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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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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得安国公相助,自然再好不过。

冷明烛点点头,目光真挚地朝孟杭看过去,“如此,还得有劳你帮我问上一问了。”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生疏?”孟杭轻轻勾起唇角,“我自然是该倾尽一切帮你的。”

冷明烛直视着那灼热的视线,从他又清又亮的眼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么多年了,孟杭的这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仿佛不受岁月摧残,不被风霜磋磨,始终保持着那份少年意气。

和许靖池惯爱作出的小鹿眼不同,孟杭这双眼睛,看过去永远是那么的真挚诚恳,又威严淡漠,很奇怪,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怎么会同时出现呢?

年纪还小一点的时候,冷明烛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孟杭迷茫一瞬后只把头摇了摇,说不知,那时冷明烛便抚摸着他好看的眉眼,笑着说一定是因为天上的神仙送给他的。

孟杭却说,这双眼睛是为了把她装进去。

纷乱思绪戛然而止,冷明烛垂下眸子,先一步投降退让,“无论怎样,我都该谢谢你。”

孟杭却道:“你总是这样,将一切喜怒表现得这么明显,我们两个就一定要这样吗?生疏冷漠的都不像个旧识?”

他难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这么多年给你来信你一封不回,对我的解释也视而不见,但当年,我别无他法,只能带兵出征。”

“我知道,你是大厉的英雄,是神勇无匹的战神,我怎么会有怨有恨呢?”

“你知道什么?就在那胡说八道。”被她那漫不经心、满是嘲讽的态度刺激到,孟杭皱眉道:“现在我才知道,我走之后,京中竟传我是婚前自请出征,还是为了那莫须有的原因,如今再看你待我的态度,大概你是信了,对不对?”

冷明烛不承认,也不否认,单单是拿余光看着他。

孟杭又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我给你写的信你是连看都没看,不然怎会不知道我为什么离京。”

刚走的那两年里,他的确每两个月便会传信过来,只是冷明烛心中有恨也有气,一眼没看全叫人丢掉了,久久得不到回复,后来孟杭便三个月传信一回,再后来半年一次。

被人当面拆穿了,冷明烛还是那副脸不红心不跳的姿态。

果然。

知道是一回事,但怎么想的又是一回事,孟杭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眼下不是斗气打哑谜的时候,只好继续温声说道:“你也不想想,那时你我成婚在即,我岂会丢下你自请出征?是陛下有命,要我即刻出征不得有误,我原想与你知会一声告别,但陛下以军情紧急为由拦住我,只说会代我转告你,看来陛下并未向你说明这一切。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似海,乃是天定良缘,阿曦,我从没想过身旁有别人,至于许凛……”

他看了眼冷明烛脸色,斟酌道:“等我们找到他,就让他回去东境好不好?静北侯膝下三子各个人中龙凤、骁勇善战,许凛自有他的职责和使命,京中人心诡谲,我们已然弥足深陷不得脱身,便不该将他们许家也牵扯进来了。”

若当初许靖池奉命代父述职,任务达成便返回东境,没有和昭华公主纠缠暧昧这么长时间,又怎会有今日祸事?

他一人之祸尚不足虑,奈何他身后是手握重权兵镇一方的静北侯徐华章。

玄火虎视眈眈,此时此刻东境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个道理,冷明烛岂能不明白?若说之前心存戏谑侥幸,现在便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沉默良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冷明烛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

孟杭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替她将飞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顺带着搓了搓那莹润小巧的耳垂,“日子得一天天地过,事儿得一件件地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总揪着盼着是没用的,听华姑姑说这么些天你一直把自己闷在园子里,郁郁寡欢,都不像你了。”

他笑了笑,牵着冷明烛站起来,“今日阳光正好,赶上我休沐,反正也无事可做,陪你出去走走?再过十天半个月天越来越冷,只怕你更不愿出门了。”

冷明烛:“不……”

“别拒绝我了,不是整日央着我带你出去玩的时候了?”孟杭拖着人往房间里走,自己在门口站定,目送冷明烛进去,“去换件厚衣裳,我等你。”

……

直到看见两侧迎客的商贩铺子,冷明烛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孟杭出来遛大街了。

阿池还没个下落,自己就跟着孟乘舟一起游玩消遣了?她一边思考对许靖池到底情深几分,一边感叹这算不算朝三暮四、移情别恋?

最后得出结论,她冷明烛本就是花心的人,既然出都出来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任由孟杭挽着手,冷明烛朝着旁边卖糖葫芦的小摊贩抬了抬下巴,那红色的小果子裹了满满的糖衣,晶莹剔透,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平日这类小食,自然入不得她的眼,更进不去公主府的大门,但现在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便生了口腹之欲。

很快,孟杭举着两串晶莹饱满的糖葫芦递给她。

冷明烛怔愣一瞬才接过,一手拿一串,随便咬了一口,没嚼几下,便皱着眉头丢回给孟杭,“你自己吃吧。”

“怎么,不好吃?”

冷明烛撇撇嘴,只觉得那股又酸又甜的腻歪感还在唇齿间纠缠不休,边走边道:“外面太甜了,齁得慌,里面太酸了,倒牙。”

孟杭倒是笑了,张嘴咬下一颗,慢慢吞咽下去,然后点头赞同道:“是有些不一样,看来是商家没挑选好原料。”

他一连又吃了几颗,直将一串消灭转头去吃另一串,要不是冷明烛亲口尝过,还以为他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她看得龇牙咧嘴,口腔中酸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好奇道:“为什么还在吃?你感觉不到酸吗?牙齿不难受?”

“拿着碍事,不如吃了。”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冷明烛劈手夺过剩下的那串糖葫芦就要随手丢掉,却不想那人竟手疾眼快拦住她,又拿了回去,“别扔,好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

冷明烛冷眼抱臂道:“那你吃吧,我若再拦着你,便要成了那浪费谷粟粮食的奢靡之人。”

不容孟杭说话,冷明烛念经道:“是是是,你们行军打仗的人,时常粮草不足吃了上顿没下顿,驻守在外也有饥寒交迫的时候,这些阿娘外祖都教过我,我不敢违逆,而民生愁苦,百姓潦倒,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饿殍遍地,我身为大厉公主,更应该以身作则,通达爱民,亦不可浪费一米一粟。”

孟杭屈指点她额头,力道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阿曦这张嘴,越发凌厉。你有这样的心,我很高兴。我看了一下,今年天象偏旱,农户庄稼收成都不大好,朝中虽然出手援助,但臣民勾结层层剥削,到底不能面面俱到真正落实到受灾的每家每户,你我这般只能瞧着,无能为力,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吧。”

冷明烛哼道:“用你来教我做事?我在各地有产业铺子,早就派了银钱下去,朝中特使顾及不到的偏远地方,我也一早就让人过去看了,今年虽旱,但还不至成灾。”

“这些年你果真成长了很多。”孟杭看着她时,一脸欣慰又骄傲的笑容,“独当一面,未雨绸缪,食民之禄行利民之事,百姓会感激你的。”

冷明烛想也不想便拒绝道:“可别,用不着谁感激,要不是为了民众口碑、民心所向,来日能助我成事,我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费钱费力费时间!”

孟杭只是轻轻地笑,和她并肩前行,看着长街路上人来人往,欣赏来来去去的人们或喜或悲。

倒是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悟,只不知为何,竟从这喧闹中体会出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心来。

冷明烛脚下步子一顿,对自己的心情有些迷惑不解,挣开与孟杭交握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抓起对方的手掌看了看。

她素来养尊处优,那双手秀窄修长,丰润白皙,指甲柔和似带珠泽,但因着她常年习武练剑,掌心便多了些薄茧。

而孟杭一身武艺出神入化,长兵短刃无一不通,交兵打仗刀剑无眼,他的手掌粗粝可怖,有划开虎口的伤疤,有齐掌而削的刀伤,连掌心中的纹路都有些模糊了。

她捏了捏那疤痕纵横的手,拉着人继续沿街漫步,不经意似的轻声问道:“乘舟,若是按现在的局势走下去,你还有为将为帅的可能吗?你的抱负,你的理想,当真舍得下?”

孟杭温声道:“今日陪你出来散心,看看景赏赏花不好吗?”

“不好,我府里什么景什么花没有,需要跑到这来看?”冷明烛往他手臂上狠狠拧了把,听到一声忍痛的闷哼,催促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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