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可以向我再要的多一点。”

她被万俟空搂着，浑身上下都覆着他的气息，感到身上都在一阵发烫，他就像一朵罂粟，诱着她前行，而她甘愿沉溺其中。

落在他扣子上的手微微颤抖，感觉手下的扣子都烫得惊人。而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手指朝里伸，扣在她指间，亲密无间，带着她的掌心抵着那枚发烫的扣子。

猝不及防听见他这么说，杜长若只觉得脑袋一片白光，特别懵。又像是在脑海里进行了一场爆炸，轰地一声，尘土飞扬，只剩满地狼藉残骸，她只觉得自己呼吸更闷了一些，搭在他胸口扣子上的手更加绵软无力，身上白皙皮肤颤巍巍地愈加粉了。

万俟空低眸，瞧着她泛着粉的手腕，眼神一暗。

杜长若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她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居然也想凑前贴一贴，视线又落在他的唇上，微微偏红罂粟般勾人，唇形完美，触感……很，很柔软温柔。

……真的很好亲。

杜长若又想再凑近一点。

万俟空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举动，微低头配合着她，等着她靠近。

他的唇就在毫厘之处。

杜长若却觉得她要是这么亲下去，可能会有什么她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她堪堪找回理智，艰难地停了下来。

万俟空低垂眼睫，容颜惑人，凝视着她的唇，鼻息都与她相缠，危险的感觉越来越近，杜长若既沉溺其中又有种脑海炸毛的感觉，她下意识退出来，拉起身边的被子倏地盖在了万俟空身上，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她慌慌张张离他远了些，飞快下了床，几次都没有找到鞋子。

万俟空俊美的脸庞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只看了一眼，就飞速转移了视线，活像怕被貌美海妖引诱的水手。故作镇定，却难掩慌乱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见！”

说话全程没看万俟空一眼，也根本没等他的回应，说完就赶紧走，看着背影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走得飞快，几步就变成跑，活像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

万俟空眸色深沉地望着她跑，等她没影了，才倏地笑了一声。

身上的被子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他垂眸，将身上的被子翻了个面，抱在怀里。

片刻后，也走出了殿。

走出寝殿，待在殿外花园的杜长若吹了吹冷风，将那股闷热散去后，才后知后觉有点凉。她还只穿着寝衣，着了一双鞋，被风一吹，黑色寝衣微拂，是有点冷。

她近日随了万俟空的风格，也爱上了黑色寝衣。她觉得穿在他身上的时候，有一种克制又禁欲的清冷感，是一种很高级的微蛊惑感，她很喜欢。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最近的品味下降得厉害。她这么想着。

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儿，她冷静了不少，理智回升，她发觉自己方才说的话很有问题。什么叫‘有事所以先走，下次见’？

她走什么走啊！这明明是她的宫殿啊，该走的是万俟空才对啊。而且下次见什么见？就好像他们是住在不同街道的朋友，这次偶尔相聚，等到下次约好时间才能见面一样。他们不是一直都住在一起吗？而且甚至每晚都睡在一张床上，怎么还能说出下次见这种说辞。

最关键的，她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要离开啊！这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也太浓了，万俟空一定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想到他猜得到自己在想什么，几乎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他什么都知道。再想到自己一系列的失误和最后慌慌张张的一番话，她就觉得自己真的好丢人啊！

她站在原地欲哭无泪，懊恼和悔恨一齐涌上心头，她头疼地用黑色寝衣袖子盖住了额头。余光瞧见这黑色，又忽然想起万俟空也跟她穿着一样的寝衣，她又想起一身黑色寝衣的万俟空微低头，眼神蛊惑地等她吻她，她被他搂在怀里，两人寝衣相覆，宽松黑衣交领处是万俟空的锁骨，他拉着她的手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滑，落在他胸口的扣子上。

打住！打住！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急忙撤回了思绪，面色通红，更懊丧和羞恼地用左手寝衣袖子也盖住了脸。然后静下来她才发觉，被万俟空抱得久了，她身上沾染的他的气息依旧没有散，此刻盖在她脸上的寝衣袖子上面都是他的味道。

她飞速倏地放下袖子，脸却红得更厉害了，身上都在发热，闷闷的。

她在凉风里走来走去，甩着袖子，等到她身上属于万俟空缱绻勾人的惑人味道消散不少后，她才重新冷静下来。

然后就瞧见万俟空从她的寝殿里出来了，原本还在大大咧咧于花园里吹风散步的杜长若突然就跟做贼一样，快速躲在了一颗百年老树后面，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没走？走没走？

杜长若不敢动弹，僵在树木后，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她悄悄地探头窥了一眼，结果万俟空偏了偏头，好像恰似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杜长若：！他怎么还没走！

她快速收回脑袋，贴在树木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但是心如擂鼓，她的脸又不自觉泛红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开始思索，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她。应该，没有吧？还是看见了？

她有点纠结。

又等了一会儿，她又小心翼翼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万俟空已经走出寝殿沿着游廊往外殿去了。她稍微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隐约的遗憾，就这样只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再收回头，一会儿看一会儿不看地盯着他走出外殿，确实地离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从树后面走出来，整理衣衫，朝着寝殿走去。

外面有些冷，她穿得有些单薄，只着了寝衣，在外面时候尚且不觉得怎么样，回到温暖的寝殿里，她才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觉出些寒凉来。

结果早有候着的女侍走上前给她披了件外袍，笑道：“主子回来了？”

杜长若有些疑惑。

因为以往万俟空在的时候都是屏退外人的，这些女侍应该在外殿待着，不应该这么迅速准确了解到她的动向才对。

难道魔宫的女侍们都练就出了这么一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技能来？

那名给她披衣的侍女似是瞧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尊上让我们进来候着的，说外面冷，主子进来肯定会寒凉，叫我们准备一件暖和的外袍给主子暖暖身子。”

“尊上还说，”侍女笑着抿了抿嘴，“他要是不走，多半主子是不会进来的，所以他先走了，叫我们伺候着。”

另一名女侍为她端来了一盏红糖姜茶。

杜长若转移话题一般地问道：“这是？”

总不是万俟空准备的吧？

那女侍答道：“还是尊上让准备的，说外头冷，让我们给主子备好姜茶，驱驱寒。”

想转移话题没转移成功，最后还是回到万俟空身上的杜长若尴尬地咳了一声，尬笑道：“哈哈，是嘛？”

她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内心崩溃。

这个该死的万俟空，怎么走了都能让她这么尴尬！

而且，他怎么就这么，这么……会。

装作无事地喝完了茶，杜长若重新宣退了女侍们，趁着所有人都不在了，她怀着疲惫的心情一头扑在了床上。

万俟空走了，但她的觉还是要睡的。

她合上眼，盖上被子准备入眠。

然后她就闻到了被子上属于万俟空的好闻的气息，接着又想起来她方才用这个被子整个盖住了万俟空，他的手连带着黑色寝衣的袖子先伸出来，拉下了覆在他脸上的被衾。薄薄的被衾顺着他的唇滑下来，他眼眸深沉，带了点笑意看着她。

杜长若果断扔了被子。

她换了个姿势，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准备继续睡。

然后她又想起，每晚万俟空都是这样将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发，扣着她的腰。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和他很早以前就这么亲密了。

她脸上有点热，再次从侧躺变为了平躺，接着又发现就是在这里，万俟空将她压在身下，扣住她的手。

她赶忙坐起来，又发觉，就是这个姿势，万俟空扣住她的脑袋，与她接吻，接完吻后，将她搂在怀里，垂眸看她，蛊惑地引诱她。

杜长若的脸彻底红了，她头疼地拿袖子盖住了自己的脸，颇有些懊恼。片刻后，她从床上下来，宣来了女侍们，站在地上手指着这张床，眼神却看着前方，目不斜视道：“把这个，这个床上用品全部都换一遍。”

必须得换一遍。不然她现在上床总能嗅见万俟空残留的气息，能想起她和万俟空亲密的场景。这样怎么能睡好觉嘛！

但是只换了床上用品，床还是这个床，那她依然是在这个床上和万俟空……

啊！她赶紧阻止了自己，不要再想了！

侍女们瞧见她通红的脸，明明指着床却根本不看一眼，连声音都在微颤，再联想起尊上对她们说的话。她们彼此使了个眼神，觉得都懂了些什么。

杜长若看见她们藏不住的笑意和暧昧感，总觉得她们是有些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哦，我们并没有……”

侍女们却比她更快更诚恳道：“嗯嗯嗯！我们都明白，我们什么都没有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杜长若：……毁灭吧。

嘶，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