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8.
“即便星海辽远……”
飞船上播放着近些年来帝国流行的歌曲，清朗的女声从大厅里的音响里流出，逐渐充斥了整个飞船的公共区域。
祁辽坐在飞船健身区的等候区凳子上，听着这悠扬的音乐，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播放音乐的，一定是段茜翎的粉丝！
祁辽无比认真的想。
从他上飞船到现在，一共播放了五首歌，从《沙海星球》到《星海星云》，全都是段茜翎的歌！这么想安利的吗！不知道一直这样大声的放着人家会逆反的好吗！
“哎哎，”旁边一起站在等候区的一个男人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也喜欢小翎吗？”
祁辽：？
祁辽眼睛眨了眨，有点懵：“嗯？”
“你刚才一直在哼歌，还挺好听的。”
祁辽：……
年轻少校的脸微微泛红
怎么了怎么了！身为一个经常性网络冲浪的人喜欢一个才华横溢又人品极好的漂亮美人有什么不对啊！
顺便一提，刚才那五首歌里他最喜欢的是那首《彩绘之灵》。没别的原因，就是那首歌是长公主大人的第一首印象曲，祁辽还有一个带有长公主签名的专辑的。
“我是比较喜欢《沙鹰》，大概也是我就是出生在荒水星的缘故吧，小时候一直都满面黄沙的跑来跑去。”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祁辽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
荒水星？
祁辽低头看了看对方衣服胸口处的铭牌【卓昱丁】。
“荒水星，卓子旋是不是你们那的啊？”
“啊，是！”听到熟悉的人名，男人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他忍不住向祁辽倾诉些东西，“他是我们那里的大功臣，如果不是子旋大哥他在前线上战功赫赫，我们荒水星也拿不到皇廷里下发的奖金，现在估计还是那个穷苦样。”
奖金……
不对劲。
祁辽抿了抿唇，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再和对方讨论这个话题为好。
那不是奖金，那是烈士家属抚恤金。
但卓昱丁显然不是这样想，刚刚才又展开了一个话题自然还是想要顺着多聊一会儿的，他已经在这个等候区等了大半个小时了，无聊得很。
“我和子旋哥还是兄弟呢，他是家里的大哥，我是幺弟，虽然他的性格不是很好，但也是很照顾家里，以前家里的很多食物都是他和爸爸以前准备的，平时也会哄镇子里的小孩开心。”
祁辽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个温热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祁辽下意识侧身偏头看过去，然后一手拿住了一杯泛着冰气的冷饮，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从他身前一过，声音随后而至。
“真是令人没有想到，卓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
库罗德笑着说。
“唉？”
被插入对话的两人都很懵，两张茫然的脸紧紧盯着库罗德。
卓昱丁：这人谁啊？
祁辽：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库罗德嘴角憋不住地往上扬，趁着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主动介绍了自己，“我是祁辽的上官，东部军区的。和卓将军也算是认识。”
卓昱丁偏头看去祁辽，得到对方僵硬的两个点头。
他刚想顺坡大声招呼，就看着祁辽拉着库罗德的胳膊仓促地离开了等候区。
“下一位，第二十一号，卓昱丁。”等候区响起了机械女声的提醒声，卓昱丁挠了挠头，也不再想刚才那些莫名的事，转身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快步走进健身区。
可算是等到了，他想。
——“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上一秒还在蓝窥星的游乐场，下一秒就站在了飞在紫艳星系的金眼飞船上的吗？”
将库罗德拉到飞船上的咖啡店里的四人桌那，祁辽将手上冰手的冷饮放在桌面上后就坐到沙发上，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上官发出了自己诚挚的疑惑。
“我说，我那时候在玩虚拟机，其实一直在跟在你的身边，你信吗？”库罗德眨了眨眼睛，静静地看着祁辽，模样看起来很是纯真。
“哈，”祁辽深吸一口气，左手压在冷饮还没打开的盖面上，“我说我信，那曲深中将可以告诉我这杯冷饮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吗？”
“可能就是我从虚拟机里弄出来的呢，你知道，现在科技日新月异。”
祁辽：……
年轻少校看着库罗德，左手已经从冷饮上面拿了下来，压在干净洁白的金属制桌面上手指一点一点，“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库罗德张口欲言，然后就被祁辽打断，他笑着说：“我想中将大人还是认真组织下语言比较好。”
“啊，”库罗德被迫咽下嘴里原先准备的浑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欲扬先抑的突然出现难道不惊喜吗？你应该表现得高兴一点吧？”
祁辽：……
“对对对，我很高兴。”
库罗德直接顺杆子往上爬，“对吧，我还给你买了个冷饮，你还可以再感动一点。是车玉果味道的果茶，口味还可以。”
祁辽无奈，撕下饮品特制杯子上附带的吸管，拨开盖子上紧闭的开口，把吸管插了进去。
果茶酸酸甜甜，车玉果过分浓烈的酸甜味道完完全全压下了果茶本身带有的微苦。
确实味道不错。
“其实，你可以更感激我一点。”
祁辽对面，在他咽下这一口后，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库罗德笑了笑，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这是……”祁辽拿过纸，奇怪地看了库罗德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
然后，看到了上面好像刚刚写就的三个名字。
【伍鹰】
【左素】
【库罗德】
祁辽一脸空白，心里默默地给这几个名字对上号。
伍鹰，外号“鹰爪”，对抗联邦军和星盗的第一元帅，为人亲和有礼，是帝国令人听到最有安全感的人物。
左素，帝国大剧院的首席剧作家，全联盟至少三分之一优秀剧作的剧本都是出自她手，此外好伍鹰元帅还是为人乐道的模范夫妇。
库罗德，这位的事迹应该是不用多说了。
大概过了好几秒才回了神，祁辽看向眼前的上官。
“是在游乐场遇到的亲笔签名哦。”库罗德嬉笑着补充道。
年轻少校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看似普通实则天价的一张纸。
“我会将它认真收藏起来的，曲深中将，未来的元帅大人，您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咖啡店里或多或少有路过的人，这时候听到祁辽这一正言辞的话，都忍不住回头抬头看过一眼，可以说是回头率极高了。
库罗德努力压抑住不停上扬的嘴角，最后终于憋不住还是用手捂上了脸。
这小孩可有意思了。
19.
“之前看过考场地图了吧？”
库罗德和祁辽坐在飞船尾部的观赏区，这里的外墙都是毛制的透明材料，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观赏区里配置着吧台和十组桌椅，由帝国著名设计师滕净仪提供设计制作，金属的银白色搭配碎星石特有的高级金色，简约大方又很是好看。
“看过了，附近有水源。”
“确实是件好事，这样至少不用因为没有食物和水源不得不吃下自己的血肉来维持生命，”库罗德笑，“不过有水源的地方相应的也有一定的危险。”
这次中央军区的活动主要考核的是考生的生存能力，其次是面对危险的抗压能力。如果落在沙漠区没有水源考区，那就是最可怕的事了，这种无水源的考区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敌人的，一种是什么都没有的，这两种各有优劣。
而一个考区只要一人同时在场，一期考试时间为一周。所以前者可以从杀死的敌人猎物那获得食物和水源，这里指的是它们的骨肉和鲜血。后者则是需要全然从自己身上获取食物，以及度过长达七天身边没有任何人做不了任何事的饥饿时光，无论看向何处，都是漫漫黄沙，会让人有种近乎恐惧与绝望的恐慌感。
据说这是长公主推荐的，为了力排众议还以身试法，除了生理问题全程直播了她七天的生存时间。
“我知道。”祁辽点头。
这些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好说的，无水源是特殊考核，过了的话是能加分的，更有机会获得中央军区提供的排名奖项。而有水源的就是常规考场，考验考生分辨方向的探索能力、面对强敌的对战能力，以及获取食物的生存能力。
库罗德却心里有一丝忧虑，他看着前面的紫金色星云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认真检查获取的食物有没有问题，以及考核直播的摄像头。”
从来没有在自己上官这里获得过这么详尽叮嘱的祁辽有些惊讶：“为什么、好吧，我会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库罗德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我这里很准的。”
“有人想搞你。”
“谁？为什么？”
库罗德耸肩，“我哪知道，你想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祁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过还没等他纠结个所以然来，就听到库罗德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到时候你只剩一口气，就算深陷层层谣言，我也能把你摘出来。”
“怎么样，会不会很感动？”库罗德哼笑一声。
祁辽：……
虽然很无语，但，还是有点感动啊。
大概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值得铭记和感动吧，如果不是单纯的口嗨的话。
一个话题结束了，场面自然就安静了下来，两人都静静地看着眼前慢慢向后飘飞的灿烂星云。直到库罗德忍不住开口：
“你知道这个飞船的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