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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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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苑仍被关在石牢,谢无涯顾不得伤重就同梅雁冰一道查验戚成芳等人的尸首。

那尸首实在惨不忍睹,纵是见惯妖魔邪祟的梅雁冰也难忍反胃,也难怪赵长意气到发疯非要凶手的命不可。

事实上,谢无涯心底也打鼓,诚如赵长意所说,整个衍天宗只有阿苑跟邪魔有关系,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况且,戚成芳也正是在寻阿苑的那夜遇害。除非衍天宗还有其他邪祟,可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尸首检查了数次,还是一无所获。

谢无涯焦灼难安,现下有萧珏那句话撑着,赵长意和宗内弟子尚且还按捺着,可一旦七日之后他找不出所谓的凶手,到那时,大罗神仙也难救。

阿苑伤的不轻,在石牢里这几日都很规矩。大概它也实在没力气折腾。谢无涯每天三顿都会来给它送饭换药,初始它还警惕,慢慢的,连眼睛也懒得睁。

喂他吃完饭,他就一边给他换药一边与他说话。阿苑从不作声,唯一的响动,大约就是如雷的鼾声。

这几天也怪事连连。自从那天见过萧珏,他每天夜里一阖眼便梦见自己立在苍梧峰结界跟前,而早就等在此处的萧珏会打开结界,邀请他进去做客。

梦里的萧珏也十分奇怪,将他请进去之后,只是坐在对面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直盯到他瞌睡。

若不是身处衍天宗,谢无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白天忙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夜里,他像往常一样翻到床上。一睁眼,又是苍梧峰。他知道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萧珏果然在结界处等他,看他过来,就打开结界请他进去。

谢无涯知道,这要进去,又得大眼瞪小眼,瞪到他瞌睡。

既然是他自己的梦,那他要自己做主。

“今天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何事?”萧珏突然在梦里说话,这让谢无涯大吃一惊。

但随即,他道:“我答应了你要查出凶手,自然是忙这事。”

“可有线索?”

“没有,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我还是相信,阿苑不会做这样的事。”想了想,他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虽然是梦,但是萧珏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我正准备再去验验尸首,你要不要一起去?”

萧珏似乎有些意外,并没答复。

谢无涯心想,在外人面前跟他装不熟也就罢了,现在在梦里还跟他装不熟,简直可恨。

但想到这只是梦,他也懒得计较,径直走过来,从后面松松抱住他。

谢无涯身高体长,一只手就将人腰身完全揽住。

他感觉怀里的人似乎突然绷紧,然后萧珏极慢的转头:“你……做什么?”

谢无涯不悦道:“去灵晖峰验尸,你想走过去?”

萧珏声音极低:“那为何要这样?”

谢无涯一整个无语:“我不这样,你怎么御剑带我?还不走?”

萧珏:“……”

萧珏果然召出灵剑,带他前往灵晖峰。

片刻后,两人在灵晖峰落剑,谢无涯领他去停尸的地方。

仔细看过之后,谢无涯问他:“看出什么没有?”

“这些尸首寻到之时便是如此?”

谢无涯道:“没错。寻到的时候就是如此面目狰狞。这些人筋骨尽断,显然是为人重伤。阿苑虽有蛮力,却做不到这一点。可是衍天宗又有谁会下此毒手?”

萧珏看过之后,忽然指着戚成芳的尸首道:“这是什么?”

谢无涯凑过来:“什么?”

“脖子上。”

谢无涯低头去看,果然瞧见他脖子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黑斑:“许是尸斑……”

他嘴里这么说,手上已经拉开戚成芳的领口,只见黑色纹路遍布心口,他觉得奇怪:“之前怎么没这些东西?这是什么?”

萧珏道:“这不可能。”

谢无涯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什么不可能?”

萧珏却不说话。

谢无涯非要问出所以然:“你知道就告诉我,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珏道:“这是幽冥纹,通常只会出现在幽冥魔及其宿主身上。”

“幽冥?”

“但幽冥魔在三百年前已经全部封印,如今怎会有漏网之鱼?”

谢无涯从没听过:“什么……幽冥?那是什么东西?”

萧珏道:“传闻鸿蒙初开之时,天地生灵浊二气。灵气盛而孕育六界万物,浊气不敢与之争锋,则避于洪荒境。但世间生灵妄生杂念,七情六欲不可断绝,由是浊者聚世间恶念而盛,于洪荒境辟幽冥道蕴化幽冥。”

“……”

“此物专食恶欲,凡有七情六欲者,皆能为其所控。三万年前,幽冥魔于洪荒境破出,袭击神界,众神陨落,神界化灭,魔首虽被逼回洪荒境,但仍有部分幽冥逃往下界。……有人追踪三万年方将脱逃者全部擒获封印,如今怎会……”

谢无涯觉得面前的萧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你是说这是幽冥所为?”

萧珏的心思全不在此:“难道真有漏网之鱼潜藏在衍天宗?”

谢无涯道:“就算真是幽冥,他们为何要杀戚成芳?”

“它们以恶欲为食,杀人就如进餐一般寻常。”

谢无涯想了想觉得不对:“如果真是所谓的幽冥,它们潜藏多年,为何突然发难?况且,它们此次的目标并非衍天宗弟子。难道说修行之人六根更清净,不对胃口?”

萧珏道:“的确突然。如此举动,很容易就会暴露。”

谢无涯道:“除非它已经十分强大,根本不畏惧衍天宗任何人。又或者,它伪装极好,自信不会被任何人发觉。这幽冥可有什么方法辨认?”

萧珏道:“幽冥贪食,凡被它找上,宿主最强烈的欲念会在短时间内放大数倍,供它食用。通常来说很好辨认。但有些幽冥狡猾,为防止暴露,他们会选择更稳妥的法子。”

谢无涯道:“如此说,这倒是棘手。敌在暗我们在明,甚至连对方的意图尚且都还没弄清,如何请君入瓮?”

“只能等。”

“等?那若是它一直不现身,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萧珏道:“所以有人等了数万年。”

谢无涯看向他:“谁等了数万年?”

萧珏不说话。

谢无涯问:“你方才说的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嗯。”

“万一是他骗你呢?”

“他不会。”

“这么笃定?”

萧珏再次道,甚至更加笃定:“他不会。”

见如此,谢无涯无端敛了笑意,苦涩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心里难受至极,但口里却嘲笑他:“你一个满嘴谎言、热衷于演戏的大骗子竟也会相信有人不会骗你?真是可笑至极。”

萧珏有些懵:“你在说什么?”

谢无涯冷笑,讥讽他:“又跟我演?来,演,继续演,你那么会演还用戴什么银面?你还修什么仙?你该去唱戏,角儿非你莫属!”

谢无涯笑说,眼底却冷的像冰窖一般。

兴许是在梦里,他不必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必担心任何人看见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更不必顾忌萧珏。

尽管他心里一直告诫自己释然释然要释然,可那些伤痛从来没有治愈过,都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溃烂成灾。

但他发现,自始至终,溃烂的都只有他自己。

到现在,他连道歉都没有听到一句。

就好像,他从来就不重要。

更可怕的是,这又是事实。

讥讽完,他叹了口气,心里却并没有舒畅半分。

对于萧珏来说,这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但对于他来说,无疑又是一场万箭穿心。

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在梦里张牙舞爪,真要面对面,却又半个字也不想提。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计较什么。

也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要跟萧珏计较什么。

或许,他永远也做不到释然……

他只是无可奈何的认栽……

在那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里,只有他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萧珏每次见他,会否有半分愧疚。

但他想,应该是没有的。

他也不是非要一句道歉。

他只是觉得,至少他应该有所愧疚。否则,那会让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也许,一切当真都是自己的错。

可惜,他累了……

不会给他道歉了。

*

醒来后,谢无涯立马去察看了戚成芳的尸首,竟跟梦中一模一样。

他有些心惊,虽对梦中萧珏的说法持疑,但他却也生出一种猜测,或许在衍天宗内,的确有其他邪魔的存在。但它究竟藏在何处,打算做什么,却不得而知。

梅雁冰跟赵长意突然上门。梅雁冰来不足为奇,但赵长意竟也愿意低头却是不容易。也不是为着旁的事情,而是他孩子的病症。

谢无涯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在应下之前,他还是想跟他提两个条件,但赵长意却是有备而来,直接将一柄匕首拍在他面前。

这匕首原是谢无涯从梅雁冰手中赢来的,当时送给赵长意也是情势所迫。这柄匕首见证的是,当年赵长意仅仅因为他一句话而不惜性命前往清风门通风报信。

他拿出这柄匕首,是告诉他,他欠他。

谢无涯无话可说,虽然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可欠了便是欠了,欠了就要还。

他收回匕首,什么条件也没提,替他医治随行来此的孩儿。

孩子已七八岁,长相许是更随母亲,很是温柔的轮廓。赵长意为他取名赵琛。

琛者,宝也。

他是当真把独一份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孩子。

谢无涯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照顾孩子,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周到用心,一点也没有国主的架子,就像是一个寻常的父亲,会给病中的孩子喂药,擦洗,甚至哼歌诓哄他睡觉。

七八岁的孩子,他抱在怀里毫不吃力,他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骄矜,一点也没有脾气,一点也没有喊打喊杀的戾气,他温柔到骨子里。

他一声声唤他的阿琛,就像往日招魂的他一声声唤着阿苑,全都是发自心底祈求他们平安康健。

每回从赵长意处出来,谢无涯都会去石牢看望阿苑。他伤的重,要完全恢复至少得数月。他也给他喂饭喂药,给他按摩身子,同他说话,阿苑都很乖,唯独给他哼歌时,他表现的很烦躁。因为他哼歌实在难听,像只怎么也拍不死的蚊子。

阿苑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愿说话。他可以自由切换身形,有时候是庞然大物,有时候只是一个干瘦的娃娃。

他化成孩子时,谢无涯总会抱着他哄他睡觉,他之后化成孩子的时候便更多了。

谢无涯觉得戚成芳几人的死因有必要告诉萧莲舟,便将自己几日来的调查结果说给他,至于梦中关于萧珏说的那些,暂时不知真假的东西自是没必要提。

他只是想提醒他,宗内或许有其他势力存在。但不曾想,他这话说过没两天,宗内突然抓出几个漏网魔族,将杀害戚成芳一事招的干干净净。

谢无涯觉得奇怪,可看他们的供述又都与戚成芳等人的死分毫不差,完全找不出破绽。

他觉得,或许当真是魔族所为。

无论怎么说,梦里的事情不可当真,而萧珏的话,也不必太当真。

戚成芳一事基本落定,赵琛的病也慢慢好转,玄都都等着赵长意回去料理政事。尽管他称自己挤不出一星半点的时间,但谢无涯还是放下脸面,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外加赶鸭子上架,赵长意虽然千般不愿万般推脱,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到底还是答应了阜宁之约。

谢无涯邀请他去茶楼听人说书,身边带着重伤未愈的阿苑。赵长意一见便不乐意,因为赵琛的缘故,他对阿苑的敌意不可谓不明显。

阿苑病怏怏的窝在谢无涯怀里,对于对面这个人是冷脸还是黑脸,压根不在意。

说书人讲的是个借尸还魂的故事,对于修士来说,这种志怪故事最是无趣。

赵长意听了不到一半就想离开,谢无涯按下他:“说好今天陪我,这么快就要走?”

赵长意又坐下来:“你邀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带这个拖油瓶。”

谢无涯看看他,笑笑:“他不是拖油瓶,你都不知道,阿苑有多乖多懂事。”

赵长意毫不客气道:“我不想知道。”

谢无涯给他倒茶:“这么多年没见,你的脾气还是没变。”

赵长意道:“你倒是变化大。”

谢无涯苦涩一笑:“当年一别,如今你也为人君为人夫为人父。恭喜。”

赵长意问他:“那你呢?听说你收养了两个魅灵,如今,又养着这个秽魔,你是打算养一群乱七八糟的邪魔?”

谢无涯脸色黯了黯:“你听谁说的?”

赵长意道:“你看看你自己,你自己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你竟然都不知道。那你可知,宗内长老正在商量将你逐出衍天宗?”

看他一脸茫然,赵长意冷哼:“果然不知道。长老们那里的消息没人告诉你,弟子们传你的闲话也传不到你耳朵里,谢无涯,你在衍天宗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谢无涯沉默。

“你不是聪慧过人,智计无双?你的计谋呢?你的聪慧呢?你的本事呢?连外门弟子都敢随意议论你,他们也配!”

谢无涯扯了扯嘴角,满眼惆怅的看着他:“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长意道:“先把你身边这些拖油瓶全部清理干净,回宗跟在师尊跟前办几件漂漂亮亮的大事。自然没人敢轻视你。”

谢无涯笑:“那你能不能帮我养阿苑?”

阿苑抬眼看他。

赵长意道:“我凭什么帮你养?”

谢无涯眼底苦涩:“这世上如果连你都不愿意养他,我便找不到旁人。”

赵长意道:“那你就应该反思,为什么要招惹这些拖油瓶?”

谢无涯笑:“反思?我吗?”

“你是修士,你为什么要收养魅灵?现在还养一只随时都会发狂吃人的秽魔?你就从来没考虑过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

谢无涯垂眸:“没考虑过……”

“这就是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下场。”

谢无涯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长意……”

这一声把赵长意的心都唤软了。

其实他跟谢无涯并没有深仇大怨,他只是无法接受,当初那个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变成如今面前这个残缺之人。

他心痛啊!

他更后悔!

后悔当年没有把他强留在濉安,后悔当年轻易的放他离开,后悔当年那顿板子没有打得更重些,或许留下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场景。

“有些事情,考虑与不考虑,没有区别。”

赵长意心中郁闷:“怎会没有区别?”

“那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赵长意腾的站起来,指着阿苑问他:“难道养这堆妖魔鬼怪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

谢无涯望着他:“你在形容阿苑之前,能不能想想这句话是否适合形容你的阿琛?”

“它如何跟阿琛比?”

谢无涯看着他:“它也是我的阿琛啊。”

赵长意瘫坐在椅子上,摇头道:“你……你没救了,你迟早被他们拖垮,你的心思全不在修行一途上,你已经完了,你完了,谢无涯……”

谢无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凡事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你在自欺欺人。当年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无涯,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的谢无涯,不畏生死、战无不胜的谢无涯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无涯只笑:“焉知那便一定是真正的我?或许真正的我就是现在这样。”

赵长意连连道:“你失了聪慧,失了敏锐,甚至连危机感都失去了。你以为只要躲在衍天宗,借着这个壳子就能挡住一切风雪刀剑。你却根本没意识到,也许有一天你会被舍弃,完全暴露在荒野当中。”

谢无涯没应。

“你现在养着这些妖魔鬼怪,宗内已经议论纷纷。外人虽还没说什么,但定然早有传扬。一旦有人跳出来指摘此事,你觉得是安抚众怒容易,还是将你逐出去更省事?”赵长意苦口婆心道:“师尊只是师尊,他的任务不过是传道授业解惑而已,他没有义务护着你。”

谢无涯再度沉默。

看他沉默,赵长意又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早已经不适合留在衍天宗?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大概率是因为你昔日征伐昊天宗之功。但是你别忘了,时移世易,这世上当时功今时过之事,比比皆是,你凭什么认为你是那个例外?”

谢无涯看着他,欣慰的笑笑:“你真的成长了。”

赵长意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情,越是身在其中,越难看清。”

谢无涯捏着茶杯道:“看的越清,便越是无望。”

“那也总比稀里糊涂好。”

“清醒与糊涂,其实并没差别。”谢无涯笑笑:“我也曾试图想清醒的过这一生,事实证明,我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我也曾试图跳出这既定的命轮,但周周转转还是被裹挟至此。到如今,我已经眼见噩梦般的结局在朝我碾来,但我也无能为力。”

赵长意似懂非懂,却已经下了论断:“是你不够坚决,你若当真要走另一条路,没人能阻挡你。”

谢无涯看看他:“那你告诉我,要多坚决?”

“舍弃你现在的一切。”

谢无涯笑:“你愿意舍弃你现在的一切吗?”

赵长意:“我为何要舍弃?我如今走的正是当初我舍弃别的而选择的一条路。”

谢无涯一针见血:“你当初之所以果断舍弃了衍天宗,那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还有玄都太子殿下的位置等着你。我跟你不同。”

赵长意道:“说到底,你就是胆小。”

谢无涯道:“是啊,我有太多的牵挂和顾忌,到如今已然寸步难行。”

赵长意怒道:“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不能洒脱些?”

“我要洒脱何用?”谢无涯反问,“我只想弥补从前的缺憾。这世上有多少人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看向赵长意,“我看见你一切都好,我便觉得欣慰。远比我成为你口中洒脱的人更欣慰。”

赵长意不解其意:“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无涯摇头:“也许是我从来不曾正视过自己的内心,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是这世间压根没有我想要的。”

赵长意道:“为何不正视一次?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又怎知这世上没有你想要的?”

谢无涯看着他:“那你想要什么?”

赵长意也看着他:“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谢无涯露出笑容:“终归,你想要的易得,而我想要的却可遇不可求。”

赵长意无话可说。

人与人本就不同,各有所求,哪里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

沉默良久,他又才另起了一个话题:“那位神剑阁来的单元君,我见过几次,道是颇为奇怪。”

“何处奇怪?”

“他总与师尊一道,出入宗内也毫无顾忌。”

谢无涯道:“他是贵客,我们自然不能怠慢,出入自然也就随意些。”

赵长意点头:“只是这位单元君常来,也没什么由头,似乎神剑阁很是清闲。”

“想来他自有安排,也不必我们替他操心。”

话题终结。赵长意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好端起茶杯喝茶。

谢无涯又道:“你返程在即,下回回来还不知是几时,我想同你讨件宝贝。”

“你说。”

“阿苑容易受惊,我想跟你讨枚辟邪珠让他戴着。”

“这东西衍天宗内不是更多?”

“我想向你讨。”

赵长意不知他何意,但这只是小事,想了想便应下了:“好,我走之前会拿给你。”

“多谢。还有……”

“还有什么?”

谢无涯状似随意的提起:“你瞧瞧阿苑,我总觉得他与你有几分相似。”

赵长意瞟了一眼,那孩子瘦弱,却生的灵秀,眉眼间竟与他有五六分像。

但他一点也不惊喜,反道极为不喜:“哪里像?一点也不像。”

“你跟他说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谢无涯又道:“……你抱抱阿苑,你从来没抱过他,他比阿琛小些,一点也不重……”

赵长意蹙眉:“不必了。”

谢无涯心一横,干脆直接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我断了胳膊,这辈子也就是个残废,我连抱他都做不到,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抱抱他……”

赵长意眉头皱的更紧,却没再拒绝:“给我。”

谢无涯低头对怀里的阿苑道:“让长意叔叔抱抱阿苑,好不好?”

阿苑往他怀里缩了缩,并不情愿。

谢无涯哄了半天,阿苑都是一脸不情愿。赵长意很快就失了耐心:“不愿意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长意……”

谢无涯欲起身留他,阿苑抱住他的脖子,突然唤他:“爹爹……”

谢无涯又惊又喜:“你……阿苑,你说话了?太好了,长意,阿苑他……”

谢无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长意,可一抬头,他早已不见影子。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就连这一点小小的难得的喜悦,竟也无人与他分享。

“爹爹……”阿苑包着一包眼泪望着他,“你是不是不要阿苑了?阿苑听话,阿苑以后都乖乖的……”

谢无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什么傻话?爹爹怎么会不要你?”

阿苑眼泪直滚,语不成调:“你说过会来接我和哥哥回家,是不是阿苑不乖,所以爹爹只要哥哥,不要我了……”

谢无涯心脏收缩的厉害,像是突然有一块巨石砸在上面,喘不过气:“……怎么会?爹爹……爹爹是太忙了……”

“爹爹,哥哥骗我……”阿苑委屈的直哭,“他说跟阿苑躲猫猫,把阿苑藏在柜子里,阿苑睡着了,醒来他就不见了……你骂他,骂他好不好……”

“……好……”

阿苑呜呜哭着,很快就伤心的睡着了,谢无涯单手抱着他往阜宁小院去。

夕阳西下,路上行人来去匆匆,他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但谁也不会过多关注,他也像他们当中最平凡的那一个。

有家可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12-09 17:28:06~2023-12-10 10:5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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