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亟需一个答案，三个字的名字反复打上去又被删掉，最后苏落深吸一口气，发过去一条语音。
“想在日落之前去见你。”
周五傍晚到的飞机，苏落提前两小时出发去浦东机场。
不时有飞机降落，苏落靠着机场外的栏杆处，给付清灼发消息。
【苏落：我在比较远的栏杆这里。】
半个多月过去，已经一月份了，付清灼回来再晚一些，她可能已经放寒假了。
苏落靠着栏杆，看着远处陆续出门的旅客。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人群中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付清灼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长西裤，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看到了苏落。
苏落靠着栏杆，看他走近。
距离有些远，五分钟？或者是三分钟？苏落觉得他好像走了很久，步伐不疾不徐，表情依旧冷峻，看起来依旧帅且引人瞩目。
付清灼身后不时有旅客投来好奇的视线，风吹起了他撘在行李箱把手上的大衣衣角，也吹起了苏落的发丝。
苏落将发丝顺到耳后，付清灼已经走到她面前，苏落仰头看他。
付清灼蓝灰色的眸子带着苏落看不透的情绪，径直走到她面前，双臂撑在她两侧的栏杆上，偏头吻上她的唇。
一个从温柔到有些急切的吻，苏落张开唇齿，任他缠绵。
刚从温暖的机舱内出来，他的唇瓣是温热的，淡淡的松木香味弥散到她的每个毛孔，他小心又贪求地吻着她，苏落闭着眼睛，胸口涨着愈来愈汹涌的潮。
吻了很久很久，苏落终于忍不住低头，靠在他的肩头。
付清灼环住怀中的女孩，抚着她的长发，半个月不见，她把一头波浪长发染成了海藻绿的颜色，风扬起她的发，美得惊人。
“我把你的微信删了。”苏落抵着他的肩头说。
删掉之后再加回来，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个“以上是打招呼内容”。
付清灼沉默着。
“我以为你骗我。”还以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对不起，因为一些突发事件，我不得不留在那边处理。”付清灼的声音很轻。
“我做错什么了吗？”苏落自顾自说着，“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为什么半个月里，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洗澡的时候会想起你，明明想明天去别墅对峙的，却忍不住来机场见面。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来接我，我很开心。”付清灼抚着苏落的后脑，“最近累吗？”
苏落从付清灼怀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说：“付清灼，我们做|爱吧。”
对视了三秒钟，付清灼用手背轻轻贴了一下苏落的脸。
“喝醉了吗？”付清灼问。
“不做算了。”
苏落从付清灼怀中抽身，被付清灼从身后抱住。
“苏落，这半个月，我很想你。”付清灼收紧手臂，发现怀中的女孩轻轻地颤抖起来。
“脚上的伤好了吗？”付清灼松开苏落，低头擦去她眼角的湿润，“发生什么事了？受委屈了？”
苏落看着他的脸，俊美的无可挑剔，眼眶深邃，睫毛纤长，蓝灰色的眼睛像火山湖面，眼神带了一丝深情。
易碎和易逝的属性会给事物增添很多美感，就像付清灼可能只是短暂地出现在她生命中。
苏落忍不住想问他，他究竟想做什么？半个月来，她失眠的夜晚，只能想到自己的身体，甚至在梦中，她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
她很想告诉他，别爱她，没结果。
小时候，她最喜欢看童话故事，灰姑娘嫁给了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她曾经坚信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直到后来曾经相爱的父母互相出轨，彼此尖锐地咒骂对方的不堪，苏落才发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后，是一地鸡毛。
实际上，灰姑娘的父亲是一个公爵，出身并不低微，她在夜店遇到太多和富二代恋爱的灰姑娘，没有一个修成正果。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自卑，因为他的优秀，因为他的出身。
元旦去兼职时，她又遇到了王硕，知道了付清灼家境优渥，而他本身也优秀到令人仰望。
相比之下，她是那么的平凡，那样耀眼的他，会喜欢站在黑暗中的她吗？当他看清她真实的一面，知道她的过往，会不会觉得她配不上他呢？
所以，她只能短暂地拥有他。
“苏落？”付清灼出声，苏落回神。
“脚已经好了，没事，我只是站太久，有点冷。”苏落说着，付清灼将大衣披到她身上。
付清灼说：“我的车停在机场停车场里，先回车上暖一暖吧。”
暖风不断从空调口吹到身上，苏落暖和过来，也渐渐冷静下来。
偌大的停车场里，停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车，整个停车场都显得有些空旷。
苏落轻微一动，付清灼看过来。
一到冬天，苏落就手脚冰凉，付清灼上车后一直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暖热。
“吃晚饭了吗？”付清灼问。
“没有。”苏落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我晚上还有课，你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付清灼在校门口附近停好车，苏落下车，发现付清灼也下了车。
“我送你到教学楼。”付清灼说。
“不用了。”
付清灼坚持，“我有些担心你。”
付清灼一路送苏落到宿舍楼，周围的学生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落从宿舍楼拿了书包下来，发现付清灼出挑的外型和出色的容貌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注意，他像一个刚从时装T台上走下来的帅气男模，与女生宿舍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反差让苏落获得了片刻的放松，仿佛自己又多了一个筹码。
年轻。
“走吧。”苏落的书包被付清灼接过拿在手里，两人一起往教室走。
付清灼问：“晚上是什么课？”
苏落说：“摄影相关的选修课。”
付清灼说：“下次我可以来找你，这样你还有时间吃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落感觉从机场接吻后，付清灼似乎变温柔了。
“是我想去见你。”苏落看着自己和付清灼的脚尖，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去教室的一路上，苏落受到了入学以来最多的注目礼，付清灼坦然地走在她身边，直到走到阶梯教室门口，将书包给她。
“你要跟我一起上课吗？”苏落接过书包，努力忽略四周打量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付清灼眼里浮起一丝笑意，“不了，我在外面等你。”
苏落寻了个后排的位置，看到付清灼在门口跟她打过招呼，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第一节下课，苏落正打算发消息问付清灼去哪里的时候，门口忽然起了一阵小骚动。
苏落抬头，只见付清灼提着一个袋子，走进了教室。
原本有些吵闹的教室安静了不少。
摄影课的老师站在讲台呆呆地看着付清灼，戴着的扩音器将声音传到后排。
“这位同学，你不是我课上的吧？”
“老师，我给苏落同学送点东西，马上就走。”
教室安静了几秒，围观的同学们忽然爆发出一阵意会的声音。
付清灼一直走到最后排，将袋子放在苏落桌上。
“买了粥，不吃晚饭胃会不舒服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付清灼出了教室，苏落低头，努力忽视周围好奇的目光，将吸管插|进粥杯。
苏落给付清灼发消息。
【苏落：明天可能也许大概我就出名了。】
【付清灼：Why？】
【苏落：因为你太帅了。】
【付清灼：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苏落：……】
下课铃声响起，苏落冲出教室，拉过付清灼的手往外快步离开。
见苏落着急，付清灼不解问：“怎么了？”
苏落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怎么被我室友们知道了，她们准备来看看我的绯闻男友。”
出了教学楼，苏落拉着付清灼往绿化茂盛的小路走。
手忽然被大力拉停，苏落吃痛停步，看着突然停下的付清灼，“干嘛突然停下？”
付清灼的眸色有些深，他说：“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绯闻男友。”苏落纠正他，试图继续拉着他往前。
“我不理解。”付清灼岿然不动，手上一用力，将苏落拉回怀中。
付清灼眼底翻涌着苏落看不透的情绪，他声音低沉地说：“不是男朋友，那在机场的时候，你说——”
苏落猛地捂住他的嘴巴，心脏砰砰直跳。
“我什么都没说！”
手掌下的嘴唇温润，鼻息温热，苏落几乎是被他彻底搂在了怀中。
“我们什么都不是。”苏落补充说，同时也告诉自己，只要不确定关系，那么他们就可以随时结束，她可以不用为这段关系负责。
付清灼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蓦然收紧手臂，苏落只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被压紧了。
“苏落，你把我当什么？”付清灼眼睛眯起，“你又把自己当什么？”
付清灼只是语调重了一些，但凭借直觉，苏落感觉付清灼好像生气了。
像石块扔进湖水中，苏落的声音也冷下来。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