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芒种将至。
蝉声鸣叫,夏雨如注,夏日无疑是透气便宜的麻衣,见得最多。
在街上放眼望去,十个中有七个均身着麻衣夏布,个个都一面以手扇风,一面卖力做活。
剩下的两个,在马车里悠闲地享用冰盆。
而谢易则是另一奇葩,他身穿对襟窄袖碧荷纹素锦长衫,敛容正色,神态严肃,正骑马往城外狂奔。
望远远远坠在其身后,一脸焦急地追赶上他。
萃州城外的巍山上有一座寺庙,源远流长,城里人无一例外,都跟过老一辈来此祈福。
巍山寺主持更是岁数高达七十一,不少文人富商也因此来沾福气,以期望自己能同主持一般长寿。
长此以往,巍山寺可谓是城里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之一了。
谢易一个翻身利落下马,他单手牵住马匹,仰头望着庄重肃穆的巍山寺,眉头已然不自觉地蹙起。
“呼……呼……”
望远气喘吁吁地趴在马背上,他看着立在寺庙门口的谢易,住不住地喘气。
过了好一会,他见谢易将黑马交于僧人,不由心急,望远连忙扒着马背一个用力,整个人滑下马背。
“少爷!等等奴——”
谢易却不理他,只一个劲儿的往里奔去。
“施主这儿是元光主持住所,您不能——”
谢易直接从袖中拿出一锭银两,一边扔给他,一边开口问:“主持在里面吗?我有事要问。”
长脸和尚愣住,下意识躲开直直飞来的银子,银锭掉落在地发出沉闷一声。
“阿弥陀佛,主持正在为僧人诵经,不便出来。”
长脸和尚看也不看银锭,自衿回话,随后双手合十行礼,请谢易离开。
谢易忍下心中急躁,他听话地跟在长脸和尚身后,想了想,斟酌道:“我有事需找人,你们十日前剃度了多少和尚?”
“不多也不少。”
谢易闻言不由瞥看和尚,而长脸和尚不急不慢的行走,则使他愈发焦灼。
他轻轻吸气,只能直言道:“你可听过‘纪辰’此人?”
长脸和尚只摇了头,沉默不语。
“那你们这儿十日前可曾——”
“施主,这儿是僧人居所,不对外展露,施主请回吧。”
谢易哪里肯离开,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纪辰消息。
这十来日,谢易与望远两人到处探听,为此两人没有放过徐氏。
而直到昨日谢易才听到一点纪辰的消息——一妇人在巷口唠嗑时,在巍山那儿的庙里见过一僧人,他与纪辰极为相像。
谢易昨儿得知消息,今儿一早便来了巍山寺。
纪辰到底在不在巍山寺,他今日必须要弄清楚!
谢易虽然清楚知晓方淮不会与纪辰私奔,但假使那劳什子使计呢?
倘若纪小人绑走了淮娘,或是威胁她,瘦弱的淮娘如何斗得过他?
淮娘到底在哪?不会被那小人藏起来了吧?
谢易越想越心急,他忍不住上手,双手按在长脸和尚的肩膀上,低声恳求:“大师,我找人真有急事——”
话音未落,他便双眸蓦然变暗,谢易直直盯着院里的一僧人,他眯着眼打量那个已无一根发丝的男人。
头上虽无发丝,身着朴素,但仍难以掩饰其俊俏的五官,谢易见之面无表情地抱胸,嘴里发出冷哼。
“纪辰,你果然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