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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椒房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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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深宫等待夜幕降临,高墙角落残留着些许金光,不知名的野草挤在墙角中汲取这一星半点儿的光源,渴望能在此处野蛮生长。

慈安殿寝殿中,目善眉慈的白发老太太正躺在床上,浊目半睁。

入夏后太皇太后身子愈发不济,如今连半坐在床都十分艰难,整日里卧床不起。

少年入宫,数载勾心斗角,年过半百丧儿又丧女,历经皇室大起大落,为小辈们操劳无数——能活到这般岁数实属不易,太皇太后也算颐养天年,是而不曾为自己油尽灯枯嗟叹哀伤。

遗憾悔恨自然也有,只到她如今这个岁数,积攒牵挂多半无用,倒不如安安稳稳度过晚年。

此刻老太太勉强抬起手,抚摸着正在床畔陪伴她的宝贝孙女,“十几日不见,哀家瞧着你脸色不好。”

“天气热,孙女没什么胃口。”秦相思眉眼恭顺,握住老人布满褶皱的手亲昵地蹭了蹭,不忍长辈心忧,她对于昨日发生的事闭口不谈。

打小锦衣玉食地养着,嘴巴自是挑剔,夏日闷热,秦相思喜爱冰酪饮解馋开胃,可惜入夏前吴医令特意嘱咐过,她身子虽愈,但仍需将养,切忌寒凉之物,至于冰饮更是想都别想。

这一点吴医令也早就向太皇太后秉明,以为孙女当真因不思饮食才脸色不好,她关怀道:“瞧你一张小脸红的,明知天热刚回宫便来请安。知道你孝顺,但祖母更担心你的身子,快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也不必一大早过来,如今宫里没几个人,咱们祖孙俩就不弄这些虚礼了。”

秦相思扁扁嘴,朝老人撒娇,“孙女是想您才来的。”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眼尾皱纹层峦叠嶂,眼神和善如常。

见状,秦相思才凑近身子,趴在床头,眼巴巴地望向老人,“皇祖母,您想不想孙女尽快成亲?”

太皇太后怔愣了下,随即状作生气嗔怪道:“女大不中留,才定亲多久,便想着成亲了。”

话虽这么说,可眼底的宠溺清晰可见,没有半点凶巴巴的样子。

秦相思眼见祖母如此,笑容愈发阳光明媚,连着一旁侍候的嬷嬷梧桐都忍俊不禁。

太皇太后更是心花怒放,若说心头牵挂,孙女当之无愧。

于是缓和了气息,慢吞吞道:“哀家也想亲眼瞧瞧思思身着嫁衣的模样,定和你母亲一样,叫人挪不开眼睛。”

停顿片刻,老人喜笑颜开,答应了孙女的请求:“都依你!只怕皇帝不乐意。不妨事,有哀家在,他想不答应也得答应。”

秦相思也是顾虑到这点,皇兄虽下了赐婚诏书,但婚期迟而未决,一方面是不舍得她那么快成亲,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皇祖母与镇国公的状况。

秦相思对镇国公那个顽固霸道的死老头子莫得感情,对时无度以丧期拖延婚期的决定,她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最初因这一点心动,开启了是否答应定亲的抉择大门。

第一桩婚事秦相思过得并不舒心,一生为数不多的委屈大多与西凌三年息息相关。

事后回想,她对景衍的认知太浅,两人婚后仅凭自己一腔难以估量的感情维系,痴心以为惊鸿一瞥足以相守一生,殊不知情深时自然能够做到装聋作哑,委曲求全;可清浅了,方知与景衍的关系薄如蝉翼,像水面浮萍,风吹就散。

秦相思深思熟虑后答应与时无度定亲,诚然有意借着婚事摆脱择婿风波,但答应那一刻起,她便不会再提退亲的事。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一次解决择婿风波,那三年后呢,就算两人成功退亲,皇兄难道就会轻易放过,不再强求为她择婿?

考虑到这点,秦相思半点退亲的心思也无了,一来与时无度青梅竹马,有积年累月的情分在;二来时无度没有心上人,三来十六岁前,秦相思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外人在场的宫宴、皇宫外各种诗会、马球赛、上巳节、上元节等等,她养在深宫之中,对外人了解少之又少,京城世族郎君在她眼里,与景衍的关系般浅如荒漠。

不难想象,即便与时无度退了亲,三年后她也很难对旁的男子倾心,因为任何一个外男于秦相思而言,都极有可能是另一个景衍。

裴翊便是最好的例子。

定亲后,秦相思原想的很简单,等镇国公病逝,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三年时光,时无度守丧期满,两人完婚。

世事难料,她思虑的也确实过于简单,从没想过几个月的时间足以天翻地覆,也足以令秦相思动心,更是下意识不愿去想皇祖母油尽灯枯,将离她而去的事实。

成亲的念头冒出来只在瞬间,但秦相思下定决心却并非脑子发热,她左思右想,想到自己任性远走他乡,亲人日夜牵挂;想到皇祖母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身为晚辈,理应尽职尽责,弥补没有陪伴身侧的三年。

秦相思确实心存给皇祖母冲喜的心思,且正中下怀,她意欲说与时无度听,可又担心说出来后,婚期遭到皇兄阻拦,两人白高兴一场,得不偿失。

故而一下午犹犹豫豫最终没能说出口,秦相思决定围魏救赵,先来打探皇祖母的意思,只要老人家点了头,皇兄那里还不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皇祖母一听此事,笑得合不拢嘴,以至于无需提醒,不仅考虑到祁帝这一层,而且主动提出为孙女解决重重阻碍。

太皇太后喘两口气又道:“虽说匆忙了点,但只要是你的事,决不能含糊。”

“谢谢皇祖母。”秦相思笑靥如花,一头扎进老人的怀里,“就知道您最疼爱孙女了。”

梧桐担心老祖宗年迈的身体遭受不住,作势要张口,被太皇太后摆手制止。

任孙女依偎在身上,白发老人眉眼里的温柔都快融化成一汪池水。

好在秦相思顾念她的身体,趴了一会儿便起身,陪在床前说体己话,一同用完晚膳,并服侍着她吃了药。

转眼天已经完全黑了,太皇太后的身子扛不住,有气无力道:“时候不早了,思思,你去看看清宁,早点回去休息。”

“孙女告退。”秦相思点头,福礼退下。

亲眼看人离开寝殿,床上的老人才收回视线,满面遮掩不住的欣喜。

“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偏袒母家,子义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儿郎,时府又人丁不旺,思思成婚后便是当家主母,一无公婆二无妯娌,偌大内院都是她说了算,今后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孙女打小被娇养惯了,若嫁给旁人,婆媳妯娌,叔伯子侄一屋子烦心事,她如何招架得住。

皇帝再疼爱她,也做不到时时刻刻替思思周全,公主出嫁便为人妇皇帝即便想一味偏私,恐有不便,至于太皇太后自己——

想到这里,老人眼神微暗,幽幽叹着气:“也不知还能熬几日。”

梧桐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子恐怕坚持不到明月公主大婚,忙不迭福身道:“老祖宗可别说这话,明月公主心疼您,所以才想着赶快成婚,尽一尽孝心。有这份孝心在,定然心想事成。”

太皇太后努力笑着,自己已是半身入土的人,她未想过依靠孙女成亲来冲喜,可如今真从孙女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哪怕真的活不到那日,她也甘愿了。

“想当初思思不辞而别,我一度以为惯坏了她。如今想来,这么多年一昧宠溺骄纵,没养得她不知天高地厚,骄奢淫逸,当真万幸。”太皇太后眼神暗了暗,有几分动容,“思思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这点随了她母亲。”

语毕,闭目养神片刻,忽地睁开,冷冷问:“那老不死的怎样了?”

老不死的自然指太皇太后的亲弟弟、时无度的亲祖父、如今命悬一线的镇国公,

梧桐应道:“就还剩一口气吊着,每天参汤不离口,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不仅如此,派去常驻时府的太医日日回话,镇国公五脏六腑溃烂,数日吃不了任何东西,全靠参汤名药撑着。

闻言,太皇太后满面寒霜,又须臾化为虚无,两只浊目盯着头顶上的帷幔出神,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他做了一辈子亏心事,一次也不肯低头认错。临到了了,子不亲孙不和,无人照拂,才开始担心,害怕到了地下,没人真心为他烧纸钱,魂魄不安。”

话音稍顿,她望向亲信,“梧桐,你说他苦苦煎熬不愿走,是不是怕黄泉路上孤单,等着我一起,好在九泉之下,路上做个伴。”

语气实在哀戚,梧桐不免鼻子一酸,忍痛道:“国公爷是您的至亲,当然也心疼老祖宗您的。”

“我还不知道他。”太皇太后冷笑一声,“他死了不敢一个人走,也只我这个亲姐姐,愿意带一带他。既如此,只要哀家还活一日,那就让他熬着,等思思与子义成婚,万事大吉。”

*

十几日不见,清宁身上的新伤几近痊愈,旧伤印迹也淡了些。

秦相思很高兴,这次端午出行,她搜罗了许多民间小玩意,送给小侄女解闷。

收下礼物,女孩依旧不说话,乖巧安静,只是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女子,她长得与父皇相似,却不似父皇冷着一张脸,总是笑语盈盈的,笑起来比母后还要好看。

秦相思对落针可闻的西配殿习以为常,她抱起清宁掂量,觉着比上次重了些,可见这小半月在慈安殿得到好照料,甚是欣慰。

天色已晚,她待了一炷香时间就走,打算明日再过来瞧瞧清宁。

送秦相思离开的宫女正是上个月新拨来服侍清宁的新人,自清宁在西配殿安置,秦相思每逢探望,一直都是这个宫女相迎、接待、恭送,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今夜亦不例外,秦相思跟着宫女在长廊穿梭,灯笼里散发着明黄的光,那宫女持灯走在前头,猝不及防摔了一跤。

行进的队伍被迫中止,秦相思离她最近,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忙吩咐道:“快把她扶起来。”

纸糊的灯笼落地燃起,眼见有沿着廊柱窜烧之意,一旁的海澜等人将主子护在身后,命其他宫人赶紧灭火。

事态眼见慌乱,秦相思还不忘照拂摔倒的宫女:“你没事吧?”

那宫女自个儿爬起来,情急中抓住离她最近之人的手,“奴婢没事,多谢长公主殿下。”

秦相思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不知为何望着那名低眉顺眼的宫女,欲言又止。

火势不大,很快被控制,春风殿一行人也顺利地离开了慈安殿。

回去的路上,皎洁月光照在坐在轿辇的女子身上,半明半暗,连着她的五官也晦暗不明。

秦相思单手支额,目光死死盯着手心,一言不发。

*

翌日五月十四,距离月圆还差一日,但入夜时月亮近乎与白玉盘一致。

椒房殿主殿与昨夜稍有不同,正殿一如既往地黯淡,偏殿则烛火通明,零星照在正殿中,当月光渗透进来,如同掌了灯,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江静言依然正殿坐着,凤冠翟衣,正坐于榻,眼睛对着门,双手自然交叠置于膝上,雍容华贵。

便在此时,门缓缓从外推开,走进来一抹纤细的倩影,大抵不想引人注目,她衣着单调,腰间无佩无环,一头浓墨的乌发绾起单髻,粉黛未施,首饰皆无。

纵然这般,当她入门的瞬间,江静言目视着对方,姿嫣姝丽,月光落在她的肩头,铺上一层银光,出众夺目。

眼前这一幕似乎刺痛了江静言的眼睛,她抿唇一笑,讥讽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赴约。”

她随手指了位置示意来人坐下。

“是你要见我,为此不惜买通清宁身边的宫女。”秦相思不欲久留,走了两步戛然而止,伫立不动,“皇后既算准我会赴约,如今我来了,你要与我说什么,尽管说吧。”

她实在没想到河东江氏的手会伸进宫里,趁着皇兄不再的半个月内,连椒房殿戍守的侍卫都能买通,见到秦相思,一句不问,名目张胆地放她进来,可见江皇后早已提前打点过。

昨夜那宫借机摔倒塞给秦相思一张纸条,内容即邀明月于今夜亥时四刻于一叙,椒房殿候至。

许是担心秦相思不肯赴约,江皇后甚至在纸条上表明今夜悉数告知她苦思良久的疑问:为何对她捧杀纵容及为何伤虐清宁。

两件事正中心怀,自昨夜后便时时刻刻拿捏着秦相思的心,算着时辰如约而至。

“数日不见,明月与我生分了,都不愿唤我一声皇嫂。”江静言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我可是惦记着你在陛下面前为我求情,字字珠玑,真情实意。”

秦相思敛眸,咬着下唇没有作声,江皇后所言虽真,她却不想当面承认。

她对眼前端庄华贵的皇后,名义上的长嫂感情十分复杂,五味杂陈,有酸甜苦乐,也有不解与委屈。

儿时的经历挥之不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江皇后待她这个小姑实在太好,无有不依,令人以为她们是一对母女。

礼尚往来,秦相思待皇嫂亦真情流露,视作母亲视作闺中密友,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她敞开心扉交予对方,却不知何时,换来的只有藏在阳光之下的算计。

可哪怕到现在,哪怕秦相思知晓了江皇后的嘴脸,她也实在不能完全明白,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江皇后会这般恨她入骨,积年纵容,累月捧杀,直至四年前怂恿她追随景衍,远走他乡。

仅仅因为皇兄对她这个幼妹的疼爱?

见秦相思沉默,江静言扯了扯嘴角,收敛起眼底的苦涩,换上经年累积的怨念。

面色十分冷静,她家常便饭似的说了一句:“清宁是淑妃的女儿。”

语气实在平静,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秦相思乍然闻得这话,立时三刻没能作出反应。

正殿顷刻间鸦雀无声,连同两侧偏殿的烛火都停止了晃悠,后知后觉的秦相思呼吸一窒,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什,什么?”

她怔怔地望着殿中央正坐的江皇后,一眼仿佛已过万年。

“那你的孩子呢?”秦相思稍微缓过神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江皇后的孩子。

没去想对方所言是否可信,也没进一步思忖江皇后当年也许假孕,更没有去想她当年极有可能借假孕之事狸猫换太子。

大抵能感受到江皇后身上散发的悲鸣之意,秦相思下意识地询问:“皇嫂,你和皇兄的孩子在哪儿?”

江皇后阴冷地笑起来,笑着笑着恸哭流涕,她捂着脸哽咽,凤冠上的十二花树如同感知到她的悲伤,跟随着耸肩抽泣抖动,震颤。

“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出生那天就死了,绕颈窒息而死。”

霎那间,一股巨大的哀伤席卷整个椒房殿,连同侧殿燃起的两排蜡烛,都不免为之摇曳晃动。

秦相思直直望向眼前,那里正坐着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

几天前她才亲历一场生命的诞生,一条新生命在她的怀中,那种感觉难以遗忘。

看着哭泣不止的江皇后,秦相思感同身受,眼眶泛红了,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几步。

可还没走到半路,殿内的哭声停止,江皇后放下手,漠然拭去眼泪,坐直身子,面色平静,唯眼底哀伤犹存,并着深深的怨念,恨意。

只此一眼,秦相思倏然停下脚步,恍惚某个念头闪过脑海,一股阴森的感觉油然而生,顺着后背攀岩向上,引得头皮发麻。

她难以置信,声音都在颤抖:“这就是你伤害清宁的原因?就因为她是淑妃所出。”

是,也不是。

就像当初陛下狸猫换太子,以淑女之女换掉中宫诞下的死胎,本意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多年无子,十数年喝药调理,时隔十几年终得一女却又不幸夭折的妻子。

大抵也不会想到,不过三四年光景,他借着江静言伤虐清宁一事向河东江氏发难,顺利收割半数军权。

江皇后没有回答,闭上了嘴巴,状作一无所谓的态度,算作默认了秦相思的猜测。

秦相思连连摇头,好容易才前行的几步路又倒退走了回去。

莫说儿女,即便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仆人,断没有狠心伤虐的理由。

遑论清宁出生起便养在中宫,与江皇后日夜相伴,她如此乖巧,安静懂事,江皇后看在眼里,难道没有一丝丝的不忍?

想起清宁身上的伤口,太医说旧伤最早能追溯到一年之前,是否也能说明,一开始,江皇后并未打算伤害清宁?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做得如此决绝,令人咋舌。

眼前的江皇后让秦相思感到陌生,她大惑不解:“皇嫂,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深爱皇兄,从小待我如何,阖宫都看在眼里。我依稀记得你喊我思思,那么温柔的声音,皇嫂,难道你都忘了吗?”

脑海浮现零星残存的幼年记忆。

“思思,思思。”温柔的女声响在耳畔,语气充满怜爱,关心。

秦相思不觉得是皇祖母的声音,因为听上去很年轻,后来记事了,她见到皇嫂,对方温柔地唤她明月,声音与记忆里渐渐重叠。

她认定,温柔声音的主人,就是皇后。

那么温柔的人,不曾伤害襁褓之中的秦相思,更应该不会伤害同是襁褓中的清宁。

“思思?”江静言双眸微瞠,她茫然地看向不远处的秦相思百思不得其解、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知怎的,须臾间哈哈大笑。

“思思,哈哈哈,思思。”江静言狂笑不止,面目狰狞可憎。

像是听到一件极为可笑的言论,笑中含泪,笑中生怨,时而狂妄,时而悲戚。

秦相思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抬眼时看见江皇后站起身,从位置上走了下来,缓缓向她靠近。

“明月啊明月,既然你都说我深爱陛下,自是陛下如何待你,我便投其所好。”江皇后越近一步,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陛下从来都只唤你的封号,明月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秦相思眼神骤缩,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心跳乱动贯彻耳边,她回避江皇后的视线,下意识想要逃离。

女人身着皇后冠服,彰显着她国母地位,尊贵无比。

相称之下,秦相思像个平庸的宫女,但银装素裹,气质出尘。

双方不分伯仲,然而仅凭地位之差,江皇后稳坐钓鱼台,她眼底的神色高深莫测,讳莫如深,语气似方才挑明清宁身世般平静如水。

江静言直勾勾盯着明月,红唇轻吐:“我从来没有唤过你的名字,一次都没有。”

*

距子时约莫差一刻钟,椒房殿的角门终于缓缓打开,银辉之下一道落寞的影子走出,月光照耀下,宛若一椿木头,不知方向,随处乱走。

候在外面多时,逐渐焦灼的海澜几人见了,忙不迭簇拥上前,围着影子关切道:“长公主,您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皇后娘娘没对您做些什么吧?”

秦相思神情恍惚,走了好一会儿才直愣愣抬起眼,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一双双担忧的眼睛,都是从小到大跟在她身边的宫人。

神智回笼,她吞咽了下,摇头道:“我没事。今晚的事不许告诉皇兄,免得节外生枝。”

宫人们点头应是,随即搀扶着秦相思坐上轿辇,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经过太液池,一轮明月映在池畔,近乎圆满。

秦相思望了一眼池水,冷不丁仰起头,看向夜空上的月亮,像一盏明灯,银光洒落在身。

她合上眼,感受照在身上的月光,冰冷得不含一丝温度。

再睁眼时,轿辇已经离开太液池,但明月依旧高高悬挂在天空。

目视良久,秦相思忽然问:“今天十几了?”

回答的是小德子:“禀公主,今儿五月十四,不过马上就十五了。”

“十四了。”秦相思若有所思,喃喃道,“难怪月亮又大又圆。”

海澜微笑道:“这算哪跟哪啊,月亮明后天才又大又圆呢。”

秦相思默然,片刻后才垂下脑袋,左手支额,她瞄向内侍的背影,“小德子,你明日去寻一份皇宫舆图来。”

话音落下,轿辇四周的宫女内侍纷纷抬眸,不明所以。

也不知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公主莫名地安静,提出来的要求也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德子亦在打愣,恍然回过神,点头应是:“欸,奴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概率更新,本来想写完这一节,发现写完要好长,分两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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