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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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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风吹着枯草,也打着树上细长的枯枝,腐朽的树枝弯弯绕绕的,脆弱得一阵微风就能将它从高处打下来,但也有粗壮的枝芽,冲进了许多新鲜的生命活力,在凌乱的风中依旧傲然挺拔。

宁祉和吴兰珚在郊外策马。——只见这一对,男的生得俊美朗目,英俊潇洒,女的英姿飒爽,颇有巾帼英雄的气势。

这是吴国的公主和驸马。

“兰珚的马术愈发地精湛了,下次让你来领兵,也许更能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宁祉拴紧了缰绳回头看着自己的夫人。

“夫君还是莫要再打趣妾身了吧!”吴兰珚也栓紧了缰绳,勒令身下的枣花马停下。兰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夫人可得当心着点,这孩子来之不易。”兰珚公主有孕在身,宁祉比她更加小心谨慎,原本他不想带她策马,但耐不住她的性子。宁祉掺着兰珚,“承蒙陛下垂爱,将爱女下嫁于我。这些年,我一直领兵塞外,终究不得空陪伴于你。不过好在,如今已扫平叛逆,咱们才能简单地行一下夫妻之事。”

“宁元帅,其实,妾身第一次见到你便已倾慕。你保家卫国,一马当先,还曾救过父皇的命……”

“我这辈子从陛下那儿得到的最喜欢的赏赐,那就是你了……”宁祉的眼眸之中生出一丝柔情,这与从前一贯的杀伐决断的霸气完全不同,“只是我有些害怕,怕君王猜忌,怕阴谋阳谋。我现在有些不敢面对云贤弟,怕他后来撞破他父兄惨死的秘密,也怕自己想当年云家的人一样被陛下抛弃!”

“哎!”兰珚兀自感叹一声,想着起古往今来鸟尽弓藏的例子不寒而栗,可是嘴上却安慰着宁祉,“放心吧!你还有我。父皇不可能,连我都不顾。”

“我时常想,若我不是元帅,你不是公主,我们抛下世间凡尘,归隐山林如何?”

吴兰珚不可置否:“难道你们读过一些书又久经官场的人都这样向往淡泊宁静,远离尘嚣的生活吗?我久居宫闱,并不觉得,外头的荒山野岭比宫中的亭台楼阁要好。”说着,她继续摸着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母爱的慈祥,“何况,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和孩子想要的。”

也是,就兰珚这种娇生惯养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受郊外没有宫人伺候,没有琼楼玉宇,没有山珍海味,全是粗茶淡饭、柴米油盐的生活呢?宁祉打消了原来的想法,只好依照着兰珚,走一步是一步了。

“你知道吗?九弟要回京了!”宁祉回过头来看着兰珚,准备转移话题,说点她喜欢听的,“前儿他跟我写信,说北边的战乱被他平定了!九弟少年英姿,如此勇武,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那还不是你这个姐夫教得好!”兰珚嫣然一笑,想着她最爱的男人能够尽心尽力地辅佐她的亲弟弟,当真是天大的喜事。如今的九弟吴启锐,不论武功,还是谋略,都有了极大的长进,都能领兵前线,斩杀北国将士了!

兰珚漫步在京郊的草场外。想着她的父亲是天下九五之尊的皇帝,夫君是武艺高强、军功显赫的宁元帅,若是她的亲弟弟启锐能够成为吴国的下一代帝王该有多好!

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

几日前,传旨的官员送来了圣旨,封谢韫儒为兵部侍郎,谢家搬来了京城。

本就在洞房内被折腾得够呛,又经过了几日舟车劳顿的叶锦瑟虚弱地卧在床上,丫头婆子照顾着她喝补品。甜口的燕窝搀着桂花蜜的清香和牛乳的甘醇,很是可口。许是明白女孩子都喜欢吃甜口的东西,谢韫儒这才喊小厨房做了给她喝。

锦瑟果然也不例外,喝完之后还想找婆子再要一碗。

谢韫儒这时候走了进来,身着宽修窄腰身的青衫,将自己完美的腰肩比例展露的一览无余,就像初见时一般迷人。他脸上带着和平日里一模一样的温润的笑容,和洞房花烛夜时的生猛判若两人。

叶锦瑟只觉得,那晚上如一场梦。

“夫人累了吧?”韫儒关切地问道,随后拉起她软乎乎的小手,“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嗯,还好……”锦瑟喘息着,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原本是萍水相逢,当时的他也只是个身着素衣的举子,在画舫内见到了这个女子,她正弹着琵琶,琴声泠泠,如嵩山流水般清澈。一曲罢了,余音绕梁。曲终了,船也靠岸了。他撑着伞走了上去,上船时却不想刚好撞上这个抱着琵琶的女子。

他抛开了伞,伸手去扶。

她抬头看他,脸上红霞满天。

自那以后,韫儒记住了她那张很好辨认的鹅蛋脸,和她不施粉黛却有些清冷的眉眼。

这二人真的说不清,到底谁才是猎手,谁才是猎物。

“锦瑟。”谢韫儒的温柔之中带了些坏意,“托你的福,相公我现在是兵部侍郎了。”

叶锦瑟的面色潮红,只听见他又在耳边轻轻地说:“你莫怪我,当初可是你自己提的,要嫁给我。我想,这么个美人胚子,这么轻易地说仰慕我,要嫁给我……”

那些话说得锦瑟的耳边痒痒的:“我怕我被你耍了。想着,先得到你身子,若是你以后不想同我过了,你的身子也是我的,总是离不开我的。”

他最怕,也最讨厌身边的人背叛他。曾经是,现在也是。

“谢少爷精得跟猴似的,谁有这个胆子耍你?”锦瑟脸上微微一红,娇嗔着转过身去,像小女孩撒娇赌气一般。

谢韫儒嘴角上扬,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得意之感:“也是我不想放过你。夫人。”他把“夫人”二字咬得格外重,“现在既然是我夫人了,那便让我好生亲一下……”说着,寻了锦瑟的嘴就亲。

“流氓!”叶锦瑟娇嗔一声,笑着躲开了,“最初认识的时候装得多像正人君子啊!”

“我就是流氓了!”谢流氓听到这话,愈发放肆起来了,开始对锦瑟的衣服上下其手。

“讨厌!”

屋内的少爷和少奶奶唇齿相依,看得外头的奴仆自觉的回避了。果然,新婚燕尔就是腻歪得很啊!他们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大少爷终于忘了那个户部尚书家的何小姐了!

只有谢韫儒自己知道,他不是忘了何家当年的事,他只是不爱何晚樱了!再也不爱了!索性,钻进了叶锦瑟的温柔乡中。锦瑟除了出身稍微差些,其他什么都好。

谢韫儒正满足地笑着,却发现身边的锦瑟那张樱桃小嘴边上忽然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他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笑,靠在他身侧熟睡时有,取下红笺对他嬉笑时也有。

“你知道吗?你做美梦的时候也在笑呢!笑起来很好看,酒窝甜甜的。”韫儒一脸宠溺地捏着怀中娇弱美人的脸蛋,“不过你方才在笑什么?”

锦瑟看着他答道:“我是笑你谢少爷,这般厉害,这般聪明有本事,却这么没自信。”

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你那般欺负我,我原也是有些生气的。可是想到你这么没安全感,也是怪可怜的。”锦瑟侧头在韫儒脸上回吻一口,她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却只是淡淡一笑,已然让他的魂都丢了。

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睡吗?不就是趁着那天我浑身没力,把我占为己有吗?

可是她不知道个中缘由。只当她是个尤物一般,勾走了谢大少爷的魂。奇怪,她叶锦瑟虽自信自己的品貌也算上乘,却也不是倾国倾城、人见人爱的天仙,而他谢韫儒也不是个下作的色鬼。可怎么就……

不过现在,她既然彻彻底底地跟了他,成了他的女人,也成了他生活之中的一部分,她对这一切也是无话可说了。

整个谢家,也就只有少奶奶叶锦瑟不知道,她的夫君和户部尚书何晰文的女儿何晚樱青梅竹马,曾经还有过婚约。

“挂念你妹妹吗?你若是想她,倒是可以经常接她过来……”

寒冬凛冽,新春伊始。红梅在飞雪之中点缀着,刺骨的风带动着梅花的清香,让走在街上穿行的人嗅着。叶锦姝一面走,一面准备新年的贺礼。一晃两个月了,她想要入京去看姐姐。姐夫当上的兵部侍郎,成为了云都统一样的京官。她想着,买完贺礼就可以去都城了!

孩童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锦姝手里拿着一个冰糖葫芦,身边跟着一个丫鬟露珠。露珠左手提着一袋果脯,右手拿着蜜饯,吭哧吭哧地向前走着,还一面喊“二小姐,你慢点!”

叶锦姝吃着糖葫芦,放慢了脚步,偶然路过了一个学堂。学堂里的学生都穿着白狐绒锦缎衣裳,看样子非富即贵。他们念着拗口的之乎者也,口里的热气在冬季的严寒里面遇冷成了一道白烟。

路边的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了吗?这个学堂学费不菲,来的学生非富即贵!”

“可不是,话说那老夫子真会教,今年的状元郎谢韫儒和榜眼郎胡俊康都是这老夫子的学生!听说今年状元榜眼都出自他手之后,学费又翻了翻!”

“你看那些人,都是世家公子,比我们有钱,还比我们更拼命读书!”

路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着,不过是因为今年殿试的状元榜眼都出自于此地。叶锦姝不感兴趣这些只关乎男人的、考取功名的事情,不过,想起自己的姐夫考取了状元,官拜兵部侍郎,锦姝还是很骄傲地说了句:“状元郎谢韫儒是我姐夫。”

众人都说她吹牛,锦姝把头一偏,冷哼了一句“你们爱信不信!”就走了。露珠在二小姐背后吃力地跟着。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哦?好像也是这样一张鹅蛋脸,只不过相对于兵部侍郎夫人的恬静柔和,这位姑娘那可爱的面庞倒是多了几分明媚。看来,是谢侍郎的小姨子!这倒是个结交谢侍郎的好机会。

此时一袭银袍的公子哥咧嘴一笑,跟了上去。

灵隐寺外,漫天飞雪,寺中的和尚拿着扫帚扫门前雪,手冻得通红。

叶锦姝在寺内祈福,还自作主张地为自己和那位云公子挂了一条红线。僧人说心诚则灵,于是叶锦姝攀着一棵千年古树,拼了命地往高处爬,系了红丝带后,双手合十,一连说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二小姐,你慢点!”露珠在树下喊着,可惜这位冒冒失失的二小姐真的出了意外。

锦姝一个没有站稳,一脚踩空,跌落下来,碰巧不知从何处来的银袍男子接住了她。叶锦姝本想感谢一下,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登徒子,火光电石间竟想亲她!

叶锦姝一拳打了过去,正好将他的右眼打得青肿。银袍男子吃痛一声,松开了抱住她的手。锦姝失去了倚靠,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她“哎呦,哎呦”地叫着,倒是露珠撇下了提在手上的东西,扑上前去:“二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银袍男子和女主角叶锦姝也有一段感情,下一段就是那男子扮猪吃老虎上去靠近女主角,然后接近女主角的姐夫谢侍郎了!

还有那个学社也是重点!价格不菲!价格不菲!经历过淮阳贪官案的谢家后来哪来的钱呢?这是一个很久远的伏笔了。

还有那个户部尚书的女儿和女主的姐姐叶锦瑟后来有什么瓜葛呢……

以后慢慢写。

接下来会随着九皇子回京加大朝政剧情比重。读者们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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