最有名的家教。

莫女士正在开车，吓得差点撞上路旁的电线杆。

在莫书涵一而再，再而三解释自己没病后，莫琳激动得差点哭了，立马给他找了松岛最有名的老师，当天晚上就站在了少爷的房间里给他讲课。

然而，这些老师在给少爷试讲后，纷纷表示以他的资质想要学会高中的课程，起码要把初中的课程重新再学一遍，尤其是数理化这些。

于是，少爷连晚饭都没吃，就捧上了初中课本。

在与阿基米德焦耳伽利略大战两个小时后，他终于败下阵来，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妈的，通宵打游戏都没这么累过……

物理家教是松岛资历极深的名师，他瞥了眼倒下的少爷，毫无意外。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做事三分钟热度，眼前的这个莫氏集团的小少爷也不例外。

老师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距离下课还有三分钟，再坚持会五千块钱就到手了，所以，他并没有理会崩溃的少爷，直接对着空气讲了起来。

“咳咳……这个万有引力啊，也是很简单的。牛顿因为被苹果砸中了脑袋，所以发现了这个伟大的定律——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互相吸引，引力的方向呢，在他们的连线上，引力的大小和两个质量的乘积成正比，与它们之间距离的二次方成反比……”

“老师。”

莫书涵趴在书堆里没有抬头，举着那只缠满纱布的粽子手要问问题，看起来颇有喜感。

“莫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在书摞成的坟堆里，少爷丧尸般的声音飘了出来。

“如果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相互吸引的话，那么人与人之间，是否也存在这种吸引？”

物理老师点头：“当然了，万有引力嘛，任何物体之间都有，比如你和你现在趴的桌子，我和你之间，你和你的同学之间都存在万有引力。”

莫书涵从书堆里撑起身体，问：“那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在吸引我？或者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吸引住？”

物理老师脸上画了个问号，自然不知道少爷口中的‘他’指的是哪个。

“因为人的质量太轻了，感受不到这个力的存在。”

莫书涵想了想：“那我吃胖一点？”

物理老师听笑了：“那你可能要吃得和地球一样重他才能被你吸引住。”

我勒个去。

还是算了吧。

少爷摆摆手，重新埋到坟堆里。

物理老师看了眼钟表，刚好到时间了。

“那今天咱们先讲到这，莫太太明天也约了课，明天我还……”

他想说，你看你今天都学崩溃了，三分钟热度已经过去了吧，是不是就不想再接着学了。

粽子手又颤巍巍举了起来，只听见少爷埋在书堆里模糊不清的声音说：“来。放马过来。”

物理老师有些惊讶，心想这个富N代还挺有毅力。

在给了莫书涵了几条学习建议后，他就出去找莫琳领钱去了。

莫书涵趴了一会，从书堆里抬头，往窗外看了眼。

远处的海闪烁着游轮五彩斑斓的光，海湾大道的车流在夜色里像极了涌动的星海。

已经九点了。

他走到阳台推开窗，夏日闷热的暑气同海风一起飘了进来。他双手撑在窗框上深呼吸，尽量让浑浊的脑子清醒些。

学习这件事，他真的很没有天分。似乎上小学的时候，他也曾经努力过，因为莫书宁总是拿全校第一，莫琳看起来高兴极了。他也想让莫琳高兴，但尝试了半个学期后，在经历了莫书宁多次笑话后，他再也不学了。

他把精力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打架这些自然少不了，有时也会party蹦迪。要说有什么能让莫女士眉头舒展的，也就只有学钢琴和练箭这两件事了。

他练钢琴可以练到手肿，练弓可以练到掌心磨出血。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喜欢。

只要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他会着了魔一样去做好。

既然是认定的事，怎么会轻易放弃？

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

他才不会放弃。

今天的星星格外多格外亮，他朝星星伸出了手，只碰到温风拂过来的素纱帘。

莫书涵习惯性地撇撇嘴，转身走向房间里，拿起冷落了几个小时的手机。

肚子有点饿，想吃点东西。

他点进微信界面，一指禅给林风也发了个消息。

“在西餐厅吗？我想点单。”

他和林风也的聊天界面总共只有四条消息——林风也给他转账一百、他收款、他向林风也转账一千以及对方未收款已退回。

看起来，他们俩的关系充满金钱交易的味道。

他等了一会，没收到回信。

可能是在餐厅忙着没时间看手机？

少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宛如丧尸和招财猫的结合体。冲进卫生间拿毛巾擦了把脸，又艰难用一指禅换了身帅气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整理到满意后，才出门下楼，进了西餐厅。

服务生引导他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他行动不便的爪子翻着菜单，目光扫了眼周围:“今天的服务生有林风也吗？”

服务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姐姐，一听林风也的名字，眼睛都笑弯了:“今天排了他的班，不过还有十分钟才过来。”

莫书涵“哦”了一声，点起了单。

“花园沙拉，蛋黄酱配香虾拼盘，康塔尔奶酪焗洋葱汤……”他翻了几页，没找到自己想吃的，皱着眉头问:“有没有方便面？”

小姐姐愣了，以为他在开玩笑。

谁知道这位帅到极品，两手看似受了酷刑的美少年，再一次抬起那张帅脸认真问：“没有方便面吗？”

“额……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方便面。”

“哦——”少爷眼看着失望了，“可能是中餐那一派的，你们没有就算……”

手机界面闪烁了一下，莫书涵凑上去看了眼。

林风也回消息了。

‘待会到。你想点什么？’

莫书涵笑了下，一指禅回了个字。

‘你’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林风也没动静了。

莫书涵可以大概猜到大佬此时应该无语至极，他甚至能想象出来那张冰坨脸上无语的表情。

他撩完人家，心情格外好，那些被牛顿伽利略阿基米德击垮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他在钢琴曲优雅的演奏中，愉快打量着餐厅。

今晚西餐厅的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服务生引导三个学生模样的人进来，坐在了靠近钢琴的位置。

他们身上穿的是二中的校服。莫书涵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转学不久就去领了校服，但碍于校服灰不拉几毫无时尚品味，他只嫌弃看了眼就丢进了衣橱。好在二中对于着装没有严格要求，所以B部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在二中里，穿校服最多的，就是A部的学霸们。

他们三个人，均是一丝不苟的小平头加黑框眼镜，这让莫书涵更加确定他们是A部的人。

领头那个有些眼熟，莫书涵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李豪——他和林风也一起打过的人。

后面那俩有些壮硕，莫书涵并没有见过。

他俩可能是第一次来西餐厅，胆怯而又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离得并不远，所以莫书涵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豪哥，你带我们来这么贵的西餐厅，这不太好吧？我们要不换家便宜点的？我看刚才路过的那家烧烤店就挺好。”

有个男生怯生生地开口了。

李豪笑着说：“咱们仨一块长大的哥们，这么客气干嘛？再说了，你们这次考这么好，给你们庆祝庆祝怎么了？”

他边笑边翻着菜单，又说，“这家西餐厅好吧？连钢琴都是现场演奏的，弹钢琴的小姐姐又有气质又漂亮，比咱们部里那些灰头土脸的女生强多了。”

另一个男生笑了，说了好几句马屁话，又说：“咱们A部，周小宁长得也很漂亮，安绮梦也行……”

“周小宁？”李豪皱着眉头，嫌弃得很，“她就是个怪物。别提她了，蒋超孙进，你们看有什么想吃的？”

蒋超孙进……

莫书涵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那天方思雨说他们班有两个男生考进了全校前五十，就是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