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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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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池的头又涨又痛。

他蜷身躺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昏黑,许靖池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四肢都被紧紧缚住。

那锁链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贴着皮肉的里侧有尖刺,正扎在要紧穴位脉门上,叫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很有可能划断手脚筋。

他轻轻挣扎一下,痛得出了一头冷汗。

调动内力,竟丹田虚无,半点力量也没有。

应该是被用了控制内力麻痹身体的药。

身处之地像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只有墙壁角落燃着一盏灯烛,火光微弱,叫他勉强能看清身边环境。

一桌,一椅,一扇黑漆漆的窄门,再无其他。

这是在哪里?

他记得有来自东境的信,刚从信使手中拿过,还不及拆开看一眼,就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便到了这个地方。

能在昭华公主府门前把他悄无声息地劫走,还能叫守卫毫无察觉,会是什么人?

伏血卫!

许靖池的心,渐渐沉下去。

单打独斗宋嬴不是他的对手,但论阴招下作手段,伏血卫向来无所不用其极,而他接到来自父亲的信件,欣喜当头疏忽大意,叫他们钻了空子。

许靖池身体一僵。

信,那封还没来得及开启的信件。

其中写了什么他还不知道,如今落到伏血卫手里,无异于落到圣上手中,揭露身份不可怕,可怕的是圣上会如何想静北候之子和昭华公主的关系?又将会给父亲和东境带来怎样的麻烦?

此间不知日月,被关在这里多少时日不知道,冷明烛那里发生什么也不得而知,许靖池从没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七上八下、忧惧恐慌过。

正想着出去的办法,只听那道漆黑窄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然后缓缓地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来。

那人一身灰衫,低着头,双手端着个不小的破旧陶碗,碗里盛了米饭盖了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弯腰放到地上,再一点点推到许靖池面前。

抬头时发现许靖池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灰衫人瞬间吓了一跳,身体往后缩了一缩。

许靖池皱眉,张开干裂起皮的双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许久不曾进水,声音变得沙哑又模糊,好在还能说出完整的语句来。

那灰衫人又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然后不待许靖池反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原路离开了。

许靖池动一动身体都难,更别提想拦住人家,盯着消失在眼前的人影,一瞬心死,又气又急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些许平静。

这些人看他看得极严,想从送饭看守的人身上下手必定行不通了,可是手脚被缚,内力全无,单凭他的能力想逃离更是难如登天。

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挪到碗旁,才发现连双筷子、勺子都没有。许靖池不由自嘲一笑,暗道人家想得周到,自己双手被绑成这个样子,就算给了筷子也拿不住。

他颤颤地伸出双手,忍下刺穿经脉的痛处,抓起碗中的食物塞进嘴里。

碗放在地上,他便不得不也跟着将身体趴伏在地,双臂支撑着身体的力量一挥一动很困难,不到一会就累得歪着躺倒歇息。

而那饭菜,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剩饭剩菜,又凉味道又怪,吃进嘴里几乎要呕出来。

从未入口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像泔水一样。

许靖池抿紧嘴吧,伸长脖子强迫自己将食物咽下去,他需要维持体力,需要慢慢恢复力气,再想办法伺机离开。

他这里暗无天日,水深火热,外面却阳光明媚,一副太平和乐的盛景。

前些日子,广德公主携一众亲近仆使和敏波王子诸位使臣出发启程,前往新楼。

那天冷明烛并没有出门去送,因为许靖池的失踪,已经叫她对这些走流程事提不起半点兴趣,即使装装样子都懒了。她心情不好,底下时候的人自然不敢上赶着触霉头,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做事,尽量不在冷明烛眼前出现。

只是,孟杭不是那种人,许靖池的事多多少少被他察觉了些,今日终于抽出休沐的空挡,在明帝一片看好的眼神中打着联络感情的名头,来了昭华公主府。

园内新置了石桌,桌上摆着热茶和各色点心,只是除了那茶水,其余东西都一动没动。

冷明烛坐在桌旁,十月中旬,天气虽凉,但还不至于用寒冷来形容,她的怀里却抱着个温暖的小手炉。

见孟杭走过来,冷明烛歪头瞥他一眼,下一刻却微微皱眉,像没看见对方似的转回头,“你怎么来了?好好的休沐日,到我这白白浪费时间。”

“想见你便来了。”

孟杭到她对面撩袍落座,自己给自己倒了盏茶水,轻呷一口,直接开门见山道:“许凛是怎么回事?听说你在找他?”

“你监视我?”

“没有。”孟杭沉声道:“这些日子你的动静太大了些,只需稍稍留意便能知道,我手下的人既不是废物,自然闻风探询。”

冷明烛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摇头道:“是我大意了。”

“我已叫人暗中放出消息,你府上逃了个美人。”孟杭干巴巴道:“你慢慢地将人手收回来,等过段时间大致就过去了。”

“嗯。”

眼见她本就不好的脸色又迅速灰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孟杭忍不住担忧心疼,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很不好,需要休息,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孟杭目光真挚地盯着她,那双素来镇定自若的眼睛满是疑惑。他只是关心冷明烛,对于许靖池,他并不想过度关注,奈何这个人就像个扎进软肉中的利刺,不是很疼,但时间久了便会化脓溃烂,让人不得不正视他。

如今这个家伙出了事,孟杭却不能幸灾乐祸、坐视不理。

被他盯得紧了,冷明烛将手一摊,无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很突然地失踪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什么都查不到,这十多天,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起初我猜测是伏血卫……”

“不是。”孟杭打断她,面色严肃道:“圣上近来不曾传唤召见过宋嬴,伏血卫虽势大狠辣,但不会擅自行事。”

“不错,我手下有两个归顺的伏血卫,与我说过这事,而且易飞尘曾潜回去帮我探查过。”冷明烛心灰意冷,叹道:“的确没有,所以,颍都之中还有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门前带走我的人呢?”

“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想。”孟杭安抚道:“只要人还在,总会找到的。许凛身份特殊,带走他的人定是晓得他的身份,想要作为一二,我想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他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事得和静北候通个信,让他有个防范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冷明烛手撑着头,觉得有些头痛,听了孟杭的话,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他失踪第三日时,我就差人望往东境去了。”

“你怎么了?”见她状态不对,孟杭站起身走过去,俯下身去瞧她,只见她秀眉紧蹙,面如金纸,额间布着一层细汗,手指时不时敲击头侧,忙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将自己身上外袍扯下披在冷明烛身上,想扶她起身,“外面风凉,你去房里躺一躺,听话,不然再染上风寒该不好了。”

冷明烛却不动,抓着人叫他坐回去,撑着头道:“先不急,我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回房里说不行吗?”孟杭被她按着挨着坐下,不解道:“还是说我不能进你的房间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亦不愿同你争吵。”孟杭最终选择妥协,即便面上不显,但语气中仍有不易察觉的怨气,“好吧,既然不愿进屋里,那便在这说 。”

冷明烛便将事关戚进的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连带着自己对弟弟冷棋昭的疑虑心思,一点不落都说了。

瞧见孟杭阴沉的脸色,她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继续道:“我派出去探查的人不少,但至今毫无线索,可越是这样,不就越证明阿昭他,他……”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孟杭却已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这事他不好妄下论断,沉吟片刻道:“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和你一起面对,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至于阿昭……”

他顿了顿,思索道:“十九年前的事,或许我可以回去问问我父亲,他老人家与皇后姑母交好,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就算对那日的事不清楚,但多多少少能帮我们了解一点儿过去的恩怨纠纷。”

安国公?

冷明烛眼中一亮,她一直在找寻当年旧人,却独独略过了安国公。

这位老人家,年轻时也是位叱咤风云、战功赫赫的良将,与惠德皇后交情甚笃,一同出入沙场,卫国公林焕对他则十分看好,用心栽培提拔,后来他以战功封侯,也没忘了那份提携护育之恩。

当年林家出事时,他不在颍都,后来圣上有意无意显露出对安国公拥兵自重的猜疑,也叫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么些年,只能一边悔恨自己无能不曾拉一把林家众人,一边却只能以多年征战、受暗伤所累的迟暮之人的形象示众,深居简出、养花种树……

任谁看了不叹一声“闲云野鹤”,却唯有当今陛下知道,这般浴血将帅,岂会当真卸甲颐养天年?

作者有话要说:预祝即将高考的宝宝们,金榜题名,取得最优异的成绩,进入理想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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