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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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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朱裴麒听着梦禄的禀报,脑子里不时浮现出自己皇叔平日作派,跟那张淡薄名利的脸。

那样一个人,会觊觎皇位?

可当初如果不是朱三友放弃,父皇根本没机会登基。

“你说皇叔背后给他撑腰的人,是武林盟主黎别奕?”朱裴麒双手撑起在龙案上,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梦禄,“可据本太子所知,那个黎别奕好像也不是什么奋进的主儿,当初江湖几派选他当盟主的时候,他好像还骂过街。”

“所以我才觉得,黎别奕背后定还有人。”梦禄有些激动,声音都不似初时那般阴柔,带着一丝煞气。

朱裴麒知道梦禄因何如此,今日鱼市发生的事他已知晓,梦禄这是恼羞成怒了。

“谁?”

“鹿牙!”

在与钟一山交手之后,梦禄竟猜不透对方修为到何种境地。

他们看似旗鼓相当,可钟一山最后那一掌,让他感觉到了恐惧,加上之前在红娘身上吃过亏,梦禄觉得自己初时小觑食岛馆,也小瞧了逍遥王。

朱裴麒笑了,他听到了什么?

“你怀疑鹿牙与黎明奕勾结,拿逍遥王当幌子,想置本太子于死地?”

梦禄知道朱裴麒不信,可他相信朱裴麒不敢赌,但凡与鹿牙有关的事,朱裴麒都不会马虎。

“罢了,你就说你想怎么做。”朱裴麒吁了一口气。

“属下想动用国库,截断食岛馆明里暗里所有生意,再次逼食岛馆在鱼市消失。”梦禄音落之际,朱裴麒脸上顿时浮现出肃冷神情。

梦禄跪地,“太子殿下明鉴,食岛馆在鱼市死而复生,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更牵扯出一向与世无争的逍遥王,就算整件事与鹿牙无关,防患于未然对太子殿下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梦禄臣服至今,从未在朱裴麒面前双膝跪地。

朱裴麒无比缓慢坐起身,挺直的身形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寒意,“你可知道,私动国库的罪名。”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定不会东窗事发。”梦禄信誓旦旦,决绝道。

纵然梦禄起誓,朱裴麒也没有立时应下来,而是让梦禄先行回鱼市等消息。

待其离开,御书房侧堂走出一人。

刚刚的对话顿无羡听的一字不差,他勉强能相信逍遥王背后有黎别奕给他撑腰,却无法苟同黎别奕背后有鹿牙坐阵。

巧在朱裴麒也是同样想法。

他虽未见过鹿牙真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鹿牙对穆挽风绝对服从。

当年穆挽风奉行的宗旨,是朝堂不与江湖来往,即便金陵十三将最鼎盛时,也从未将手伸向江湖。

现在梦禄说黎别奕背后是鹿牙,朱裴麒能不笑吗。

“你觉得本太子该不该答应他的请求?”朱裴麒抬眸看向顿无羡。

对于这个问题,顿无羡并没有单纯的回答该,还是不该。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了梦禄刚刚的那番话。

诚然鹿牙一说,可以判定为子虚乌有,但有一点梦禄没说错,食岛馆跟逍遥王的确是未知的隐患。

这个世上,人心易变。

当年没有野心的朱三友,不代表现在没有。

谁也不敢保证,看似无为的朱三友,会不会成为朱裴麒筹谋登基的最大阻碍。

是以,朱裴麒决定答应梦禄的请求。

倾国库之力,助梦禄铲除食岛馆……

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儿,暖阳透着回纹窗棂照射进来,整个棋室里温意如春。

台上的楸木棋盘上依旧摆着一副残局,像沈蓝嫣和唐瑟瑟这一类的新生,毫无难度解开,起身离去。

这样的残局对钟知夏,虽不如沈蓝嫣她们解的快,但也不难。

不过她没着急解,眸子一直盯着温去病看。

但凡能多一分相处的时间,她都不会浪费。

严格说棋室里一半的女子,心态都是如此。

自从那日温世子府亲密相处半日之后,钟知夏相信温去病心里是有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身份不如钟一山尊贵,他才不得已向钟一山示好。

毕竟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温去病的眸子则不时关注钟一山。

鱼市里发生的事他听说了,就与梦禄较量的过程看,钟一山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住情绪。

至于钟一山执意要与梦禄打一场,无非是想验证霸影诀。

他只怕,已经接受了现实。

纵然残酷,也好过蒙在鼓里。

钟知夏盯着温去病,温去病盯着钟一山,钟一山则盯着窗户。

整整一个课业下来,钟一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到棋室里最后一位新生离开,钟一山依旧搥腮保持最初的动作。

温去病想来想去,虽然这个时候不适合跟钟一山搭讪,一个不小心有可能会被殃及,但总好过看着钟一山在那儿化石。

于是温去病走过去,“咳……”

钟一山无动于衷。

“咳咳……”温去病刻意加重语气。

百咳无效,某人干脆推了钟一山一把。

然后就见钟一山一个冷不防,脑袋磕到了桌面上。

睡着了啊?

温去病惊。

钟一山是受了多大打击,都开始睁眼睡觉了!

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睡觉,钟一山垂眸,迅速将案前残棋解开,之后起身绕过温去病走向房门。

就在温去病尴尬到想死的时候,钟一山突然停下脚步,“喝酒去不去?”

于是温去病第一次被钟一山邀请,上了他的马车。

钟一山选的酒肆并不大,地方也偏,但好在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酒肆酿的女儿红乃自酿,有秘方的那种,即便是醉仙楼也比不上。

钟一山带着温去病到了二楼最里面的雅间,直接朝店小二要了十坛女儿红,二斤酱牛肉。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红,温去病忽然有种错赴鸿门宴的感觉。

“钟二公子这是……”

“喝酒。”钟一山没给温去病说话的机会,直接打开一坛女儿红递过去。

温去病知道钟一山心情不好,索性接过来浅酌一小口。

钟一山未理温去病,径自打开一坛,狠灌之后抬起头,“听说戚燃要来了。”

温去病头疼,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嗯,听说了。”

“戚燃在韩国是个传奇,好像温世子年幼时,刚好与他同在一个学院?”钟一山知道戚燃要来,便刻意打听过此人。

“确切说,是他刚好与本世子在一个学院。”温去病纠正道。

钟一山灌了一口酒,“那时他在学院里成绩骄人吧?”

“也就……一般般……”想到那些年的辛酸,温去病从被动浅酌,潜移默化就变成了主动畅饮。

钟一山蹙眉,“那为何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戚燃从未屈居第二?”

“有这种事?”温去病佯装惊讶,随后又似想起什么,“那是因为本世子让着他。”

钟一山了然点头,“是吗?那温世子让的好彻底。”

温去病自认他这辈子很少说真话,这会儿难得说句真话,倒还没人相信了。

喝酒!

二人聊来聊去,五坛女儿红见了底,话题也没从戚燃身上扯开。

温去病以为钟一山是想打听戚燃的消息,所以才请他喝酒,问的这些问题,都是想更好了解戚燃这个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其实不是。

钟一山就想验证两句话。

第一句是婴狐告诉他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心情就会好一些。

然而并没有。

第二句是一醉解千愁,也没有。

温去病醉倒在桌子上的时候,钟一山喝净最后一坛酒,起身离开之前对着温去病说了句,勾起你伤心往事了,真是对不起……

城郊□□营,已经来了有三日的戚燃与周遭士兵一起,远远望着钟勉在校场上挥剑练兵。

虽然这种程度的练兵,根本看不出钟勉实力,却可以从很多细节判断钟勉出手的习惯。

间休时,戚燃以上茅房为由离队,在不远处见到了等候许久的刀九。

据刀九禀报,钟宏已经让钟勉吃下芙蓉鱼骨,一切进展顺利。

“让钟宏准备第二道菜。”戚燃系着裤腰带,朝远处校场扫了一眼,“温去病呢,还活着?”

“属下打听到他一年前,开始在大周太学院当教习,近段时间与镇北侯府二公子钟一山走的很近。”

“钟勉的儿子?”戚燃挑眉。

见刀九点头,戚燃眼中闪出一抹嘲讽之意,愚蠢。

鼓声擂起,戚燃退了刀九,转身走向校场……

皇宫,延禧殿。

甄太后在听到孙嬷嬷的禀报时,微阖双目缓慢睁开,神情并无意外。

事实上顾慎华能忍到现在,才对朱元珩下手,她才意外。

之前因为朱元珩曾‘醒’过一次,顾慎华虽然让丁福继续留在龙乾宫,却在同时又派过去一个小太监,叫昆梧。

问题就出现在昆梧身上。

这个昆梧自入龙乾宫那日开始,便在周皇朱元珩身上做了小动作。

孙嬷嬷刚刚禀报的内容,便是这件事。

“恕老奴斗胆,太后若再不管管,皇上怕就危险了。”孙嬷嬷端着茶杯走到甄太后身边,忧虑开口。

甄太后接过茶杯,看似苍老的容颜闪过一抹精明,“你知道,为何自先帝驾崩之后,哀家便不再插手前朝后宫的事了?”

孙嬷嬷点头,“太后是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呵,闲言碎语何所惧,哀家怕的是一旦插手,就会被卷入一个不可逆转的漩涡,忘了最初的理想,只为-欲|-望膨胀。”甄太后深知朝堂后宫阴暗更胜疆戎沙场,她没有自信能够在波云诡谲、尔虞我诈中,一直固守本心。

反倒是作为局外人,还能时刻保持清明。

“太后的意思老奴明白,只是……”孙嬷嬷欲言又止。

甄太后吁了口气,“把消息透露给费适,以他的忠诚跟能力,应该可以帮皇上度过难关。”

孙嬷嬷心领神会。

“对了,听说戚燃要来?”

“还有六日就到皇城。”孙嬷嬷恭敬道。

提起戚燃,甄太后自然而然想到戚罡,想到中州之战。

世人皆道中州之战,是钟勉逼死戚罡,逼死那十万大军。

但甄太后一直都觉得,这件事必有隐情。

因为她曾去过那片瘴气林……

走在幽市的青石砖板上,钟一山不时回眸,未见异样。

可自抚仙顶出来,他便觉得一直有人在背后跟踪他,喝酒喝出幻觉了?

几番试探之后,钟一山确定无人跟踪,这方进了天地商盟。

只不过这一次,颜回出现的时间,很久。

钟一山以为颜回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自己的不满。

换作是他,也会不满。

如果那一晚他真去找梦禄,后果只会像颜回预料那般,鹿牙浮出水面,再被朱裴麒全力绞杀。

他毫不怀疑,朱裴麒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让他死透透的。

要真是那样,要真是那样!

他对得起谁。

其实钟一山想多了,温去病来晚了,只因他先到伍庸那里要了杯解酒去味儿的汤药,喝完见到效果之后才敢进来。

“一山给盟主请罪。”温去病才刚坐到椅子上,钟一山立时起身,单膝跪地。

前一刻还在一起喝酒,下一刻钟一山就跪在自己面前,要不是喝了醒酒汤,温去病铁定跳起来。

“二公子快起。”温去病声线低沉,身形端坐在椅子上,未动半分。

钟一山并未起身,“若非盟主提点,一山险些铸成大错。”

温去病并不否认,那一夜的确凶险。

“二公子还是起来说话。”

“一山此番来,一是赔罪,二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盟主成全。”钟一山并未起身,坚定开口。

听到‘不情之情’四个字的时候,温去病身体谜之颤抖。

他就一个要求,别借钱。

“看出来了,颜某若不扶,二公子应该是不会起来。”温去病走过去,伸手搀起钟一山。

指尖碰触的瞬间,钟一山心弦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挑拨了一下,微动。

异样情愫转瞬即逝,钟一山起身面向眼前男子,“惊蛰是将内之人,一山请求盟主能让我亲手清理门户。”

钟一山有这样的请求并不过分,虽然温去病也曾想手刃十三将的叛徒。

但现在看,明显是钟一山更合适。

“梦禄武功不弱,二公子若想杀他于无形恐怕不容易。”温去病以为,钟一山应该不会让梦禄在这个世上活太久。

然而钟一山并没有想让梦禄死,或者说他并不仅仅只想让梦禄死。

他想让整个衡水门在鱼市消失,他要公然跟朱裴麒作对!

“只要盟主肯给一山一个机会,一山必不会叫盟主失望。”钟一山知道想让颜回答应很难,否则他也不会跪下来。

前世今生,能让她穆挽风跪的人并不多。

温去病的确在犹豫,他也很想让衡水门在鱼市消失,但他没有把握。

一旦输,损失些银两是小事,再想回到鱼市几乎不可能。

其实损失些银两也不是小事……

“要么赢,要么死。”钟一山再度跪地,“求盟主成全!”

温去病沉默许久,“你需要我做什么?”

“钱。”钟一山欣喜之余,说出了此行的另一个请求。

温去病就知道是这样!

钟一山离开天地商盟的时候,对颜回的感激跟赞许之情,又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反倒是温去病,对当初选择跟钟一山搭上线是不是真的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幽市主街上,钟一山再度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压抑。

他确定,那不是幻觉!

深巷拐角处,钟一山倏然闪身。

待其行至尽头猛的回转,对面空空如也。

没有人,连空气都异常的平静。

就在钟一山启步想要离开的下一瞬,陡然抬头,分明见一人影赫然站在屋脊之上。

那人背逆阳光,钟一山看不清他的脸,唯见一袭红衣倾华潋滟,袍摆摇曳生风。

“你是?”

钟一山开口之际光芒骤亮,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脊上哪还有人!

到底是谁……

自抚仙顶换装之后,钟一山独自回了镇北侯府。

他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始终没有猜出那个出现在屋脊上的神秘人,会是何方神圣。

适夜,钟勉又被老夫人叫了回来。

下人过来通传之后,钟一山略有诧异,“昨晚父亲不是回来过?”

旁侧,黔尘点头,“听淑儿说,昨晚老夫人跟侯爷不欢而散,今晚这顿饭是二房张罗的,好像是想让侯爷给老夫人认个错。”

钟一山冷笑,一向无利不起早的二房,巴不得老夫人与父亲交恶,又岂会这么好心。

这几日因为梦禄的事,钟一山疏忽了很多事,此时他方想起戚燃。

时值戚燃欲来皇城之际,二房殷勤过了头。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坑害钟勉的阴谋,钟一山如何能信。

于是这顿饭,钟一山再没心情,也要吃。

新津院内,老夫人被二儿子劝了整个下午,是以钟勉进来时,老夫人态度算是不错。

二房钟宏自不必说,直接将钟勉拉到老夫人左侧,对面陈凝秀跟一双儿女,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菜已备齐,就在老夫人欲开口之际,钟一山姗姗来迟。

他这一来,老夫人那张老脸顿时吊成冰山。

“一山,过来坐。”反倒是钟勉一直紧绷的刚毅面容,在看到钟一山的时候,缓和下来。

待其落座,钟勉目露忧色,“他们说你身体不适,大夫开了药方没有?”

“大夫?”钟一山愣住,茫然挑眉。

房间里气氛顿时紧张,陈凝秀脑门儿一下子渗出冷汗,这是分分钟要打脸的节奏呵!

幸而这时,老夫人没好气的搥了搥筷子,“吃饭,再不吃都凉了。”

“是啊,一山你多吃点儿,身子好的也快。”陈凝秀朝钟一山干笑两声。

说真的,论笑的比哭难堪,钟一山只服自己这位婶娘。

“儿子没事。”钟一山不必在这种小伎俩上与二房针锋相对,跌身份儿。

钟勉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钟宏端起酒杯,“大哥,昨日要不是我提议多喝了两杯,后来也不会……我自罚。”

钟勉心知后来的事与钟宏无关,同样举杯,“哪里的话,一起。”

兄弟二人碰杯之后,老夫人突然哼了一声,“知夏跟长明就是懂事,进来第一件事先给我请安,反倒是有些身份矜贵的主儿,看都懒得看我老婆子一眼。”

座上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说的是谁,钟一山则假装没听见,自顾用膳。

说起来,府上后厨的手艺渐长,桌上好几道菜做的十分讲究。

钟一山越是这样,老夫人那口气就越是咽不下去,‘啪’的摔了筷子,“钟……”

“母亲且尝尝这道菜,这是儿子专门让后厨新学的,软糯爽口,还不是特别甜。”钟宏不想好好一顿饭,被老夫人闹的不欢而散,“还有这道八宝兔丁,大哥你尝尝!”

八宝兔丁的八宝没什么,兔丁是用仙鹤草泡过。

钟宏同样查过典籍,仙鹤草也不是什么毒物,对身体有大裨益。

老夫人被钟宏的菜堵住嘴,钟勉出于感激夹了那道八宝兔丁,试过之后十分赞赏,“的确不错。”

钟一山冷眼旁观,总觉得钟宏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也找不出问题所在,索性跟着夹了那道八宝兔丁。

是不错。

老夫人又忍着吃了几口饭,终于忍不住了。

加上钟勉已经吃下八宝兔丁,老夫人再开口时,钟宏便没有多管闲事。

“勉儿,我昨晚提的事,你应该再考虑考虑,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希望你们大房能有个知书达理的教……教你儿子一些最基本的规矩,否则以后成家立业时,又要落得个少条失教的骂名,累得镇北侯府也跟着坏了名声。”

这就是钟一山不喜欢老夫人的原因。

嘴太阴损。

未及钟勉开口,钟一山拿着筷子看过去,眼睛眨的甚是无辜,“祖母觉得一山没有规矩?可皇祖母说一山现在这样就很好,如此的话,我要听谁的?”

老夫人这个气啊!

“至于成家立业……一山没想娶妻,以后继承父亲爵位,镇北侯府可以入赘。”钟一山撒娇似的看向钟勉,“到时候谁敢说儿子少条失教,敢说镇北侯府半个不字,我灭了他。”

钟勉顿时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主意不错!”

镇北侯爵位是个敏感问题。

钟一山这么一说,钟宏脸色略沉,老夫人顿时火冒三丈,“胡说八道,镇北侯的爵位怎么可能传给你!那爵位必须……”

“母亲!”钟宏生怕老夫人说的太过分引钟勉不满,及时拦住。

旁侧陈凝秀脸上也挂不住了,钟知夏听的亦不是很舒服。

唯独钟长明,就跟这里没他什么事儿一样,吃的特别欢实。

“这吃的叫什么饭,散了散了!”整顿饭下来,老夫人一句痛快话没说上,气的又一次摔了筷子。

钟宏略显尴尬看向钟勉。

“那就散了吧。”钟勉起身朝老夫人行了礼,转身离开。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看向钟勉的背影,她本意是想让钟勉说几句服软话哄她。

钟一山乐了,他就想问老夫人你尴尬不尴尬!

钟勉都走了,钟一山自然没有留下来的道理,起身时用锦帕抹了抹嘴,朝钟宏微微一笑,“二叔用心了,这菜不错。”

老夫人气的,正想破口大骂时钟宏起身,“时候不早,母亲早些休息。”

待钟宏跟陈凝秀离开,钟知夏亦跟了出去,只剩钟长明一人。

他还没吃饱……

后园内,钟一山想回铿锵院时,被钟知夏拦住。

月光之下,钟知夏娇艳容颜泛起寒意。

“流芳阁在对面,妹妹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白日你带温世子去了哪里!”

钟一山以为钟知夏会与他争辩爵位之事,没想到问的这么意外。

“跟你有关系?”

在钟一山眼里,眼前这位小女子根本不算一盘菜,你若识相则相安无事,你若不识相,我倒也不介意教你怎么学乖。

“温世子乃人中之龙,如果你不是皇太后的孙子,温世子连正眼都不会看你!我劝你还是别对温世子太用心,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钟知夏冷戾开口,目露不善。

“能不能得到看心情,我若想,区区一个温去病算什么。”钟一山踱步向前,笑的特别无奈,“谁让我是皇太后的孙子呢。”

“你!”

钟知夏没想到钟一山这么厚颜无耻,怒极伸手却被钟一山攥住手腕,“有句话你没说,那就我来说,二房最好安分些,否则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钟一山声音很轻,却让钟知夏浑身一颤,尤其那双冰蛰如潭的眸子,迸射出来的冷光直击肺腑,让人心生畏惧。

直至钟一山从身边绕过去,钟知夏方才从那份惊恐中缓过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温去病……

且说钟一山回到铿锵院时,钟勉已在房间里坐了多时。

桌上摆着菜,旁边放着两壶酒。

这一晚,父子二人畅谈到深夜。

期间有聊到甄珞郡主,聊到镇北侯的爵位,但最终,钟一山把话题引到中州一战。

钟勉告诉钟一山,当年那一战,于他的三万大军亦是险象环生,而且戚罡并非没有选择的余地。

入瘴气林,还是反攻。

倘若戚罡反攻,那死在中州的便是他跟麾下三万将士。

所谓的设下陷阱,不过是空城计。

只是戚罡到最后,选择了入瘴气林。

军中无父子,战场无兄弟,更何况当年钟勉跟戚罡站在对立的位置。

莫说有隐情,就算没有隐情,这样的结局又有什么值得抨击?

在这件事上,钟一山从不觉得钟勉有错……

深夜,一品堂密室。

一直在药案后面碾药的伍庸终于抬起头,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叹气了?”

只见对面,温去病自打进来便坐在紫藤摇椅上,无比悲怆望着石壁顶端的夜明珠,先发呆再叹息到现在为止,没停过。

“我也不想,可我忍不住。”温去病狠狠吸了一口气,挺身坐起来,“如果有一日我没钱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伍庸果断摇头,紧接着说了句让温去病险些吐血的话。

“我根本就不会看你。”

温去病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那你很快就不用看我了。”

“怎么了?”伍庸好奇问道。

“钟一山要跟衡水门拼命,他让我出钱。”温去病言简意赅道。

伍庸闻声微震,之后搁下药杵转着轮椅到旁边木柜,从里面拿出一叠宣纸递到温去病面前,“这一年你吃我的药豆钱,还有你从我这儿拿走的药方,已经给你优惠算了。”

温去病嘴角一抽,“我当初瞎了眼救你!”

“给你打个美颜价。”伍庸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温去病拨开那些宣纸,“说正经的,你觉得朱裴麒能帮梦禄到什么程度?”

“这事儿也正经。”伍庸伸出手,示意温去病拿钱。

“要不我把游傅叫过来,跟你好好叙叙旧?”

伍庸收手,继续碾药,“鱼市衡水门就好比是朱裴麒身上的一块肉,换别人割你肉,你什么反应?”

“我割了他脑袋!”温去病毫不怀疑自己会那么做。

伍庸摊手,还用再说别的吗。

“单凭他的实力,不如我。”温去病也是因为有这个自信,才敢答应钟一山。

所以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伍庸说出‘国库’二字的时候,温去病栽倒了……

此时皇城西北一处富庶民宅,境遇同样堪忧的婴狐,正在朝自己身上披狐裘。

一件,两件,三件,正在披第四件。

红娘则坐在桌边不停摇着团扇。

看了眼摆在地上的二十个火炉,又看了眼坐在软床上的婴狐,红娘特别不能理解婴狐的作法。

“公子不热吗?”

“热。”

红娘眉梢上挑,“那公子为何还要穿这么多?”

“你没冷过,你不懂。”直到穿无可穿,婴狐这才抬起头,“红姨,我不想给周生良当徒弟了!”

“说点儿实际的吧。”红娘抬手灭了靠她最近的那盆炭炉,然后就看到婴狐的眼珠子瞪出来了。

无奈,红娘只得重新把炭炉燃起来。

“那你替我再搬十个炭炉进来。”

“这个比上一个更不实际。”红娘果断拒绝,“食岛馆跟衡水门即将开战,公子觉得我们是袖手旁观呢?还是助威加油呢?”

“老头子什么意思?”婴狐明明热的直往外冒汗,还在四处找衣服。

“主公让公子拿主意,不过红娘以为只有袖手旁观,才是对我们有利的决定。”红娘故意引导。

“那就干!”婴狐觉得红娘都这么说了,那他绝|逼不能袖手旁观,“帮着食岛馆弄死衡水门。”

红娘后脑滴汗,这是什么逻辑……

鱼市里的较量全面爆发。

在梦禄得到朱裴麒授意的那一刻开始,他倾注大量财力,截了食岛馆许多暗地里的生意,鱼市里属于食岛馆的十几个铺面,两日之内皆报货源紧张,所剩囤货坚持不到十日。

依附属于食岛馆的店铺,譬如红锡坊亦受到影响,收益每日递减。

梦禄出手可谓快、稳、准、狠。

如果钟一山没有早作准备,食岛馆必然会受重创。

庆幸的是,钟一山比梦禄下手要快,才会让林飞鹰面对如此巨变,依旧可以稳坐食岛馆,气定神闲。

衡水门,正厅。

梦禄所闻尽是捷报,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座属于食岛馆的高塔,正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速度轰然倒塌。

直到眼前小厮开口之后,梦禄脸上方才露出微愕的表情。

“再说一遍。”梦禄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皱起眉。

“回门主,东圭盐跟南昭茶的货路断了。”小厮立在厅前,低头道。

梦禄摇头,“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进来,带过来的消息是北渊丝绸跟蜀西稻米的货路也断了。

梦禄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黑白脸虽然看不出表情,可自其身上散出的煞气,让禀报的人胆怯不已。

“你们都退下。”梦禄摒退报信的小厮,缓慢坐回到椅子上。

是巧合?

那也未免太过巧合!

他才对食岛馆下手,自己后院儿就起了这么大一场火!

可若是食岛馆的人所为,他们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叩住衡水门的脉门?

梦禄慢慢抬头,凝视横梁上曾刻有霜降印记的地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但除了那个人,他再想不出别种可能。

鹿牙,你出手了吗……

文府,酒室课业结束后,新生们相继离开。

钟一山刻意放缓动作,最后一个走出去。

他料到鱼市这两日不会平静,但他并不担心。

因为那一日,他已经将底交给林飞鹰。

这一战势在必行,早与晚并无区别。

此刻走出酒室,钟一山顺着左侧甬道走向拱门,姚曲课上与他说过,叫他离开文府前去卿酒院一趟。

姚曲与文府里别的教习不同,他在文府里有自己的院落,如果他不想,可以一年不必离开文府。

拱门处,钟一山正想迈步,忽听姚曲的声音从拱门后面传过来。

除了姚曲,好像还有沈蓝嫣…

姚曲依旧是一袭白色宽袖教服,玉簪绾发,鸾带束腰。

在他对面,沈蓝嫣衣着比平日艳一些,淡粉色衣裙配翠烟短袄,外披雪色狐裘,发髻上一枝金步摇,增色不少。

“姚教习不记得,蓝嫣却记的清楚。”沈蓝嫣走过去一步,靠近姚曲,美眸莹亮,“初见惊艳,一眼万年,从那一刻开始,蓝嫣心里便再也容不下别人。”

姚曲眉峰很淡,清绝容颜温雅如玉,“沈姑娘所言,我听不懂。”

“你不懂我就告诉你!”沈蓝嫣情绪有些失控,“我爱你!很久以前,就很爱很爱你!我从来不屑太学院,我入文府全都是为了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世俗不在乎名分!”

拱门外,钟一山不禁噎喉,万没想到沈蓝嫣口味这么重。

并非姚曲不好,在二十年前,姚曲是比逍遥王还受欢迎的存在。

是了,姚曲跟朱三友是一代人。

“姚某多谢姑娘抬爱,但这不可能。”姚曲淡漠拒绝。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不好?”沈蓝嫣激动开口,美眸瞬间氤氲。

姚曲摇头,“并非你不好,是姚某配不上。”

“可是……”

“沈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姚某告辞。”

姚曲转身一刻,沈蓝嫣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直接冲过去从背后揽住姚曲,“求你别拒绝好吗?我只要一点点希望……”

“沈姑娘自重。”姚曲愠声开口,硬掰开沈蓝嫣的手。

沈蓝嫣一直都是很自傲的女子,她以为只要再多些时间相处,定能让姚曲喜欢上自己,但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快一些表白。

即便没有太多把握,她也觉得姚曲不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而今她求的,不过是一点点希望。

她,太爱这个男人。

姚曲没有开口,直接迈步。

“我就要嫁人了!”沈蓝嫣痛声开口,眼泪夺眶而出,“我求你别拒绝我,哪怕只是给我一个机会,我都不会嫁给别人,我求你……”

“沈姑娘若觅得良人,姚某祝福。”姚曲虽然止步,却未回身。

拱门外面,钟一山不禁唏嘘,姚曲在这方面绝对是真的清心寡|欲,对学生他或许会很温和,但对女人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怜惜。

因为他这一生所有的温柔跟宠溺,都给了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眼见姚曲启步,沈蓝嫣忽然怒吼,“姚曲!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拒绝我,你定会后悔!”

终于,在沈蓝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姚曲转身。

沈蓝嫣欣喜若狂,含着眼泪的眸子微微弯起,嘴角上扬。

都说带着眼泪的微笑最美。

沈蓝嫣现在就最美。

她欢喜雀跃等着姚曲开口,只要眼前男子一句话,太子妃哪怕是未来皇后,在她眼里都如粪土。

“钟一山,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姚曲的这句话,尴尬了谁又绝望了谁。

沈蓝嫣猛然回身,便见钟一山从拱门外面走进来,一张老脸红成柿子,“我刚过来……”

钟一山后悔了,解释就是掩饰,而此刻他的解释,如此苍白。

事实上,他真的是刚要走。

“那正好,随我去卿酒院。”姚曲面无表情转身,连余光都绕过了沈蓝嫣。

钟一山‘哦’了一声,从沈蓝嫣旁边经过时,分明感受到两把眼刀飞射过来,戳的他酣畅淋漓。

姚曲自顾走在前面,钟一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独留沈蓝嫣在拱门处心碎成殇,一双眼渐渐漫起怨毒颜色……

卿酒院是姚曲的住处,听说姚曲在搬进来的那一年,便在院中种下满院梅树。

经年之后,这里成了文府冬季最美风景,没有之一。

百花落尽时,梅花格外香。

与姚曲一起走进卿酒院,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直入肺腑,满院梅花初绽如华,有艳如朝霞,有白似瑞雪,芬芳间自带傲气,与这院落的主人一般,清雅俊逸,傲骨无双。

因院内梅香宜人,姚曲没有将钟一山请进屋里,只邀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有桌,桌上有酒。

姚曲缓身坐到对面,握起桌上长颈玉壶,斟满钟一山身前酒杯,“这壶酒名曰‘独孤’,现在喝正合适。”

钟一山并不是第一次来卿酒院,前世还是穆挽风的时候,她是这里的常客。

烈酒入腹,犹如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润化蔓延,寒意尽散。

“我自任文府酒室教习以来,唯遇一位天姿极高的学生,便是那日与你提到的穆挽风。”姚曲重新握起另一青铜制的酒壶,斟满酒杯,“她曾给我一副酒方,方子里少了一种酒的名字,她说只要我能猜到那种酒是什么,就能配出眼泪的另一种味道。”

钟一山端起酒杯的手,微顿。

“可惜,我没配出来。”姚曲苦涩抿唇,“想问她,人却不在了。”

与之前‘独孤’不同,此刻入腹的酒香醇淡雅,入口柔润细腻,钟一山搁下酒杯,“姚教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你配酒的手法和度量,跟穆挽风很相似,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可以看一看那张酒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姚曲拿出酒方,却没有递过去。

“一山冒昧问一句,姚教习为何从不称穆挽风为前太子妃?”

“因为在我眼里,她只是我的学生。”

钟一山喜欢姚曲的回答,“那在学生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能观一眼她的酒方,一山荣幸之至。”

姚曲闻言,将酒方交到钟一山手里,“这件事,算我求你。”

“姚教习言重,能得教习如此厚待,一山感激不尽。”钟一山收起酒方,忆当年时感慨万端。

前世自文府肄业,她唯与姚曲走的最近,出于好奇,她有让惊蛰查过姚曲的过往。

那是一个传奇,一场痴恋。

不久后,她写下这副酒方亲手交给姚曲,所言便是刚刚姚曲说的那句。

如果你能配全它,就能尝到眼泪的另一种味道……

离开卿酒院后,钟一山茫然走在青色甬道上。

那只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不管喜极而泣还是无助恸哭,眼泪的味道从来没有变过。

钟一山正伤感时,刚巧碰到了比他更伤感的温去病。

然后他的心情就稍微好一点了。

反倒是温去病,看到钟一山的一刻更伤感了。

老天爷知道,他就是因为钟一山才感伤啊。

眼见某人跟没看到自己一样,大步朝十二个须弥座走过去,钟一山愣住。

还没等钟一山有所反应,温去病又迅速折回。

“温世子!”清绝的声音飘际过来,钟一山抬头望去的瞬间,自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眼前男子他并不认识,但从气质跟风度上看,绝对不是一般人。

始冠之年多骄子。

而此刻朝温去病走过来的少年,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骄纵跟傲气,步伐平稳,气定神闲,悠然自若中又有着几分胸有成竹。

温去病假装听不到,却在与钟一山擦肩而过时被其拽住,“有人叫你呢。”

某人泪流满面,他当然有听到有人叫他,就是因为听到才折回来的啊!

生活总是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接踵而来,让温去病一遍一遍刷新绝望底线。

他忽然觉得,颜慈出门爱看皇历真是一个好习惯。

“温世子,好久不见。”男子行至近前,视线略过钟一山落在温去病身上,谦恭施礼。

温去病扭头,勉强挤出一丝笑,“也没好久,顶多就五年。”

站在旁侧的钟一山,立时想到眼前少年的身份。

戚燃。

“五年时间转瞬即逝,温世子……”戚燃侧身看向不远处‘太学院’三个字,“温世子学识渊博,到哪里都一样能受到重用。”

不管戚燃这句夸赞是真是假,温去病都没当真。

“没你厉害,短短五年已经是将军了。”温去病还能怎么说。

戚燃一笑,“这位?”

“钟一山,幸会。”钟一山拱手,应道。

戚燃温笑抿唇,抬手时同样道了句‘幸会’便又看向温去病,“礼部尚书安排我在迎使馆下榻,可我觉得还是住你那里自在些,便推了礼部尚书的好意,我还有事,晚些时候会去世子府找你。”

戚燃音落之后,朝钟一山颌首告辞,转身离去。

直到马车扬长而去,温去病方才反应过来,“我答应他了吗?”

“你可以不答应吗?”钟一山也很同情温去病,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说出‘不’字。

看着温去病一脸生无可恋,钟一山难得发了发善心,“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能不能别送我回去?”温去病的悲伤,逆流成河。

某人最终上了钟一山的马车,因为不坐白不坐。

车厢里,钟一山第一次感受到温去病的沉默,那种发自内心般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想到鱼市又想到戚燃,钟一山也没什么心情开口。

马车穿过喧嚣热闹的玄武大街,就要拐到旁支相对清冷的巷子时,钟一山突然端直身体,猛然掀起侧帘。

那日红衣潋滟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因为角度不同,钟一山有看清男子那张脸。

肌肤莹如白玉,双眼邪魅含波。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人突然消失。

钟一山背后,温去病身形也跟着一抖,鬼窟罗刹这是要闹哪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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