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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错戴的金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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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东尽头处,已吐红缨的玉米地半围着一座普通的农家宅院。院里,一条肥胖的黄狗伏在狗窝里静静地盯着蹲在水龙头旁洗衣服的女主人。

那女主人三十多岁,体态丰腴、白白净净,印着浅蓝色方格子的短袖衫紧紧裹住胸前耸起的地方,抿着两片薄嘴唇歪着头,动作麻利,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房门敞开着,南边窗子也敞开着,从里面传出一阵哼哼叽叽的稀奇古怪的小调。

女主人回头骂道:“唱什么鬼!身上那破外套穿了七八天都要臭了也不舍得换,你当是龙袍啊!”

她正在絮叨,只听得窝里的黄狗突然大声吠叫起来。“这畜生,回来好几天了也没听它叫一声,我还以为它哑巴了呢……”抬头望去,只见从西边乡道上来了两个穿白大褂、背药箱子的人,由村医老王陪着,正向这里走来。

来人正是化装的郑劲松和何以蓝。三个人在乡道上一字排开,有说有笑。

前天早晨乐清岭派出所报告情况,是陆千骏接的电话:卧牛沟一村民反映,七月十四日下午,有人看见北龙乡的赌棍黄瘸子和一个陌生人曾在南村口的玉米地里解手;据反映其体貌特征,那陌生人不是杜占德····

陆千骏的眉头煞有介事地皱了起来。农村赌博活动几乎天天都有,这和杜案有什么关系?简直是乱弹琴!

不过乐清岭报告的第二个情况看来有点价值:那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卧牛沟卫生所的王医生曾看见该村木匠赵宽亮骑车外出奔市区方向去了。回村的时间不详,反正十五日一早赵宽亮便打发媳妇马秀芳到卫生所买碘酒,说什么是赵被石头绊了跌到柴垛上撞伤了眼睛。

赵宽亮占有作案时间!陆千骏放下电话立即向郑劲松汇报。后一个情况汇报得很详细,而前一个情况却一带而过:“松哥,他们乐清岭派出所的人像碎嘴老太太,反映情况分不出个详略。一个不沾边的赌博案子也啰嗦了大半天!”

“什么赌博案子?”郑劲松追问道。陆千骏只好又如实复述一遍。

“自以为是!又是自以为是!”郑劲松一听,立时又犯了脾气,冲着陆千骏几乎是吼起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呢!”

陆千骏茫然不知所措,他想不出领导为什么发火:“我是想…...”

“想什么?这个情况所具有的价值,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可是,它却差一点被你给忽略掉了!”被抢白了一通的陆千骏仍然是莫名其妙,讪讪地立在原地。

郑劲松当即往乐清岭所回通了电话,详细地重新询问了一下情况。乐清岭方面介绍说:赵宽亮,男,26岁,高中文化,卧牛沟七屯农民,精通木匠活,近年常去城里打短工。此人没有前科,却好赌,曾因几次设赌被罚过款。

赌棍黄瘸子的出现,会不会在赵家看牌赌钱?如果是看纸牌,那至少应该有四个人参加。在杜占德赌友的名单上,确有一个绰号叫“黄瘸子”的人,他能不能与黄瘸子同赌?赵宽亮在案发前单独出村干什么?他眼睛上的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这些都是应该及时查清的。郑劲松放下电话,立即带上李建军和何以蓝开赴北龙乡传讯黄瘸子。

五十二岁的黄瘸子是北龙乡腰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长期在外面耍钱,弄得老婆孩子都和他断绝关系。专案组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他。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家里长吁短叹,气恼自己近来手气不好。几个回合过后,黄瘸子才交代说,七月十四日那天他按照赵宽亮的事先约定曾去过卧牛沟,在那里输了一千二十元!

郑劲松问牌桌上都有谁?

黄瘸子说:“那天,开平镇的疤痢眼去了,小水电的木匠姜四平也去了,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叫啥名,就知道是城里的什么大公子……,看起来挺阔气一个人。”

郑劲松眼睛一亮,忙把杜占德的照片拿给他看:“是不是他?”

黄瘸子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这个人!以前,我俩也在一起玩过……”三个人同时轻轻舒了口气。

看了照片,黄瘸子那豁牙漏风嘴愤愤不平地喷着唾沫星子说道:“这小子最他妈霸道!赢了四百来块钱,抬屁股就走,说啥也不干了!按原先讲好的,准备一天一宿干满二十四锅,输赢都得坐住;赵宽亮负责开场子,就在他家东屋,我们四个人每人交三百块房费,还管吃喝……赵宽亮买菜,他老婆煮饭。第三锅刚收局,大公子就嚷嚷饿了要吃饭。吃着饭他还不老实,溜到南屋去撩逗人家老婆,动手扒裙子,赵宽亮气得差一点动了菜刀呢。大公子说是会拳击,一拳头就把赵宽亮打个乌眼青!我们几个好说歹说才算拉倒。就这么的大公子说啥也不玩了,他说赵宽亮老婆卖假烟讹他,拔脚就要走。我们仨能干么?都去拽他,他掏出一把□□比划了几下子,说你们想玩,跟它玩!我们仨这个气呀,这种人王,惹不起躲得起,下三辈也不再和他上一个牌桌了……”

“别啰嗦!” 李建军打断他的话:“他拿的是什么样□□?”

“没大看清。好象是……黄铜把子,溜尖的,扎上就没个好……"

看来,现场上遗留下来的刀子是杜占德本人的……郑劲松猛地问了句:“赵宽亮的哪只眼睛被打伤?”

黄瘸子连比划带回忆:“嗯,这个……左腿,左边这只。”

郑劲松点点头。做为戮尸凶器之一,□□恰好也是留在杜占德的左眼里!“大公子几点钟走的?”李建军问。

“……不到八点吧,还差十来分钟。当时,我看过手表。”

“他走以后,你们又接着看牌了么?”

“没有,没有!”黄瘸子把头摇得象货郎鼓:“三缺一,不凑手,好好一桌牌被大公子搅了!阿赵只管开场不上牌桌只好黄了摊,房钱饭钱一个子儿也没给他。阿赵挺上火就骑车出去追大公子,叫什么非让他赔房钱不可,也不知追上没有?村里没路灯,到处黑灯瞎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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