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周立来连瑞颖家领人，陆承湛陪同他一起把夏裕竹送回了家。途中经过药店，陆承湛进去买了醒酒药，一点一点给夏裕竹灌进去。

周立担心他的腰伤要是复发，他哥能把他吊起来打。他们到了公寓楼下，周立想用轮椅把夏裕竹送上去，拧不过陆承湛坚持，直接给她抱回房了。

把她安置好，陆承湛问了周立关于短信的事，周立思索了一番，没有说实话。

倒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夏裕竹是女生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为好，不想把陆承湛跟他哥搅进去。

夏裕竹醒来已是午后，一夜宿醉睡了场好觉，头微微有点晕但不疼。她只记得她去颖姐家给她过生日，喝了很多酒，然后断片了……

酒后的记忆她记不真切，零零碎碎的拼不出一段完整的记忆，偶尔闪过陆承湛的身影，那感觉美好的似梦非梦。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呢，喝了酒，可以忘却烦心事，还能有好梦。

她摸出手机，陆承湛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你还记得你昨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夏裕竹：[？]

陆承湛：[不记得了没事]

陆承湛：[我替你记得]

夏裕竹：[？？？？？]

陆承湛：[以后一个人在外不要喝酒，你酒量不好，容易出事]

陆承湛：[我在的时候，你可以喝]

夏裕竹：[我酒后干了什么事]

陆承湛：[自行回忆]

她根本记不起来她说得话，跑去问了连瑞颖，问了王远，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她昨晚究竟干了什么丢人的事，他们只说她发了酒疯，便没什么了。

颖姐又给她发了语音。

“裕竹，你要对陆承湛负责啊！”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酒后吐露的真言足以让人乱了心。

夏裕竹：[？]

夏裕竹：[？？？]

没人再回她了。

有了夏裕竹这次醉酒的教训，周立给她下了不许喝酒的禁令，毕竟酒后的人嘴都没个把门，太容易出事了。

夏裕竹：“为什么？”

周立：“祸从口出。”

夏裕竹：“……”

她不过是醉了，缺了一段记忆，而那段记忆有多么神奇，怎么每个人对它的评价都不一样！

周立看夏裕竹出去了一趟，状态比先前好多了。

那个电话他也调查过了，短信是用一次性电话卡发出去的，查不到发送人是谁，能说明对方是蓄谋的，不是所谓的巧合。

也是，这个圈子里怎么会有巧合呢？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

他没有跟夏裕竹讲，《有效陪伴》开拍在即，怕影响了她的心情。

夏裕竹是真性情，苦着张脸上综艺不好看是其一，不能让威胁夏裕竹的人得逞是其二。

她越是表现得坦荡，越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能会那人产生自我的怀疑。

……他陪了夏裕竹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她是女生，那个人是从哪里知道的？

**

周末，《有效陪伴》正式开拍第一期。

综艺的主角是ROUTE五人，没有安排化妆师、服装师……主打的就是一个原生态写实的记录。

录制的时间是两天一夜。

录制的地点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

节目组会给他们布置各种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拿到钱去买食物，撑起他们两天的生活。

工作人员1：“现在把你们的手机，和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节目录制结束前，暂由我们替你们进行保管。”

孟展翎和徐志柏先去交了。

陈文骏不等他们搜身检查，主动从衣服内层的口袋里掏出了1000元的现金，看傻了所有人。

工作人员1说：“现在很少能看到带这么多现金的人出门了。”

“我不是很习惯用手机。”陈文骏问，“请问，我带的书可以留下吗？”

工作人员看了眼导演，导演点头示意，他说：“可以。”

夏裕竹双手背在后面，拆着手机壳，把里面的百元现金拿出来了，磨磨蹭蹭地最后交。

前一个潘屿交完东西回来，看见夏裕竹敲了敲手机壳，他们有默契地心领神会。

两人当着摄像机的面变了个戏法，潘屿接过了她传来的现金。

夏裕竹成功躲过检查。

工作人员1开始发布任务了。

“你们现在可以出发去赚钱，赚到的钱将是你们两天的生活费。”

潘屿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不给我们准备点什么吗？”

“《有效陪伴》的宗旨是美好生活全靠自己打拼。”

“做生意是需要本金的。”潘屿跟他们理论，藏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他只要有本金，找家网吧开个机子，就能钱生钱。

“你们要立争‘富一代’，本金算是你们为自己赚到的第一桶金。”

导演拿着喇叭发话，“赚到钱能决定你们下一期生活条件，赚得多，住的好，转的少，住的差。”

“快点开始吧，你们现在浪费的时间都是钱啊！”

五人：“……”

没见过这么坑人的节目组，别人玩杀猪盘还能送你本金，他们简直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夏裕竹试图想遇见他们的粉丝，跟他们打个借条借点钱，却发现街上的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很少，没人认识他们是谁。

孟展翎主动进饭店去找工作，碰了很多壁。很少有店铺对外提供招工的机会，他们基本上以个人家庭为单位的集体化。

夏裕竹问：“我们有没有什么路线？”

工作人员1：“需要你们自己去摸索。”

五人：“……”

他们真是一点人都不做啊！

徐志柏去问了一个从超市买完菜的老婆婆，“阿婆，你知道这里哪里人会多一点吗？”

“你要说年轻人，没有哪里，这里住的都是我们这种老头子老太婆了。”

“那你们一直去哪里聚聚呢？”夏裕竹问。

“这个点的话，你让我想想，小区里下棋的人多，到了晚上公园里散步的人多。”

潘屿：“阿婆，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下棋的地方看一看？”

“好的啊！”

他们的年纪与阿婆的女儿、儿子差不般大，阿婆看到他们就想到了自己在外务工的孩子，话匣子被打开来，跟他们分享了很多有趣的事。

关于孩子身上发生的每件事情，她连一些细小的细节都能记得很清楚。

夏裕竹多问了两句，阿婆讲得更是滔滔不绝。

一路上，有着阿婆的碎碎念，路程好像变得不那么遥远了。

他们到达目的地，阿婆的话还没有讲完，才讲到孩子上小学……

五人同时说：“谢谢你，阿婆。”

阿婆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潘屿回：“我们是来这录节目。”

阿婆说：“就是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吗？”

夏裕竹说：“我们是网络综艺，一种物料，会在网络上播放，不在电视上播放。”

“啊，是这样啊！”阿婆的语气变得有些遗憾，转而笑起来，“搞不赢，搞不赢了。”

参天大树下摆着好多张方桌，有人下棋，有人围观，也有些人坐在躺椅里晒着太阳，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茶品酌。

潘屿起了心思，只要有峙棋的地方便能下注。

“文骏，文骏？”

陈文骏：“发生……”

人被潘屿一把拽进了人最多的棋局上，他们站在两位伯伯身旁看他们在下围棋，看棋的人比下棋的人更急切，窃窃私语，甚至拿着手指点的局面。

眼下的局势，带老花镜的老伯处在下方，一步也走错不得，陈文骏看着棋盘，老伯落棋的地方，知道他必输无疑了，撑了两个来回，老伯在棋盘的右下角落两颗白字认输了。

周围人开始出声复盘了。

弱者让位，赢者守局，潘屿赶紧压着陈文骏坐了下来，跟老伯说：“我们比一比，如若你赢了，我给你100元，如果我们颖了你给我们10元。”

他们身上一粒钢镚都没有，还敢跟人赌棋。

工作人员1忍不住说：“你们这是在空手套白狼，这是不对的。”

潘屿：“跟你们学的。”

工作人员：“你们要是输了，怎么办？”

潘屿：“输了，不还是有你们吗？你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节目肯定要录下去，不能让他们被固定地套在这里，他们肯定会出手帮他们的。再说，陈文骏不会输，潘屿对他很有自信。

工作人员1：“……”

周围人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太过狂妄，谁人不知道这位老伯是小区里下棋最好的人，纷纷起哄“比一比”，“比一比”！

老伯说：“好。”

潘屿跟陈文骏说：“你好好下，我们本金就来了。”

陈文骏：“我不会输的。”

老伯：“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啊，那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先开始吧！”

陈文骏彬彬有礼地做了请的姿势，“您请。”

棋局开始。

潘屿让孟展翎去给陈文骏当保镖，不许周围人打扰陈文骏下棋，有人说话，他就会说“观棋不语”，空气里安静的只有落棋的声音，有人砸嘴，孟展翎一瞪过去，人便不敢发出声音了。

潘屿自个忙着撺掇下一局，跟人去比象棋去了，两头开，赚的钱会更多！

夏裕竹和徐志柏站跟老人闲谈，打听着这个城镇的情况，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想要赚多大的钱很困难，但这儿物价低，他们的温饱不会太有问题。

从老人的嘴里面他们收获了其他有用的信息。

晚上公园会很热闹，很多人会去那里面摆摊，有纯手工的小玩意，还有字画……

下棋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吸引其他老人往里走，他们两也跟着去看了。

陈文骏显胜老伯，老伯拿出了十元。

人群里有人不信，只言说“是你的运气好罢了”，上桌跟他比试比试。

……

陈文骏结束棋局的时间一局比一局短，手边的十元慢慢遍厚了起来。不断有人挑战他，他不停在下棋，一直在赢，没有输过。

那位第一局输给他的老伯又来了。

对局持续到了晚上，绿荫下斑驳的光影也渐渐消散。

没有人再来敢上钱挑战陈文骏，另一边，潘屿也没有输过，两人赚得钱加起来，超过了500。

工作人员1瞪大双眼，“这是真的存在吗？”

怎么可能只赢不输呢！他们一直在等陈文骏和潘屿输，根本等不到啊！

导演：“我也想知道。”

看过《追光者》，只知道夏裕竹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没想到，整个团的脑回路都跟普通人有点不一样。

他们来这里下棋不在节目组预设的脚本里，节目组最初的想法是让他们碰壁吃点苦，再引导他们去做设计好的任务……给他们能赚到钱的机会。

说是不干预，肯定也是会帮忙的。

他们开头放了狠话，眼下也不好去干涉他们的行动，没赚到钱还好说，特别是在他们赚到钱的情况下，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这种赚钱法子确实挺别致的！

ROUTE有了做生意的本金，工作人员1好奇他们会用这笔钱来干什么,又是如何度过接下来两天。

五人坐在树下分钱，三人分别是每人100，潘屿和陈文骏稍微多点，一人130。

他们错过了午饭点但不饿，没有立刻去吃饭，而是去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福利彩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