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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息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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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无月无星,重矅独自坐在院中,纪惟生经过回廊,走到近前,才发现人半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熟。

这个时节,夜里并不凉,但都知道渝占亭体弱,纪惟生便将人叫醒:“渝公子,外面风大,回房歇着吧。”

从前他都唤渝兄,这回来渝氏,便只唤他渝公子。

重矅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是他,也不意外:“你怎么在这?”

纪惟生说:“我刚从义……从沈仙君处出来,午后手谈了两局,一时忘了时辰。”

“你跟他道合得来。”

纪惟生斟酌道:“沈仙君……为人亲和,很好相与。对了,今日还要多谢渝公子替我说服沈仙君,他方才已经同意我前往妖界。”

重矅说:“你去往何处,何故要他同意?”

纪惟生一怔,支吾道:“额……额因为……因为沈仙君毕竟是前辈。”

“所以你专程前来探望?”

“额……那是因为……”纪惟生词穷,他实在不会说谎,两只耳朵憋的通红,但实际上重矅也并不在意这些,他说:“我支持你的决定,是因为我觉得你正值年少,多历事对你大有裨益。妖界之行虽困难重重,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他今日提出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

纪惟生认真道:“多谢渝公子提点,我会小心行事。”

重矅看看他,将视线移向别处,但又并未具体落在某个地方:“你对妖界了解多少?”

纪惟生如实道:“了解……不多。只知如今妖界内乱严重,万族相争,各自为政。”

“了解这些道也足矣。”

纪惟生在他旁边坐下,极为认真的问道:“渝公子此话何意?”

“倾衍天宗之力,想必也难以拿出可与息壤媲美之物。但与人交易,并非只有以物易物一途。交易的本质在于,用对方想要的东西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重矅声音低沉,整个人半靠在椅子里,眼神微怠,几缕发丝落在额前,带着几分少见的松弛慵懒。纪惟生看着他并不成熟的面孔,听他说这些话,总觉得这副身子里住着另一个灵魂。

他仔细揣摩他话中的意思:“妖君如今最想要的当然是一统万族,平息战事。可这……我恐怕做不到。”

“平息内乱是很重要,但御外敌同样重要。”

“外敌?”

“魔界凿开羽沉河,殃及人、妖两界。这就是你谈判的筹码。”

纪惟生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与妖界结盟?”

“算不上结盟,不过是在某一件事上达成共识。”

“共识?”

“这件事早迟会有人追究,妖界需要你们的立场。”

纪惟生疑惑:“为什么是你们,不是我们?”

重矅看了他一眼,纪惟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傻,默默移开视线:“这恐怕……”

“有顾虑?”

纪惟生叹了口气说:“渝公子,你有所不知。虽说六界并立,按理说并无高下之分,但与仙妖魔冥几界相比,人界……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师尊曾说,修真界自诩脱离于人界,但在他人眼中,亦不过蝼蚁。从前师尊此话,我还觉得言过其实,但鬼章之事让我明白,修真界没有与其他几界相争的实力。渝公子的办法的确值得一试,但实在太过冒险。”

纪惟生说出自己的考虑:“若以此事与妖界结盟,势必跟魔界结仇。妖魔两界相争,难分高下,但修真界却没有抗衡魔界的实力。若是魔界因此迁怒我们,而妖界置之不理,岂非自招祸患?此番鬼章之事,仙界放任妖界为难衍天宗,正是此理。”

重矅淡淡道:“六界格局,并非从来如此。”

“这我知道。古籍上载,天地演化之初,有灵主庇佑人界,六界主君皆为神籍,后天地大劫,灵主陨灭,灵脉枯竭,人界自此衰落,再无并立之威。若是人界能再出一位主君……”

重矅问:“如何?”

“定然能与其他几界分庭抗礼。可惜,我听师尊说,数万年里,人界从未出过一位仙神,更不必说主君。”

重矅说:“机缘一直都在。”

纪惟生说:“我也相信机缘一直都在。不过,我手头上这件事肯定是等不到主君现世了,所以还得自己想办法。”

“不妨试试那个法子,虽有风险,但能解燃眉之急。”

想了一下,纪惟生道:“此事若师尊出面亲往,或许能成,我……”

“他做不了。”

“这是为何?”

重矅淡淡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仙界不会允许修真界与妖界联手,萧莲舟受制于单云阁,岂有成事之机?

纪惟生还有些纳闷,重矅说:“你去无魅之林找一个唤作展颜的小妖,商借息壤一事,她会助你。”

纪惟生又惊又喜:“妖界中人?那太好了,我正好需要一个熟悉妖界情况的帮手。多谢渝公子。”

“别抱太大希望,她只是一个小妖,听你吩咐做事,其他的,帮不了你。”

“这已经很好了,我正愁不知如何入手。”

重矅挥了下手,开始赶人:“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纪惟生敛了笑意,关切的问道:“渝公子可是有烦心之事?”

“何故如此问?”

纪惟生诚恳的说道:“我与渝公子尽管相交不深,但我直觉你有心事。方才你替我解决了难题,若是你不介意,也可以同我说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

重矅说:“你的直觉并不可靠。”

纪惟生浅笑,他生的文静俊秀,又温文尔雅,笑起来如一缕和煦春风:“我相信我的直觉。有句话,请渝公子不要见怪,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重矅面无表情:“你想说一见如故?”

“不……”纪惟生看着他轻轻摇头,“是很亲切,”他赧然的笑了一下,“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我这样说可能有些冒昧。不过,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任何烦心事从说出来那一刻起,就已经解决了一半。我觉得此话很有道理。”

他真诚的态度让人很难怀疑他别有用心。重矅微微偏了一下身子,一只手支着额头,突然问他:“你多大年纪?”

“虚岁十九。”

“难怪还会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纪惟生看看他,幽幽道:“可你比我还小一岁啊。”

重曜觉得这孩子还算有趣,与他说话道也不算无聊,也不介意与他多说几句:“等你年岁稍长,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说与不说,结果并无分别。”

“我师尊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解决不了师尊的烦恼,他自然没必要说给我。可渝公子的烦恼,说不定我能出出主意。虽然如今你我……身份有别,但你仍是我纪惟生认定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就是要坦诚相待?”

纪惟生絮絮说着,重矅并不觉得聒噪和厌烦。或许是他足够纯净的眼睛,或许是他端正的仪态,又或许是无论任何时候都和煦的笑容。

反正,他不讨厌他。

纪惟生也很有分寸,见重矅没应他,便不再多言。

一片寂静。

夜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轻扬他们的袍角,拂动微微凌乱的发丝。重矅望向远处的暗影,随口道:“不如,聊聊你那个朋友。”

“?”纪惟生抬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朋……朋友?”

“能言心事,想必是知交。”

纪惟生小声道:“道……道也不算,我跟她才刚认识不久……”

重矅听出少年人独有的羞怯:“是个姑娘?”

纪惟生红了脸:“……嗯。她很有趣……”

重矅中肯的说:“这是个评价很高的词。”

纪惟生说:“除了有趣,我想不到其他字眼来形容。”

“是吗?”

“你知道吗?”纪惟生眼睛发亮,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虽然她是个姑娘,但是爬树、抓鱼、捉螃蟹,全都难不倒她……”

重曜支着额头,饶有兴致的听他滔滔不绝。

“她还会制作吸引鸟群的竹笛,会用树叶吹好听的曲子,会扎风筝、捏泥人,还会酿果子酒……她医术也很好,什么疑难杂症她都能治,就连蚂蚁咬了,蜜蜂盯了,她也有法子,她还会给不生蛋的母鸡扎针,她……”

纪惟生突然反应过来,戛然而止:“渝公子,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听起来的确很有趣。”

听他这么说,纪惟生又放心下来,兀自感叹:“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她说,等我这次从妖界回去就教我吹竹笛,我从来没学过,不知能不能学会……”

少年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愁绪,夜里的风似乎更凉了。

重矅问他:“害怕吗?”

“当然不怕,”纪惟生挺直胸膛笑着道,“只要我用心,总能学会。”

重矅说:“孤身去妖界,害怕吗?”

笑意慢慢淡了,纪惟生眼角微垂:“不怕。”

重矅望着远处,眼底深邃的光似乎能穿透层层黑暗:“他同意帮你?”

纪惟生慢慢抬眼,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你背着萧宗主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求援吗?”

纪惟生惊愕不已:“你……你怎么知道?”

“与妖界商借息壤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弟子去做?何况,以他如今的立场,不太可能跟妖界有太过密切的来往。”

纪惟生诧异之后,只觉得迷惑:“你怎么……”

“我猜,你是无意中知道息壤此物,以为可行,就打算去走一趟。”

纪惟生说:“我是认真的。师尊他们都认为此事绝无可能,可我觉得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应该轻易放弃。”

“很多事情并不是一腔热血和一身孤勇就能办成。”

纪惟生说:“我知道此事很难,但总要去试试,万一呢?”

“万一失败呢?”

纪惟生不说话了。过了几秒,他又说:“不是还有你和沈仙君支持我吗?沈仙君已经答应拨几个黎凤阁弟子给我。”

重矅有些意外。

“不过他也说了,他不能保证此事一定成功。他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可白日里,渝公子你替我说话,他便改了主意。”

“我也很意外,他会答应助你。”

重矅猜测,或许是纪惟生与沈怀亭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这些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纪惟生局促的笑笑:“沈仙君明事理,晓大义,再加上渝公子你支持,自……自然就……同意了。”

“知道借力,还算机灵。不过这件事不能急办,最好是徐徐图之,得有耐心。”

纪惟生说:“不到时机成熟,我不会轻举妄动。”他起身展臂一拜:“但无论如何,多谢渝公子信任。”

“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去做。”

“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成也好,不成也罢,不必太在意。”

尽管只是随口一句,但纪惟生莫名感到安心:“我记住了。”

“渝兄,原来你在这,让我好找。”沈怀亭突然从外面进来,“说什么呢?”

纪惟生见礼:“渝公子知道我要去妖界,叮嘱我些事情。”

沈怀亭笑看着他二人,又对纪惟生说:“他说的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行了,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早些休息。”

“是。”

沈怀亭将人支使开,在方才纪惟生的位置上坐下,手上轻轻摇着扇子,看着他走出院门:“渝兄觉得这孩子如何?”

“正直温厚,心地善良。”

沈怀亭眼光温柔,嘴角含笑:“我也这么觉得。萧宗主还真是有眼光,他跟前行走的人个个都不错。”

“你竟会插手此事。”

沈怀亭知道他所指何事,玩笑道:“我看这孩子心怀大义,又一根筋,认死理,加上人家千里迢迢跑来,实在不忍心拒绝。再说,你不也支持他吗?既然你同意,咱们夫妇同心,那我没道理反对啊。”

“他此番前去妖界,衍天宗并不知情。”

“这我知道,不过没关系,萧宗主不同意,咱们同意也是一样。”

重矅看了他一眼,沈怀亭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已经去信回黎凤阁,让简成晦、归尘繁他们几个与他同去。你放心,虽然我不能保证他拿到息壤,但我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危。这下你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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