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大周第一圆梦师 > 第55章 第 55 章

第55章 第 55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裴景和气冲冲地要找萧长捷算账,在客栈的楼里找里一圈没看到人,却发现她一个人躲在楼顶上吹风。

朗月疏星,清风拂袖。裴景和站在萧长捷的身后,突然明白了她满身的孤寂从何而来。

她虽然活着,可凉州守备军十万人战死却是事实,她的父母因此站而死也是事实。她如今活着,却不能以自己的名字活着也是事实。

守了城墙一辈子的将军,到头来自己珍惜的一切都没能守住。想来,她应该觉得很绝望吧。

就如同溺水之人,看见了,也总该上前拉一把。

裴景和叹了口气,慢慢地踩着瓦片,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萧长捷旁边。

萧长捷听到声响,转过头,正对上裴景和平静的眼神。萧长捷低下头笑了笑,挑衅一般地问:“有酒吗?”

裴景和皱着眉头想了想,居然起身要出去拿酒。

本来只是想气一气裴景和的萧长捷傻眼了,怎么回事?裴景和今日竟然没发火,倒是怪事。

不一会儿,裴景和提溜了两瓶酒,跃上了房顶。那身姿,倒真是翩若惊鸿,踏雪流云。

萧长捷不由得吹了个口哨,等到裴景和坐到她身边,她才好奇地问:“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裴太傅还会武功?还是这样好的轻功。说真的,认识你这么久,你就像那镜中花,水中月,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裴景和将手中的酒递给了萧长捷,自己也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了房顶上,学着萧长捷的样子躺在屋顶上看月亮。

裴景和无所谓地说:“人本来就像这月亮,你只能看到这一面,世人又知你几分呢?”

确实,每个人都有示人的部分,也有不示人的部分。若只从流言认识一个人,那岂不是谬之千里?

随后裴景和又说:“那既然郡主也好奇在下,在下也好奇郡主。不如这样,我们一物换一物,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那我先来,我的轻功习自上清派玄微真人,但我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因此除了轻功,其他都是半吊子。”

萧长捷诧异地看了一眼裴景和,没想到他还和上清有点关系。更令人不解的是,他今日过于坦白的态度,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正在萧长捷疑惑的时候,裴景和开口了:“今日你本来要买的人,到底是谁?”

萧长捷提着酒壶喝了一口,咂巴了两下嘴说:“我好像没答应要和你交换什么劳什子秘密。”

裴景和也不生气,只是非常果决地将萧长捷手里的酒壶拿了回来,冷漠地说:“那你别喝了。”

酒壶被夺的萧长捷连忙说:“哎哎哎,着什么急,我也没说不换啊!”拿回酒壶的萧长捷认命地说:“好奇害死猫啊,裴景和,你说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事干嘛?又没有半点好处。你眼前的糟心事不够多吗?”

裴景和翻了个白眼,萧长捷这个人每次都能把他气的风度全无。裴景和简短地回答了萧长捷这一连串的问题:“你管我。”

好吧,没忽悠成功。

吃人家嘴短的萧长捷叹了口气,才正儿八经地回答起了问题:“今日买下的这个人,让我想起了我从前的一个朋友,他叫付渊,是我凉州军的军师。”

裴景和了然地问:“他还活着?”

萧长捷耸了耸肩说:“不知道,但我确实没有看到他的尸首。不过战乱中,有些人未必能幸运到留下尸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但今日这人长的着实和他一模一样,难道他从前有个失散在外的孪生兄弟?”

裴景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今日你买回来的这朵曼陀罗,叫伏连筹。”

伏连筹?这可是北羌的姓氏啊!

萧长捷皱了一下眉头:“此人有些怪异,我看不透他。”

裴景和又问:“你与付渊的关系如何?他和伏连筹,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萧长捷迟疑地说:“凡是我凉州军人,右手手腕皆有独特的刺青。这刺青是用昆仑山一种独特的矿石为原料,数十年都不会褪色。可我今日见他右腕,洁白无瑕,并没有那道刺青。”

随后裴景和又追问:“世间就没有东西可以洗掉这印记?”

萧长捷摇了摇头说:“就我所知没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他是付渊,现在只是化名付连筹假装不认识我。你不懂,若他真是付渊,这种情况下决计不会留我一人。他不认我,便说明他不是付渊。”

这一番话玄而又玄,好像没有头绪,但萧长捷却说的无比笃定:“他是那种,哪怕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与我为敌,也会坚定站在我身后的人。”

说完这句话,萧长捷猛地灌了一口酒,将那有些寒冷的颤抖压了下去,才平静地说:“师兄问完了,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师兄。”

“若是此行,你发现传言都是真的,杨氏便是幽州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你会如何?”

裴景和想了想说:“依大周律,秉公执法即可。”

萧长捷认真地看了一眼裴景和,发现裴景和同样认真地回望她。于是她淡淡地说:“对你而言,便是到此为止了吧。”

这句话像是问句,却自有回答。

裴景和皱着眉头不解地问:“依律法行事,有何不妥?”

萧长捷笑了笑说:“没有不妥。”只是还不够罢了。若是按大周律,贪污渎职这些罪名,不过是杀几个杨氏的当官的罢了,剩下的人还是能在家族的庇佑下活的有滋有味。

诛杀几个蠡虫便想抵北境三州几十万百姓的命,这也太便宜了。

随后萧长捷平静地说:“只不过我一向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裴景和深深的看了一眼萧长捷,语重心长地说:“但诛首恶,余者无辜。”

无辜?笑话!

萧长捷冷笑一声说:“无辜?他们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享福的时候不觉得这是过错,论罪的时候他们却无辜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享受了杨家的姓所带来的好处,便要承担杨家的孽,这才是公平!”

裴景和不赞同地说:“你自己也在策论里些,责人贵宽,怎么如今却苛责了起来?”

萧长捷冷漠地说:“师兄站在高台上,自然可以说慈悲。可我就站在炼狱了,我脚边沾的全是亲近之人的骨血,午夜梦回也全是尸山血海,未能得一夜安眠。他们这些人凭什么在我面前说无辜?他们,全都该死!”

随后萧长捷冷笑了一声说:“师兄,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上,我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平时没有别的执念,唯独这件事,谁挡我,我杀谁。”

裴景和被这惊世骇俗的话冲地皱了眉,他有些无可奈何地说:“怎么,你也想杀我?”

萧长捷突然笑了起来,正色道:“师兄,我们各干各的,互不打扰,不好吗?”

为什么要执着于让我赞同你的公义呢?你我的境遇天差地别,又怎么能真正理解对方的选择呢。

裴景和几乎是瞬间便懂了萧长捷的未尽之意,理智明白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现在并不是一个互相质问的好时机。见好就收一直是他的行事风格,可今日他却执意想要一个答案,也许此时他就隐隐察觉了他们二人之间难以弥合的裂缝。

裴景和似是不解,又有些疑惑地追问:“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如此滥杀,又和你痛恨的那些人有什么分别?”

萧长捷立刻反驳道:“当然有分别!我会比他们更狠!凭什么坏人就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却要受尽煎熬含冤而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要做菩萨你去做,审判罪恶是判官的事,我能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阎王。”

话题到此,可以算是图穷匕见了。二人都明白的看清了对方所求,以及对方所执着不可改变的道。

萧长捷叹息地下了结论:“师兄,就这样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妨碍你的君子道,你也别想着要度我向善,若我真有报应那日,你带壶酒来就行了。可以吗?”

晚风吹过,衣袂翻飞,裴景和看着头顶明月,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可那轮月亮,就如同他身边这个人,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

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有些悲伤的问题,只记得自己好像笑了笑,无奈地说了句:“好。”

他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孩童,他年少高位,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唾手可得。与他而言,事件事分为两种,一种是他能做成的,另一种是他努力努力能做成。可如今,他也有了做不成之事,求不得之人。

师傅曾说过,求不得,放不下,是为劫数。

裴景和想,他的劫数,大概就是萧长捷了。

挂怀于心,却只能分道扬镳,也许有一天还会拔剑对峙,互为死敌。裴景和狠狠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带着侥幸想,但愿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