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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086 急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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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照亮了长安的朱甍碧瓦。

宁颂瞬间起身,抄起佩剑披上外袍冲出居室,一步踏在门外的回廊上,银白蟒袍刚披上身的一瞬,鸣镝乍响,望楼上值守的队士几步去报——

“敌袭,敌袭!”

闻声,宁颂不敢再耽搁,转身沿着回廊拍响了几扇门,镇安府的总旗居室相距不远,宁颂拍门的当晌便看见宋士抄着剑松散着衣领从居室内走出,看到宁颂的一瞬,拧眉问了一句。

“敌袭?”

宁颂重重点了一下头,阴郁的心一瞬间沉入谷底:“是城北方向传来的,一定是光化门。”

昔日的光化门惨剧历历在目,只怕今日要重演了。

宁颂准备亲自去看看情况,当即悬着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望楼,俯身在弩.箭旁往城北这么一望——

一颗心霎时沉入到了谷底。

梨河沉沉浮浮,有一小股头绑着抹额的人马顺着水路上了岸,此时正抄着武器往城北去。

而城北的光化门外也汇聚了一批人马,原本驻守在城外、被李珀均设计打散的汝州叛军此刻又重新汇聚了起来,而与这些汝州叛军汇集在一起的分明是广贤军!

宁颂咬了咬牙,飞快转身下楼去找宁严,将汝州叛军残党和广贤军勾连的消息汇报。

镇安府的大门轰然而开,宁颂亲率一队队士直奔城北方向去,与此同时镇安府望楼上鸣镝再度响起,连鸣三声,声声急促,整座长安城都被这声警报引得陷入警戒之中。

宁颂带人抄近路,拐过小巷时正好与叛军夹路相逢。

叛军早有准备,即刻转身迎战,宁颂等人也丝毫不敢含糊,两方人马瞬间纠缠在一起!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刀剑交接的嘶鸣声,宁颂狠下心要将这批人斩杀在此,出手毫不含糊,步步杀招。

不过片刻,叛军死的死伤的伤,已再无还手之力。

“宁总旗,留活口吗?”

宁颂用袖子一抹剑上的血迹,睨了那苟延残喘的叛军一眼:“杀干净。”

长剑没入,尸横遍地。

与此同时,光化门上人影攒动,弓弩手纷纷就位,森寒冷刃已经对准了城下的乱军。

长宁将军来到城楼上,身披甲胄看着城楼下正在叫阵示威的乱军,脸上显然没露出什么好颜色。

早在长安党争白热化时,广贤军便趁乱北上,伏守在关内道外,如今郑氏一党大旗刚倒,这些广贤军便入城,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勾连,长宁将军时断断不信的。

“将军,经过上次袭击,光化门虽然被修葺过,但毕竟还不算牢固,若是这些人再度冲上来……城门失守该如何?”

长宁将军瞥了他一眼:“上次广贤军带了投石机来,这次他们显然来得仓促,手中并没有这样的利器——”

说到这里,长江将军眉头拧在一起,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城楼下的广贤军与汝州军正在和朝廷的军队厮杀着,但并没有显露出神勇无畏的模样,看起来似乎留有后手。

想到此处,长宁将军招人来问话:“进宫的人,可有回复了?”

“正要报告将军,殿下有令,全权交由将军处理,唯有一道命令需将军坚守。”

长宁将军转身,单膝跪下,只听头顶的声音响起,脑海中封令仪的声音与传令人的声音重叠:“誓死守城,绝不能让乱军踏进一步。”

“是,臣定不辱命!”

长宁将军起身,城楼上又一传令的斥候上前来:“将军,镇安府已带人将水路入城的乱党剿灭!”

“传令,请镇安府诸位同僚严守水路。”

……

直至天明,乱党被杀灭了一半,此时生了退意,长宁将军乘胜追击,命令铁骑营的人继续追杀,不准备放过乱党的一兵一卒。

宁颂剿灭水路入城的乱党后便带队回府,宁严派了文鸿盛去围堵水路。

听到城北传来首战大捷的消息,城中众人心情却并不明朗,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斥候一夜未归,而乱军撤到距长安十里时便停住不动了。

食时,宁颂拿了个馕饼坐在廊上,远处天边鸿雁结队飞过。

裴韫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宁颂坐在那发呆的模样,他撩袍坐在宁颂的身旁,看到她眼底的两团乌青,心中浮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倒是很想拿些什么东西将那乌青抹淡了。

涂脂抹粉一类的,于她来说似乎不太恰当。

打相识起,裴韫便没在宁颂的身上看到半点柔弱,什么女子不能做不该做的在宁颂这里一向视为狗屁,她不拘泥于世俗,也盼望着别人和她一样不拘泥于世俗。

天边又是一队鸿雁飞过,深秋风冷,裴韫拢紧了衣衫,问道:“你冷不冷,我屋里有个汤婆子,送你?”

宁颂回神,淡淡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自己留着吧,反正也享受不了几天了。”

说话间,她用手指一点点揪着馕饼,饼渣掉在地上吸引来几只蚂蚁,裴韫挪了挪脚,生怕踩到它们。

裴韫嚼着丁香提神,用手指敲着自己的手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唇边酿着一抹苦笑,半晌也没落下半分。

“快吃吧,吃完休息一会儿,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呢。”

宁颂终于抓起馕饼胡乱往嘴巴里塞了塞,裴韫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宁颂就着吞咽了,裴韫又起身去倒了一杯。

“还好离厨房近,要不然啊累死我。”

宁颂啜饮一口,抿唇一笑,裴韫转头看见她不达眼底的笑意时,稍怔了怔。

末了,终是抬起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小小年纪,愁花了脸,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万一要是像你师兄一样凶神恶煞的,该如何?”

宁颂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少编排我师兄,又不是你怕他的时候了?”

“‘鬼见愁’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总不会砍了我吧?”裴韫笑道。

闻声,两个人皆是一怔,似乎想起了那个雨夜里二人树下相拥的记忆来,二人之间的气氛霎时弥漫了一股诡异。

宁颂欲言又止,情窦初开的年纪偏逢狂风恶浪,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心照不宣,但却又不敢轻言情爱二字。比之国步艰难,情爱二字实在太轻了,他们肩担对千万人的许诺,心中也可以容下天地,独独没有一隅空隙能容纳一方情爱。

在这个节骨眼上,宁颂总怕自己太自私,稍有不慎便因一己私欲而置危楼倾颓。

但她心里也无比清楚,国兴国灭,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过错。

可如果不以光复盛世为己任,宁颂怕自己先倒在这片征途上。

“裴韫,抱歉,我总是有些不适应……”宁颂看着天边的一片白云,“我戎装长大,旁人视我为儿郎,我不曾‘嫌弃’自己的女子身份,也从来不曾觉得这样的生长环境于我不利。

“若是我们相遇得再早一些,是不是一切会有一些不一样呢?”宁颂转头,看着裴韫笑了笑。

裴韫无言,他无法对这样虚渺的畅想做出半分回答。

心意相通之眷侣可风花雪月,共同构想月下白头,或是构筑采菊东篱下的怡然,或是期盼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唯有裴韫与宁颂,不敢设想过去的如果、更不敢对未来有一丝一毫的期盼。

……

裴韫这才想去回答刚才宁颂的提问:“如果早一点相遇……半生不如意杀人不眨眼的剑客与少年得志壮志凌云的不良卫?”

他叹了一口气:“那说不定,我们只会落得个你死我活的下场呢。”

宁颂端起杯盏将水一饮而尽,她抹了抹唇珠上还沾着的水滴,开口反驳了一句,但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裴韫的话是赞同的。

“是更大的危难让我们达成了一致,”听到她的反驳,裴韫解释道,“李相和不良帅能够放下成见,都是因为更大的危难,以至于如果他们不站到同一立场上,所有人就都会没戏可唱了——”

裴韫将嘴里的丁香吐了出来,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转头看着宁颂还呆愣愣坐在原处,只是不再看着远处的鸿雁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私下寂静无声,裴韫的话被秋风裹挟飘进宁颂的耳内,像是深秋万物的呓语,若是不留心听,随时就会随风飘散了。

宁颂仰起头,看着裴韫。

“如果未来一切尚有转圜的机会,我们会胜利,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吗?”

宁颂一怔,望着日光氤氲下裴韫有些颤抖的肩脊。

不敢轻言如果,不敢幻想未来,却仍忍不住去想、去念。

就像好多时候明知会死,但一定要挣扎一番。

宁颂莞尔:“会的,我一直在。”

·

半个时辰后,皇宫突传急诏,太子殿下封令仪传召宁颂。

来传令的宦官言简意赅,并未言明其他,宁颂看着宦官严肃的表情,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又是大事。

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是,颂这便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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