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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附骨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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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辛同镜心到了温柔乡楼下。妖众已经堵到百米开外,任凭镜心使尽浑身解数,也难挤开一条道。

镜心沮丧的回到稷辛跟前:“君上,妖太多了,咱们进不去。”

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那就是妖君?果真仪表堂堂,风姿出众。”

“早就听说君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君上空置后宫多年,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

镜心伸长耳朵听了半天,凑过去问了一嘴:“你们在何处见过妖君?”

“那桥上不就是吗?”

镜心四下一张望,果真瞧见一个身形颀长、气质不凡的人影立在上面。他心生疑窦,不敢确定,赶紧回到稷辛跟前:“君上,他们说那桥上站着的就是妖君,我瞧着不太像……”

闻言,稷辛抬眼望出去,视线微震,一瞬定格在桥上的人影身上。

“君上,这妖君也不至大张旗鼓立在这种地方招摇,”镜心喋喋不休:“你看这人影是不是高了些……”

有妖急急匆匆跑过来,就要一头撞上稷辛,被镜心一把拎起来丢出去老远。

“君上,你……”

稷辛半天没动静。

镜心觉得有些奇怪:“君上……”

人依旧没应,仿佛周围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桥上的紫色身影。

稷辛一动不动,像一座失了神志的泥塑。他的视线里,此刻天地万物皆不存在,只独有一个影子。

风轻轻吹拂,紫色的袍角微微扬起。

他仿佛听见耳畔有缓慢清脆的银铃响动,听到他银冠上的银珠相撞,还有沉稳的脚步声在一步一踱缓慢靠近……

他仿佛,又听到那个亘古久远的声音……

【……稷辛……】

*

火媚说话算话,同意拿十万灵石给他,谢无涯心知肚明就这三日功夫不可能拿这么多灵石,心里却也领她这个人情:“这数目你可核准了?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了。”

火媚道:“打开门做生意,难不成我还能亏了我自己?”

谢无涯心中感念,也未明言,就要随人去取,外面却突然涌进来一行人,为首的身形高大,面貌凶恶,进来两只眼睛四下一扫,堂中客人纷纷避退。

火媚在楼上瞧见,也立马眉头皱紧。

“谁是这楼里的管事?”为首的扶着弯刀,一声低喝。

伙计们都不约而同望向二楼的火媚。

男人也看上来,火媚立马换了笑脸,摇着团扇下楼:“这不是牟统领吗?真是稀客,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牟绪冷声道:“外面传闻我家主上来了此处,我特地来瞧瞧。”

谢无涯心头一紧。

火媚以扇掩面,轻笑:“哪儿的话?妖君怎会涉足这种地方?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无中生有?”

“老板娘觉得是谁?”

“这恐怕就要有劳统领去追查了。”

牟绪目如利剑,右手一动,手中弯刀出鞘,铮的一声飞向二楼,插在谢无涯面前的柱子上。

谢无涯:“……”

火媚:“……”

牟绪:“查到了。”

火媚面色微僵:“牟统领,这……”

牟绪看向谢无涯:“假冒君上,坏君上清誉,其罪当诛。”

火媚还想解释:“牟统领,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他……”

牟绪:“老板娘认为是我故意冤枉他?”

火媚手中微紧:“不……”

牟绪乃是离昊的人,火媚自然不敢轻易开罪于他。

牟绪再次看向谢无涯:“等我上来绑你?”

谢无涯看了一眼跟前如霜寒刃,故作镇定道:“阁下未免……”

弯刀铮鸣,霍然朝他劈来,疾如雷电,谢无涯随即避开,不料还是慢了一步,右臂瞬间被一道厉风整条削掉,重重砸在堂下。

谢无涯看看自己被削掉的衣袖,得亏他这是条假臂,否则定是要血流成河,痛不欲生。

火媚也是一惊,但不等牟绪收回他的兵器,门口一股如洪威压碾来,地板、屋顶寸寸开裂,刺骨寒意从四面八方围拢,人人尽皆寒毛直竖。

牟绪也察觉到不对劲,就要收回兵器,刀却被一股无形力道横空打飞。接着,四面威压猛然逼拢,竟叫他浑身僵硬,分毫也动弹不得。

只是顷刻,他便觉烈火灼心,经脉寸断,连骨骼也被碾的吱吱作响。

他想蓄力,但浑身都使不上劲,像是失重。

他觉得头疼欲裂,下一秒,眼耳口鼻鲜血直流,犹如决堤。

他竭力撑住身子,低喝一声:“何人……敢在妖界放肆?”

陡然间,这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将他重重拍砸在地上。他满嘴鲜血,痛不堪言,谢无涯和火媚也都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出这股来路不明的力量。

突然,整座大楼四面门窗轰然洞开,狂风呜号,呼啸进来,霎时将牟绪此人撕成碎片。

谢无涯:“!”

火媚:“!!!”

血腥炸开,堂中猩红满地,瞬时作呕声一片。

火媚拿团扇掩了口鼻,谢无涯蹙眉,余光扫到一个突兀的影子,他随即抬眼望向门口。

一个诡异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下面,正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尽管他的出现悄无声息,且毫无预兆,但谢无涯并不觉得心惊,反道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种比死寂更难以描述的悲怆。他的眼睛深邃的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海面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海底却早就惊涛骇浪,水波滔天。

谢无涯听到耳畔持续开裂的声响,裂缝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蔓延。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镜心急匆匆从门外进来,瞧见面前这副场景,眼中先是大愕,在注意到稷辛盯着谢无涯后,眼底的愕然变作狐疑,继而很快变化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呆滞。

就这样僵了片刻,火媚硬着头皮不去看地上的碎肉血浆,努力将声音平复到正常状态:“请问……阁下……阁下是……”

镜心回过神,揉了一下眼睛,对她道:“我家主子有事需得处理,无关人等全部退出去。”

火媚如蒙大赦,赶紧示意楼里已经吐软了身子的姑娘小倌伙计们离开,谢无涯也抱着空空如也的臂膀从另一侧楼梯下来,打算随火媚先拿了那十万灵石。

谁知,稷辛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自他进来,就没移开过。谢无涯不敢深究,假装没注意到这些异常,生恐给了这人借口找上他什么麻烦。

镜心起了几次势试图拦下谢无涯,但都不知出于何种考量没有动作,只是频繁打量稷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明显的指示,仿佛他只要稍微掀动眼皮,他就能瞬间弹射出去堵住谢无涯的去路。

但他没有。

一直到谢无涯彻底消失在门口,稷辛都不曾有任何指示。

他只是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那个人经过,那个地方便存在有关他的一切。

“君上……”镜心低低的唤他。他从来没见过稷辛如此情状,心知大事不好,却也不知所谓何事。

稷辛终于收回视线,落在不远处地上那只断去的熊爪上,它泄了灵气,完全显露了它本来的样子。一只熊爪,看上去很是强壮,能够想象这只熊妖定然也十分强悍。

他半天才极缓极慢的走过去,欲俯身去捡,镜心却先一步伸手,但被他喝住,只是一声低喝,镜心却分明感觉到一股奔腾汹涌的杀气袭来,让他浑身血脉都几乎凝固。

稷辛捡起来,很仔细的端详着,仿佛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熊爪。

“君上,”镜心突然察觉异常,提醒道,“妖君来了……”

话未落地,稷辛已经化成一道黑影落在门外几丈开外。

谢无涯出门便被离昊手底下赶来的妖兵围攻,正无还手之力,稷辛一来,妖兵退散,都惧他威压,无人再敢上前。

谢无涯立在一旁,谨慎的注意着两方的动静。妖界他开罪不起,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也绝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他想着还是找机会溜了方才是上策。

“我当是谁在我妖界放肆,原来是你。”

离昊的声音远远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快人影落在高处,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但身修如竹。

稷辛立在底下,距谢无涯不过五六步之遥。

“你把妖界当什么地方?我的人说杀便杀……”

稷辛没应他,但似乎他的沉默已经做出回答。

离昊觉得权威受到挑战,自然更加不喜,他的视线落在谢无涯身上,心里多了一重猜测:“我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妖界胡来,原来他背后撑腰的是你。稷辛,你现在也玩这么脏的手段?”

镜心不忿他如此说,立马为稷辛辩白:“我家主上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请妖君慎言。”

离昊自然不信:“没关系?我看不见得。”

谢无涯不知他二人有何恩怨,但他并不想被牵扯进去,于是也道:“妖君明鉴,我与此人并无任何关系。依你所言,我已经凑够十万灵石,还请妖君信守承诺。”

离昊冷哼:“你好大的胆子!坏本君清誉,还敢提信守承诺?”

谢无涯道:“妖君只是让我凑够数目,如今我一分不少,不知妖君还有何处不满?”

离昊脸色微沉,看向稷辛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玩这种过家家的手段?你以为这样就能坏本君大计?”说完看向谢无涯,“本君原只打算跟你玩玩儿,逗个趣,既然一开始你们便心思不纯,那本君也就懒得跟你讲规矩了。”

谢无涯急道:“妖君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食言?”

离昊道:“我的地盘,自然我说了算。”

谢无涯有些慌乱:“你乃堂堂妖君,岂能言而无信?若是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贻笑大方的是你们。”

谢无涯站出来斩钉截铁道:“我与此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你们二人之间有何恩怨,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还请妖君信守承诺,将他们毫发无损的还给我。”

许是谢无涯态度强硬,道让离昊不由得生了几分疑忌:“我如何信你?”

谢无涯道:“在下若有心针对妖君,岂会让妖君拿住软肋?”

离昊稍微思忖了一下,见稷辛始终不发一言,又道:“我不信你,我只信我看见的。你损本君清誉是事实,本君手底下的人没了也是事实,既然你说跟他没关系,本君就勉为其难,再给你一次机会。”

谢无涯心有顾忌:“妖君出尔反尔,我又如何信你?”

离昊道:“你有得选吗?”

谢无涯:“……”

离昊接着道:“你既在这种莺歌燕舞之地得心应手,不妨……”

稷辛陡然抬眸,声如沉钟:“你、住、口。”

离昊心头微诧。他跟稷辛相识数万年,知道他从无情绪外露之时,可今日竟然亲眼看到他发怒,他觉得极不寻常。

镜心也看出些端倪。

稷辛道:“身为妖界之主,这就是你的气度?”

离昊不悦:“轮不到你教我做事。”

稷辛道:“把你扣的人交出来。”

离昊道:“说好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非要把手伸到妖界……”

稷辛道:“我考虑你之前的提议。”

离昊惊讶:“你说什么?”

稷辛:“别等我后悔。”

谢无涯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但显然稷辛的话让离昊很是动心。他似乎也很相信这个人说出口的话,相信他承诺过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以至于二话没说就将阿潇他们还了他。

谢无涯一一检查之后,确定他们当真毫发无伤,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下来,但很快,这颗心又再次悬着。因为稷辛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看不出他的目光里都含了哪些意味,虽然并不让他觉得反感和不适,但仍让他不安。

他安抚好阿潇等人的情绪,这才过来同他道谢:“多谢阁……”

“就为了这几个孩子?”稷辛的声音平静过头,听不出半点情绪。

谢无涯不知他何意:“阁下此番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力所能及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稷辛看着他,谢无涯觉得他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稷辛:“你要报答我?”

“阁下帮了我,还报自是理所当然。”

稷辛问非所答:“你不是妖界中人?”

“……不是。”

“那你就不应该留在此处。”

“……”

*

出了昭南城,一路上,稷辛和镜心远远落在谢无涯几人身后。

谢无涯虽觉得奇怪,但又想兴许是顺路,一路道也还算相安无事。

路上途经无魅之林,谢无涯想起小小曾说过,他便是出于此处,便问他:“你不是说与父兄失散,此番途径此处,可要同人打听一下,兴许你父兄他们也回来找过你?”

小小却好像对此并没什么兴致。

夜里,谢无涯坐在火堆跟前守着他们三个安睡,林子里很黑,昼夜温差也大,加之这地方与别处不同,谢无涯不放心,便一直看护着。

镜心也生了堆火,只是离他们离得远。

“君上,护送的事情交给属下就行,不必君上亲自……”

“像吗?”

镜心一顿,终于稷辛还是问了他这个问题,但他仍不敢确信:“君上是说……那个人吗?”

“嗯。”

镜心朝谢无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君上觉得像?”

“不知道。”

镜心愕然,他原本以为是因为像,至少有那么几分像,才会让稷辛做出答允离昊提议的决定,可他此刻却说不知道。

“老实说……属下觉得不像,这脾气秉性、言谈举止还有通身气质……都迥乎不同。君上,这些你肯定比属下更清楚啊。何况,他身上半分神力也没有……”

“……”

“君上,依属下看,这人或许就是个普通修士,君上若不放心,不如探查一下他的前世……”

稷辛闭目养神,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待他再次睁眼,已是后半夜,远处的谢无涯仍在不时往火堆里添柴,几个孩子挨挨挤挤靠在树下,盖着他的外衣睡得正香。

他望着,不知在想什么,竟至天明。

*

天禺山霁云宫中。

明信神色仓皇,再一次端着盆血水出来。

他犹豫再三,还是吩咐侍女在门口看顾着,急急忙忙来正殿见单云阁。

“殿下,萧宗主吐血不止,痛不堪言,属下什么法子都用尽了,还是……”

单云阁伏案作画,正在点缀一棵玉兰。落笔沉稳,勾勒细致。

“那就给他多喂些麻醉散。”

明信有些怀疑:“殿下,那药虽能暂时麻痹神经,舒缓痛苦,可治标不治本,而且那药用下去,会抑制伤口恢复……”

单云阁将笔尖多余的杂毛剔除:“到了这个地步,能少受些折磨便少受些,也算是感念他此番同我涉险之举。”

“殿下,”明信试探着道:“那萧宗主身上的毒还能解吗?”

“兴许能吧,但我没听说过。可惜啊,”收拾好笔尖,他看了半天却叹了口气,“本来还算好用,就这么废了……”

他伸手另取了一支继续落笔。

“殿下……”明信听出话里的意思,迟疑道,“要不……属下找人来修修?”

单云阁道:“一支笔而已,换了便是,何苦费那功夫?”

明信道:“可那是你用惯了的……而且,殿下这画也还未大成……”

单云阁道:“这材料稀罕,岂是说修就能修?再说,我若找人来修,岂不是都知道我要作这样一幅画?”

明信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单云阁道:“送回去吧。衍天宗的大丧,无论如何不能出在此处。”

“……是。”

入夜,明信来回禀,说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启程。

单云阁随口问起:“他没多问什么?”

明信道:“萧宗主什么也没问,只说想在临走前再见殿下一面。属下已同萧宗主说过,殿下此刻不方便见他,但他还是坚持……”

单云阁道:“那就见见吧。”

“殿下……”

“以后的事情总还得有人去做,想来,他会安排一位得力之人接掌宗门。”

“……”

单云阁推门进去,明信一直守在屋外。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风却刮的厉害。

明信一直望着院子里摇晃的玉兰,直到很久之后身后的房门再度打开。

“殿下……”

单云阁走出来说道:“明日一早启程吧。”

明信看看他,似有几分犹豫:“殿下是否再考虑……”

“他说他想尽快回宗。”单云阁说这话似有几分莫名怅然。

明信意外。

“他什么也没问,”单云阁莫名又说了一句,“只说尽快。”

“殿下……”

“你说他是指望回宗?还是在指望别的?”

明信不知怎么回答,只说:“殿下,这霁云宫有许多宫殿,这么多年从来没来过其他人,其实萧宗主要住一间,也不打紧……属下以为,夫人……夫人她也乐意见殿下如此……”

“附骨之毒,无药可解……”单云阁望向院中玉兰,淡淡道:“只怪他命薄……”

明信:“……”

“明早启程,不必来回禀了。”

“……”

*

破晓时分,谢无涯迷迷糊糊打了个盹,梦见萧莲舟一直看着他笑,既不言语也不动作。醒来后,他忧心忡忡,带着阿潇等人埋头赶路,一心想早些回宗。

他很少梦到萧莲舟,可以说,他几乎从不入他的梦。

唯一一次入梦,还是上一世萧莲舟染上美人疫,命悬一线。当时他在南疆除邪,也是做了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他心里直觉不好,可又想不通会是什么事。当年修真界美人疫横行,是因为昊天宗覆灭后,残部一心复仇,炼制了一种名为尸腐蛊的蛊虫,此蛊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人体内,凡中蛊之人,皆如腐尸腐化,到死一刻血肉不留。因蛊毒初始发作,人体会出现绯色尸斑,令人容颜大好,所以又名“美人疫”。

可这一世的昊天宗并非仙门百家征伐而覆灭,自然也就不存在残部复仇一事。如今的修真界,能与萧莲舟一战之人屈指可数,他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给小小打听父兄的事情也就不得不搁置。从妖界回来,一路都很顺利,安置好阿潇几人,他匆匆赶回雪玉之巅,一回宗,就见长老弟子乱作一团,原本归家的梅雁冰也回了山,一看见他差点哭出来。

“你去了何处?师弟,你怎么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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