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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丧礼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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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父亲母亲已经对我彻底失去信心。

苏榭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平复心中的失落酸楚,今日再次提起倒比从前释怀了不少。

“我很后悔,当初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他看着沈妙宜,她的神情似乎很平静,并没有他预料中的反应。

苏榭不禁好奇:“你不怪我吗?”

沈妙宜轻哂,笑意转瞬即逝反问道:

“我怪你什么?”

“怪你对我说,易正自幼就热衷于和你争抢,争夺父母的关心,争夺先生的夸奖,国公爷教你画画,他也争着要学······”

“就连他执意要娶我,也是为了和你争。”

回忆往昔,苏榭惭愧的低下头:“没错,当初你们恩爱有加,我也是出于嫉妒,才会骗你说,当初在麓山书院,我曾对易正说过自己心悅于你,所以他才会对你一见倾心,执意求娶······”

“那一晚,听见父母亲的对话,我实在是昏了头,心生嫉妒,才想着给你们增加些误会,给易正寻些不痛快······”

“我只想着你们会因此争执,但没有料到······”苏榭没有料到当时的沈妙宜已经怀有身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是因为那一次激烈的争吵,沈妙宜动了胎气。

“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直试图忘记曾经短暂存在过的那个孩子,以此来麻痹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的苏榭,却非要将往事重提。

沈妙宜很生气。

难道在他们苏家人的眼中,一条生命,就这么不重要?

苏榭见她面露不悦,忙开口解释:“沈姑娘,我只是···我只是想向你道歉。”他站起身,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沈妙宜的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她抬眸,这个角度的苏榭,和苏祈几乎难以辨认:“你心有不甘,所以捏造事实,如今你又为了让自己安心,为了弥补你和弟弟之间的嫌隙,所以告诉我真相?”

苏榭痴痴的点点头,继而飞快的解释:“不不···我是没有料到,你们会走到和离这一步,我···”他以为按照沈妙宜那种温吞的个性,最多和易正闹些不愉快,争吵几天,但他万万没有料到,会有接下来这一系列变故。

他很懊悔,自己只是撒了一句小小的谎言,却引发了后续这些年,这么多出人意料的变故。

“够了。”沈妙宜不想再听他解释,她好不容易从这些往事中抽身,学会向前看,他却偏偏又要出来打搅。

“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祭拜国公爷,既然不方便,那我先告辞了。”

沈妙宜蓦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且慢····”苏榭见事态出乎他的预料,心下又急又悔。

企图拦住她仔细解释解释。

可是沈妙宜的身影已经消息在海棠苑门外。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为那个离开的孩子,她曾在无数个深夜辗转难眠,千万次的自责为何不曾察觉到孩子的存在。

那是她此生最遗憾的事。

曾几何时,她也曾宽慰自己,老天爷让那个孩子离开,或许也是为了给自己一条生路,没有了羁绊,她才能头也不回的离开苏祈。

两颊滑过一阵清凉,沈妙宜才觉察自己已泪流满面,她忙停下脚步抽出丝帕拭泪,此时院落中的人似乎少了些,她定了定神,想到今日是国公爷的丧礼,自己来此,本是为了祭奠他。

她朝向正东,正厅的屋脊比四周高出一截来,轻而易举就能辨认出来。

她心想就在此处躬身祭拜吧,于是整理裙摆,正欲躬身一拜时。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一身粗麻丧服,头戴洁白的孝布,腰间系着手指粗的麻绳,生麻的纹理十分粗糙下不缝边,毛边衬得他越发消瘦。

他原在走廊的尽头与人说话,忽而转过头来,神色一顿。

起初,苏祈以为自己认错了。

他怔然,确认是她后立即向对面的人拱手,转身阔步而来。他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欣慰

沈妙宜进退两难,脑海中浮现出苏榭的话,此情此景,她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苏祈。

他走到她面前,见她通身素白的衣衫,来意再明显不过,便垂首轻声问了一句:

“你何时来的?”

二人端端立在游廊之下,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刚来。”

沈妙宜下意识模糊了苏榭的部分,她不想事情变得复杂,也不愿意纠结孰是孰非,她只想祭拜逝者。

苏祈抬眸,兄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二人远远对视了一眼。

他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继续看她,云鬓间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杏眸水亮眼角泛着红,分明才哭过吧。

想到她是从海棠苑的方向来的,苏祈的心也跟着沉了一处:“既然来了,就到灵前祭拜吧。”

语落他欲转身,察觉到她还停在原地未动,他又柔声唤了一句:“妙宜,随我来。”

那些探究的视线令她略有些不自在,可他的神色十分坦然,似乎并不觉得和离之妻来祭拜自己的父亲有何不妥。

如此,她也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挺直了腰板,跟着苏祈的脚步,一路穿过回廊踏进了前院的门槛。

沿途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些人觉得她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年轻夫人?而有些人却惊觉这名白衣女子实在有些眼熟,似乎···不,分明就是苏家那个消失已久的二少夫人呐!只是这个当下没有人敢上前辨认,亦无人敢阻止。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灵堂,沈妙宜不自觉的环视眼前这间陌生的屋子,往日华丽典雅的装饰悉数撤除,取而代之的是高悬的白布、层层叠叠的纸扎、两排巨大的长明灯源源不断发出耀目的烛光,正中间的棺椁庄重肃穆,灵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贡品,左右各有一名礼赞,见她进来,其中一名手持木槌敲击黄盆,发出哀伤的幽鸣声。

苏祈伸手从灵坛前取出一叠黄纸递给她。

沈妙宜垂眸接过黄纸,脑海中浮现出国公爷那英朗的笑脸,他们见面不多,但相较于婆母,国公爷待她一向是和颜悦色,他为人桀骜豁达,如今年不过逾五十,竟忽然与世长辞,沈妙宜忍不住眼底发酸,面露哀伤,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强忍泪珠,向前两步躬身跪在蒲团上。

“晚辈沈妙宜来送国公爷最后一程,愿你安息。”她笔直的跪在垫上,说完这句话,委身一拜,伴随着礼赞的再一次敲击,她起身将那叠黄纸投入面前的铜盆中,黄纸瞬间燃气一簇火苗,通红、耀目、转瞬便化为灰烬。

“孝子答谢。”

苏祈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沈妙宜起身后,他依礼对她端端正正躬身一拜。

姜婉宁和刘嬷嬷就站在灵堂后头,将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二人诧异地对视一眼,和离之妻居然出现在灵堂?

苏祈起身挡住那些探寻的眼光,他走到沈妙宜面前关切的问道:“你可曾用过午饭?”

沈妙宜摇了摇头:“我此番前来只为祭拜国公爷,如今心事已了,就不打扰了。”

她看着面前的苏祈,一身重孝之下的他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好像一张白纸,苍白纤薄,她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安慰他。

心底闪过一瞬疼惜,短短一瞬。

苏祈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记挂着泽阳路远,她一路赶来势必早就累了,他想开口留她歇息片刻,可又怕她不自在,见她沉默着,他只好淡淡的颔首,做出一个恭请的手势。

“我送你。”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灵堂,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路上一个小厮迎面跑来:“二少爷,御前谢副将奉圣上之命前来吊唁。”

苏祈的脚步微微一顿,他看了看身后的沈妙宜。

“苏大人有要事,自不必相送。”她听见了,御前遣人来吊唁,这等至高无上的荣耀,必然怠慢不得。

她说完,启步欲走。

却不想身侧的手腕却被他牢牢按住。

她蹙眉不解地望着苏祈。

只见他眸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一副不容商榷的语气:“你为祭奠先父而来,我自然要先送你。”随即扭头对小厮嘱咐了一句:“请谢大人稍后片刻。”便牵着她的手,不疾不徐往门外走。

东宝已经驾着马车候在门口了,还是那顶熟悉的马车。

“让东宝送你回去。”

他伸出手欲扶她上车,沈妙宜却没有动,苏祈好似有感应一般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苏祈,节哀顺便,保重身体。”

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疲态,也不是看不出他的悲伤,失去至亲,那种悲痛她曾深有体会。

可是她无法对他说太多宽慰之词,一切言语似乎都是苍白的。

她只能留下一句简短的嘱咐,愿他安好。

苏祈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我会的,你也要保重。”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郑重的道过别,哪怕是那次和离,也是她抢了文书仓皇离开,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郑重其事的说过再见。深深的对望一眼,沈妙宜率先收回目光,她没有借助苏祈的搀扶,自敛裙摆踏上了马车。

余光越过车厢,一队身着明黄马褂的士兵正端端候在一旁,想必是御前之人。

几丈之遥,她的目光与马背上端坐的人短暂交错,沈妙宜身形微微一顿,心下诧异:“是他?”

马背上的谢义安早就看见她了,惊讶过后,他的目光已恢复如初,他冲她点了点头,沈妙宜委身进了车厢。

东宝吆喝了一声,马车利索地启程。

御前的人马才向门前的空地走来。

苏祈转过身,谢义安已经翻身下马,他一身甲胄,腰间系着一条洁白的丧布,他就身形高大,加上常年习武,肤色黝黑,更显孔武有力:“末将见过苏大人。”

苏祈看着他,亦拱手行礼:“有劳谢副将一路跋涉,里面请。”

谢大人终于又出现了,男二好难写啊,没有思路···我好苦!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丧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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