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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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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动荡,封令仪主张一切从简,他甚至并未叫人举行登基大典,仅仅是从坐上了那个皇位开始便像从前一样开始熟练地处理一切政务。

封令仪登基的第一件事,是昭告天下“其母之罪祸不及子”,以慷慨仁善之心保留永王的爵位,并且承诺会亲自挑选可靠人选抚养永王至加冠。

——尽管千秋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空的襁褓和一堆誓死不会透露半分秘密的宫人。

宁颂猜想那些乱党会悔不当初,没有直接将永王推到众人的面前,反倒叫他们这些朝廷的人抢占先机,致使那些广贤军手中的婴儿成了下下之策。

但是她心里清楚,永王封令偀不会死。

他的最后一丝价值还没有被榨干。

封令仪登基的第二件事,就是尊抚养自己长大的先皇后殷氏为太后,其妹嘉阳公主封婧月为长公主。

——其生母温氏只字未提,有关嘉阳长公主的婚事也只说了一句:但凭母后全权做主。

封令仪不想做个独断专权的帝王,他也不想给任何人留下称呼自己为白眼狼的机会。

养在殷太后膝下这么多年,他心知自己的嫡母是个大度又知书达理的人,可纵观二人多年的相处,殷太后一次也没有提起过温美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封令仪自然不敢去问,直到现在,他手握天下大权,在这个动荡的关键时刻,封令仪更不敢、不能提起此事。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母子离心的事,叫他人有可乘之机。

纷杂的政事,不能再添一笔他的私事了。

最终还是夜半无人之时,封令仪徒步至东宫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秋叶落尽,只余光秃秃的树梢上挂着一轮明月。

封令仪登基的第三件事,他改年号为盛宁。

盛宁元年霜降那日,全程戒严。

城北光化门雀喧鸠聚,宁颂站在望楼上听到城北鼓擂三声狼烟燃起的时候,光化门下长宁将军已经和元姓乱党单挑了十几个来回。

乱党休整三天卷土重来,广贤军前脚刚冲破饶谷关,紧接着被早就接到命令埋伏在那里的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短暂地切断了长安城外乱党的后援。

长安外的广贤担当了“斥候”的职责,虽然人数并不算太多,但各个是精锐。三日前的初攻还算是“赤手空拳”,但今日的再袭便已经有了投石机之类的器械,即使早有准备,光化门惨剧却也免不了再次上演。

光化门上箭矢如雨,可依然挡不住为首乱党的叫嚣。

——窃国贼子封令仪,弑父逼宫,篡改先帝遗旨,移花接木致手足流落在外,我等替天行道,讨伐逆贼!

替天行道,讨伐逆贼。

听着手下人的通传,宁颂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忍不住了,这张底牌若是再不出怕是要砸手里了。”

宁颂转身走下望楼,同时对身后的俞毅说着:“人已经准备好了?”

俞毅神色略微复杂,却还是低头应声:“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行动么?”

宁颂踩在台阶上的脚步略微停了停,她看了看城北光化门的方向,似乎有攻城木撞城门的声音,她眸子黯了黯。

而后轻轻呢喃了一声:“……他们从哪运来的投石机和攻城木。”

回答她的只有霜降那日呼啸而冷肃的风,她收回视线毅然决然地踏下望楼,银白色的背影在风中不断地飘摇,直到长风刮起了她的衣袂,她的背影像是刹那滑过天际的白色陨星。

俞毅听到宁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被秋风挼挱得有些沙哑。

“把人带出来。”

·

城北光化门。

长宁将军一步步踏上台阶重新站在城楼上,他的甲胄上染了几簇殷红的血花,身边的人立刻上来阻拦:“将军,这里有我们守着,您快去找军医看看!”

“不碍事,”长宁将军抹了抹虎口,“这血不全是我的,泼油放火弩,再等一刻钟。”

手下的人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忙不迭将命令层层传达下去。

据说兵部的人不断上书,要将镇守崇裕关的部队调回来一小部分支援。崇裕关和饶谷关呈东西两侧将长安牢牢护住,只要崇裕关河饶谷关守住,长安就是一座久攻不下的天堑。

调一部分崇裕关的兵回来支援长安,这帮混账怎么想的?

“都是一群饭桶,”长宁将军听着手下人的通传,气得咬牙切齿,“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将军,镇安府的人来了!”

长宁将军眼前一亮,叫手下的人速速把镇安府的人请上来,眼见那银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长宁将军并未向为首的几个人打招呼,反倒是视线越过了他们的肩头,看向了身后被押着的妇人。

“长宁将军,”宁颂上前见礼,和身旁的裴韫异口同声地打了招呼,随后她皱了皱眉头,“广贤督军可提了什么要求么?”

若换做平时,长宁将军免不了夸一句宁总旗料事如神,也不怪殿下下令让他听此人号令。

可在战场上没人愿意多说一句废话。

广贤这支被当做斥候用的军队显然有着杀身成仁的觉悟,底牌已先一步被朝廷揭开,只凭这不到万人的部队是难以攻下长安城的,那广贤督军若不用些阴谋家的下作手段动摇满城军心才是意外。

城下鼓擂阵阵,广贤军依然在痛骂着当今陛下封令仪戕害手足,窃国贼子。

长宁将军欲再亲自迎战,宁颂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垂眸看到了长宁将军甲胄上的血迹,乌色的瞳黯淡:“将军千万不要逞强,此战不为胜敌,只求攻心,让我去吧。”

……

裴韫眉头一皱,没想到宁颂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她以为沙场交战和平日的抓贼巡城一样简单么?

他咬咬牙,压下了心中的抵触情绪,只是站在宁颂的身后看着她在秋风中单薄的背影,未发一言。

罢了。

她一向如此的。

长宁将军确实不是攻心的好人选,而且长宁将军坐镇长安,是朝廷和无数百姓的保障。

裴韫神色复杂,他可以死,宁颂也可以死,但长宁将军不能死。

长宁将军当即否定,宁颂却已然喝令备马,她抱拳满眼肃杀:“我知道上阵杀敌和平日护城不一样,和广贤的阴谋家们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今日我也想上阵痛快一回,将军放心,宁颂绝不逞匹夫之勇。广贤想动摇我等军心,那就该付出代价!”

战马嘶鸣,银白蟒袍披上甲胄,银刃如霜。

“我乃长安不良卫宁颂,广贤老贼可敢与我战上一回?!”

“小崽子也敢在我等面前叫嚣,朝廷也只有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送死,当真和你们那个窝囊皇帝一样!”

说着,广贤督军纵马而出,银刃相交一声铮鸣,宁颂剑身下压,广贤督军一挡,两道白芒阵阵鸣响。

宁颂就势一闪,闪身驭马让出了半个身子,长刃攻向广贤督军战马!

战马嘶鸣,马蹄高悬欲冲撞而来,宁颂灵活翻身上马,长刃再度刺去。

……

几个来回之间,那厢鼓擂阵阵。

宁颂剑眉一凛,斥道:“阁下口口声声说我君为窃国贼子,天下谁人都知圣人十岁被册为太子,不至弱冠便替先帝理政,如今继位乃名正言顺,何来窃国之说!”

广贤督军冷笑一声:“戕害手足之人,何来名正言顺!”

“满口胡言!”二人暂分,宁颂挽剑随时准备冲上去再战,“永王殿下如今安居千秋殿内,陛下还筹备带永王殿下拜祭帝陵!”

那广贤督军好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抬手叫身后呼喊口号的人停了下来,宁颂的耳畔终于静了静。

“不才曾偶遇先帝贵妃娘娘,彼时山贼猖狂,贵妃娘娘惨死山贼之手,临终托孤,咽气之时还叫我们讨伐窃国贼子,护大乾江山正统。”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宁颂作大惊之状:“托孤?永王殿下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是什么话,永王殿下并非人质,枉你还是不良卫,怎用如此荒谬之词?”

宁颂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方才他二人交战时这广贤督军并未用全力,想来也是留有后手,自己略微一诈,终究让她将永王的下落诈了出来。

“永王何在?我等需验明正身,否则如何证明你不是信口雌黄!”

广贤军当然不会乖乖地让宁颂验明正身,方才的交手他也知道了这个玉面郎君的本事,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主,若此人偷下杀手,他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休想!”

“勾结朝廷军、混淆皇室血脉、妄加揣测先帝圣意栽赃当今圣上,枉称‘广贤’,足以叫天下寒士写下檄文三千,乱臣贼子当人人得而诛之!”

“好利索的嘴皮子,”广贤督军攥紧缰绳,打定主意不能叫眼前这个小白脸再说些什么霍乱军心的话,“昏君狡辩之词!”

此人咬紧不放,忽地动了杀心,抬手掷镖而出,宁颂猝不及防堪堪躲过,再度回首,敌人已近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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