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琦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的时候闻思思还没起床，准确来说刚醒，没起床。
“你怎么还在这儿？！”
越琦的音量很高，对比起来裴意说话格外温声细语，所以闻思思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起身出去，刚好看到越琦一脸震惊正在对裴意兴师问罪。
“一大早吵什么？”
看站位和两个人的眼神表情，闻思思猜测越琦之前应该是想找她，但是被裴意拦下，话还没说几句，她就出现了。
越琦越过裴意，朝着闻思思过去，拉她去了隔壁书房，刚准备关门，闻思思抬手挡下：“等一下。”
她探了身子出去问裴意：“你能自己开车吗？”
裴意点头，“我原本想跟你一起吃了早饭再走的，但是突然有事，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来接我。”
闻思思微微颔首，撤身回来，看着一脸不爽的越琦，努了努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坐吧。”
“怎么？我站着听你说话会被气晕吗？”
闻思思被逗笑了，但看到越琦的表情好像没有在跟她开玩笑的意思，这时候自己笑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立刻收敛了一些。
看越琦坐下，表情并没有变好一些，闻思思开口解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借宿而已。”
越琦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如果他现在离开被拍到，狗仔直接爆出来，我们就发这样的声明去跟大众解释吗？”
“没有必要解释。”闻思思说：“如果真被拍到，那就随他们怎么说吧。”
越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闻思思看起来还没睡醒，“你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看他在不在我家？”
“我知道他昨晚在你家，但是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他，你是不是疯了？是他晚上悄悄离开不起眼还是现在离开不起眼啊？”
闻思思耸肩：“我可能也喝醉了吧，没想到那么多。”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越琦站起来踱了几步，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跟我聊聊，你怎么了？你自己能不知道吗？如果他被拍到深夜出入你家，早上才出门离开，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闻思思轻轻浅浅眨眼睛，好像根本没听进去，越琦那么严肃郑重跟她说话，她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在一开始让越琦很生气，但是看她的状态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姑且冷静下来稳定情绪应对询问。
“没什么。”闻思思说：“已经没事了，就是心情不好。”
越琦搭上她的肩膀，“是因为牧樑？你知道他结婚了，所以才这么破罐子破摔？”
闻思思还没说话，越琦说：“如果真是因为这个，我会瞧不起你的。他是什么万中无一的好男人吗？你当初甩他不是很坚决？我还挺佩服你，现在闹这么一出，难不成这么几年了你都没忘了人家，还期待着这次能有机会再续前缘，所以现在才接受不了现实？”
“你说话真是难听。”闻思思一把打开他的手：“不是，我不喜欢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喜欢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他再续前缘。”
越琦撇嘴：“你最好是。”他冷哼一声：“我告诉过你的吧？不要跟裴意纠缠在一起，跟他纠缠在一起对你来说总是弊大于利的，他的粉丝群体不用我帮你分析吧？”
“我知道了。”闻思思闭了闭眼睛：“你吃早饭了吗？我饿了。”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两人很快对视一眼，越琦出去开门。
闻思思站在客厅等，裴意已经走了，自己家里再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
“这小子，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越琦走进来，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去洗漱吧，然后来吃饭。”
“他本人送的？”
“怎么可能？”越琦说：“他助理。”
闻思思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去：“你现在是完全不住楼上了？”
“怎么了？”
闻思思想了想，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自己确实没有卖房子的打算，而且裴意就算只是个NPC，对她的爱意能持续多久还完全是个未知数，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洗漱的时候，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明明确实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对方也只是在上头时期戏言一句，她就顺势考虑了一下……
闻思思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清醒一点，不要再走错路了。
吃饭的时候，越琦提起一个项目。
短剧，只有十二集，小制作，首播肯定没办法上星，一群年轻人正在筹备，是在前几年某个影视大赛中脱颖而出的自制剧团队，题材大胆，风格突出。
“他们也算挺有毅力，一年前就试图通过各种方法联系我，因为知道想要你的档期，找我是最有效的方法。换了好几个人跟公司谈，因为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作品，也没有强大的投资背景，拉来投资的唯一可能就是合作演员的影响力，所以公司初审他们的项目就一直没过。”
“想让我演？”闻思思抬起眼皮：“什么题材？”
“都市奇幻。”
闻思思挑眉，想到这些年顶着这个标签的那些个影视巨作，无奈地笑了一下：“难怪初审过不了。”
这个题材很吃剧情和设定，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天雷滚滚的某站吐槽素材，还要想办法讨审核的欢心，不然就算全剧组上下齐心协力做好了东西，播不了，一切都是白搭。
难啊。
“哪个团队？”
“小传奇。”
闻思思眼皮跳了一下，“什么意思？”
越琦说：“他们对外是木易工作室，据说团队里好几个姓杨的，但是跟公司提交项目的时候，说自己的工作室名字是小传奇。”
闻思思放缓了咀嚼的速度，脑子也转得有点儿慢。
“对，是你的粉丝，所以才一直死磕你的档期，想跟你合作，估计带着圆梦的想法来的。”
闻思思童星出道，八岁的时候拍过一部儿童剧，就叫小传奇。
她在里面演一个遭遇意外被未知生物异化后能看到鬼魂的小姑娘，那时候还能出现真鬼。
那部戏不长，但因为是以孩子为主角，讲述某些大道理，设定新颖，很多家长以为是儿童剧，跟孩子一起看，结果发现内容根本不适合儿童，一时之间讨论度还挺高，家长担心孩子看了会变成童年阴影，明令禁止，自己悄悄看了起来，但还有一些家长，一方面投诉举报一条龙，一方面呵斥制作组和身为主演，那时还是孩子的闻思思，说他们不应该挂羊头卖狗肉，误导家长，另一方面演员年纪那么小，自己都没办法辨明是非黑白，怎么能出演以她为主角的鬼故事？
闻思思那时候只是模模糊糊能看懂导演组希望她如何表演如何呈现，也是在很多年之后，长大以后，再重看当时的剧情，才明白那部戏之中，主创人员们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多亏了剧不长，真正对他们展开批评的时候，剧已经播完了，放在现在可能在前期筹备期间就会被勒令叫停。
《小传奇》只播过那么一次，后来闻思思有很多新的作品，其中不乏火遍大江南北的，喜欢小传奇的观众也有，也有当面跟她说起的，但非常少。
“他们起这个名字，是故意想标新立异吗？”
“可能吧，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你很喜欢那部戏吧？你好像从来没有在采访或者什么节目里提起过。”
闻思思那么多作品，这是唯一一部，差一点点会被下架的，因为题材，现在也鲜少有人提起。回望来时路，现在大家好像都过得如履薄冰。
越琦说：“可能他们是真的很喜欢。他们还找到了我的邮箱，给我写了好多信，情真意切的，就想跟你合作。”
也是最近，越琦才注意到这个团体。
他太忙了，目前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时间自由只需要盯着一个艺人的小菜鸟了，闻思思总犯懒，脾气时好时坏，行事有时抽风古怪，越琦不放心交给别人，何况连他自己都认为，闻思思的咖位不适合也不可能跟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合作，所以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现在怎么跟我提起了？就因为他们说是我的粉丝，工作室还起了我最喜欢自己的一部戏的名字？”
“一开始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你刚进组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约了见面的时间，真正见面已经是约定之后半个月了，他们工作室人全到了，我只跟主要的三个聊了一下，看起来还可以，但是没谱，他们连剧本都没打磨好，我就一直没跟你说。”
“不是一年前就开始联系你了吗？那时候连个剧本都没有？”
“有。”越琦说：“内部吵得不可开交，一直在改。”
“那现在……”
“故事基本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