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阳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空水杯，回屋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空水杯。
他连一杯水都没喝就回屋了。
他无法解释。
晚上吃饭回来后，他就进了乔寻的直播间，进去之后率先给乔寻刷了一个礼物。
没想到直播间的粉丝都在讨论昨天晚上的声音和手。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乔寻的直播，他也有在全程观望，昨晚除了乔寻，就只有他一个人短暂的出现在乔寻的直播间了。
铺天盖地的夸赞声，让他不由眉头一蹙。
他不喜欢这种喧宾夺主的感觉。
乔寻在直播间中为他解释，直到一条激动的评价。
【不敢让他出镜，肯定是长得不好看！】
乔寻看见了那一条评论，维护他的长相。
他倏尔间说道：“我想追都追不上。”
想追都追不上。
想追？
追？
她想追我？
缺一个人，那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乔寻在追我，那就是她喜欢我。
扑通——
扑通——
他的心跳尤其快，似乎周围的声音都消散了，只剩下心跳声。
那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宛若数学公式一般推导，心头的炸开的烟花，震惊之余，剩下的都是喜悦。
他把眼镜摘下，靠在椅背上，喘着气，努力平静下来，难以置信地，这份盛大的惊喜是属于他的。
“你们等我一下，我问一下。”
直播间中，乔寻这句话出口，他没反应过来。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看着满屏的乔寻的直播，立刻慌了神，把手机扔进抽屉，把电脑盖上。
他克制呼吸着：“进。”
乔寻推门入内，在门缝中探出头来，乖巧地询问他的时间工作。
“昨天你帮我直播，大家都很喜欢你，希望你出现在直播间一下。你如果没空就算了。”
乔寻说话之际，她的直播间依旧在不远处开着，遥远的声音传进了直播间。
抽屉里的手机传出了细微的女生，他立刻把抽屉关上，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好在一切都发生在乔寻说话的时候，声音的掩盖，让延迟轻声的网络声线不像本人。
他拒绝了乔寻的出镜要求。
林景阳不喜欢乔寻的直播间再出现喧宾夺主的情况，那应该是乔寻的主场，大家应该关注乔寻，不应该不视线放在他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漏洞百出，但是没想到乔寻不敢看他，而是将视线频繁地移到较低的位置。
她往飞机的那方面想了。
他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完完全全地搞砸了！
林景阳进屋，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自己的情绪极需要一个合适的发泄口，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房间内唯一的机械光源。
——
乔寻直播时间的发酵是在第二天，许多观看直播的粉丝将直播全程录屏，经过剪辑手段，最后保留了大快人心的一段。
短视频平台的营销号和自然流量的扶持，很快让乔寻再次上了热搜。
营销号将直播录屏剪辑成小段，好久没看到这么刚的博主了。
我对你和和气气——乔寻pk初期礼貌打招呼。
你用有色眼镜看我——大哥一直在输出女主播肤浅观念。
对不起，老娘不惯着你——乔寻骂脏话，怒怼连线大哥。
这种三观正，又刚又好看的美女主播给我来一打！
许多剪辑乔寻直播pk的博主也纷纷表示，“姐姐的嘴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对于这种笑脸嘻嘻把人带沟里的笑面虎，稍微年轻一点的网友就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姐姐真是人间清醒！”
“看姐姐直接开骂，简直不要太爽！”
随后就有粉丝将乔寻科普了，乔寻，进入短视频平台七年博主，以口播剧情号走红，后与燕舜搭档剧情视频号吸粉，于今年和企故公司解约，联合多位员工将三位企故高管以性侵告上法庭，并胜诉，是企故公司成功胜诉第一人。
于两个月前和企故公司解约，一个月前成功开创自己的mcn公司平台，并签下“香菜和螺蛳粉”、“一场明月”等多位知名网红。
这一项科普让乔寻在热榜挂了两天，甚至直接冲上了微博热榜。
为乔寻狠狠的吸了一波粉丝。
“被狠狠圈粉了！姐姐多出来直播，我要把我欠你的直播礼物都刷掉！”
“姐姐真是吸引脏东西，遇到的人都是恶棍！”
“乔乔还特别心善，遇到了垃圾之后，没有无差别攻击，还为其他男性维护，拜托你们这些破防男好好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才叫格局！”
“而且，姐姐还帮助了很多原先在企故公司受困的女性，让她们发声，获得属于自己的正义。”
这一事件的发酵让乔寻的账号涨粉了三十万，粉丝还在持续上涨。
乔寻并不知道那位大哥的直播间，通过视频中，大家的引导来到了大哥的账号。
那一位大哥是做水果生意的，经过那一天的pk之后，大哥的前几个视频下的评论是。
“你榜一大哥的微信留这里了，加我才买水果。”
“视频拍得不错，怎么不站起来看看有没有穿黑丝呢？”
“听说你没有和榜一大哥私下联系，都没办法生活了？”
大家明嘲暗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乔寻看了大哥的账号两次，第一次十三万粉丝，五百多个视频，第二次八万粉丝，视频只剩下三十个，最后一个视频还是最近不直播的通知。
没有及时的道歉和回应，立刻引发了新一轮的风暴评论。
乔寻看到目前的趋势很是受用。
这一波对她的介绍，连带着宣传了公司和其他几位网红，打开了公司的知名度，也让其他的网红收受到关注。
乔寻紧跟着热度，多次打pk，见过活泼可爱的萌系主播，见过性感热辣的跳舞主播，见过唱歌打碟的主播，还见过倾诉聊天的主播。
赢过，输过，她都不在乎。
做新媒体就是图个开心。
mcn公司的规模渐成雏形，规章制度明确，出勤有灵活性和自由度，人事逐步完善，建立合理的晋升机制，许多网红
公司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发展了，乔寻不需要每天出现在公司，但是就这乔寻目前的热度来看，她也希望给同公司的其他新媒体账号带去一点流量。
她画上合适的妆容就去公司了。
正巧是上班高峰期，打车堵了一条街，到写字楼时，电梯排满了长队，她下意识地提了一下口罩，虽然她的知名度没到出门就被认出来的程度，但是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场合被认出来，还挺麻烦的。
把电梯让给了匆忙的打工人，她等了下一班电梯。
乔寻低着头，在手机上为员工点好了下午茶，就开始温习所有账号发来的脚本。
十三个脚本，有跳舞视频，有变装视频，有搞笑视频，多是十几秒的短视频，也有多场景多角度剧情视频。
一天时间十三个脚本，时间安排十分紧凑，她提前告知了员工需要提前布景准备，进公司时，场景已经搭建好了，立刻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拍摄。
现场更有主播对所有网红的拍摄进行直播，大概是网友新奇拍视频的方式，打光走位和台词演技。
直播观看人数直线上升，主播在远处和粉丝低声讨论。
【什么时候视频会发出来？】
“视频经过剪辑，大概这两天就能看到了。”
【在相机里面看两个人的妆容也好米好米。】
主播和大家气声讨论：“这一位是乔乔，这一位是一场明月，大家可以去给她们点个关注，这两天就能看到这个视频发出来啦。”
她佯装不悦，撒娇地说着：“当然，你们关注她们之前要先关注我哦！”
主播把每一次直播的账号名称架在了直播间上，不需要频繁地提起账号的名称，让问题反复，让长时间观看直播的观众厌烦。
【主播的演技都好自然哦，仿佛已经看到了凶狠的一幕。】
【能不能走近一点，我听不见她们说什么？】
“我走近了，声音会被收录进去，就不能说话了哈，悄悄走近带你们近距离看一下他们拍摄。”主播耐心和他们解释，带着直播体验了一把近距离观看录制视频。
长时间呆在直播间的观众，看着主播换了许多的拍摄场景，忍不住询问。
【怎么都有乔乔？】
“老板今天来给我们搭戏，我是第六位，下一个就是我。”她笑颜如花，“一会让你们看看我的拍摄过程。”
【为什么和乔乔拍照还要有排序？她就这么大牌吗？】
“大家拍摄视频并不容易，经过了许多的筹备和步骤，有场地的限制，有些场景是室外的，不像是室内可以通过打光来营造氛围，白天的戏码就得白天拍摄，晚上的戏码就得晚上拍摄，合理的安排时间，可以提高拍摄效率。”
“而且我们老板是正式的没有团队，她自己一个人做内容，拍摄，剪辑，她需要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构思和自己账号的运营上。”
【为什么你老叫她老板，你们关系不好吗？】
主播也直言不讳地说着：“我和老板的关系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老板和每一个人走得都不会特别近，就不会因为公司里的亲近关系产生一点不必要的麻烦，很平等。我现在喝的奶茶和点心都是老板点的，全公司都有一份。”
【感觉很喜欢这种关系，没有复杂的职场关系，打工就是为了打工，而且自由度很高的公司，不要太爱好吗！】
【公司还招人吗？我这破公司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晚上两点收到老板发来的加班消息，讨厌没有边界感的公司！】
乔寻拍完了一条视频，赶场一般地往镜头前走来：“走吧。”
说罢，她下意识地凑过去看了一眼直播的弹幕，巧在她看到了这一条评论：“新媒体初期是没有盈利的，但是依旧有一群人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加入新媒体的人都有一份真挚的热忱，要坚持，要在这个行业发光发热，要勇于挑战自我……”
她微微一顿，看向屏幕的眼神很认真：“最重要的是要不忘初心。”
乔寻觉得这些话装，但是她还是选择将真心话说出来了：“公司本该是互相算计的地方，而是帮助有才华有能力的人省去后顾之忧，一往无前的地方。”
主播在她边上，手掌都拍累了，乔寻拍了一下她的背：“快去准备！”
她把直播间暂时交给乔寻就去准备了。
当天乔寻将全部的视频录制解释已经十点了，过了她每天固定直播时间，她拍摄完最后一个视频后，拎起宝火急火燎地说着：“麻烦你们收拾了，我先回去直播了。”
大家互道了几句辛苦，乔寻就先离开了。
她下电梯的时候，就打开了今天录制视频的几位博主的账号，新媒体平台的风向快，许多简单的视频当天拍摄当天就可以剪辑发布出来。
她看着视频内容。
叮——
电梯途中有人进入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涌入的人群，低头把手机的声音调成最小，人群讨论的声音淹没了视频的声音，她打开蓝牙，一只手伸进包包里面探索，摸出耳机带上。
搞笑视频的后期特效做得可爱又具喜感，音乐也轻快。电梯到了，她绕开下那群下地库的人，看着视频离开了。
在视频的音乐声中，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由远即近。
“乔寻，乔寻……”
她拿下耳机，那清脆的声音涌入耳畔：“乔寻……”
她转身，往声音的源头寻去。
她看见了迎面跑来的人——向依。
“有什么事吗？”
向依左右张望了一下：“林景阳没和你在一起？”
乔寻似心头被针扎了一下，控制不住地拧了下眉：“你找他？”
“不是，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