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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罗生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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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204寝室,异样沉重的气氛便席卷全身。包今灿和程雪岁各自在自己床铺上坐着,雪岁没拉帘子,看见宁添进来,

两人都没打招呼,她很确定,她们也收到了辅导员的信息。

只有温幺幺神色态度与那两人完全不同。

你知道明天去学校办公室是什么事吗?为什么派出所的人会来找我们?

宁添本想这么问,但又想到聪慧如程雪岁,憋不住话如包今灿,如果要问的话她俩早就问了,倘若温幺幺毫不知情,那

以她的性格绝对会在宁添一走进寝室就大声嚷嚷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种身在局中却毫无头绪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宁添直觉告诉她明天不会有什么好事,她的手指在今灿和雪岁的头像框中犹豫着来回移动。突然有个头像跳了一下。

“温幺幺钱丢了,1600。”

一千六百块,在寝室里丢失的。

宁添心下一沉,难怪大家都是这幅神态,猜疑链爆炸蔓延开来。

这学期刚开学那个周末,宁添和雪岁今灿正在讨论辩论赛事宜,看到熟悉的密码锁,宁添笑着问道,“幺幺,你密码不会是000吧。”

温幺幺略有些吃惊但并不很在意地随口道:“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锁很多初始密码都是000呀。”

其实宁添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锁,是童年那会儿和同村发小宁蜻蜓买了两个带密码锁的箱子,两人都懒,心照不宣用的都是初始密码。有次宁蜻蜓尝试破解宁添的箱子,随手一试,才知道虽然锁颜色款式不同,初始密码是一样的。

整个寝室只有幺幺一人用密码锁,但她不以为意,既没有改密码,有时候常常也不扣上锁。

前天下午寝室四人选了同一门体育选修课跆拳道,宁添身体不舒服,提早半节课请假先回了寝室,刚一进门看到温幺幺那两个高中朋友在她打开的柜子面前嬉笑,看到宁添以后两人一齐以后手拉着手跑开了。

当时她们还边跑边像是解释一般丢下一句“幺幺拜托我们回来找东西带给她。”

宁添也没放在心上,换了睡衣就躺下了,一觉睡到晚上。

“温幺幺越过辅导员直接去报警了。”今灿发来第二条消息。

宁添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为什么当初要多嘴,为什么要去猜别人的密码,为什么当天晚上不跟温幺幺核对下午的事。现在自己的嫌疑是不是占了最大头?太他妈瓜田李下了。

宁添心烦意乱,她此时已经无法跟包今灿和程雪岁说些什么,大家嘴上不说暗地里都在互相怀疑。

宁添想再看一眼辅导员发的信息,确认一下明天的时间和地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回复乔寒。

“你睡了吗?”

“还没,刚结束社团的事儿。怎么了。”

宁添把寝室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包括自己前天看到过温幺幺两个朋友开过她柜子的事儿。

“一验指纹是不是就能查出来了。”宁添问。

“这种案件根本不需要复杂到查指纹。”乔寒答复。

那两个高中女生和幺幺是好到可以(试图)挤一张床的关系,而我是没有给她开门的“恶劣室友”之一,倘若我说出了那天请假回寝看到的情景,疑罪从无,她俩倒打一靶,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哪怕我是最佳辩手我也辩不过她们。

她俩可以互相作伪证,而我百口莫辩。

宁添想了想,没有把这段话发给乔寒,不然她还要把上个学期温幺幺半夜怎么都敲不开寝室门这件事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她真的丢钱了吗?明天你们被叫去问话肯定要证明自己没拿钱,那她要怎么证明她丢钱了呢?会不会你室友跟她两个高中朋友有信息差?”

“我室友应该不会报假警。”

辅导员选在偏僻的办公室方便派出所警员问话,是想尽力把影响降到最低,可那身制服进校园就已经很显眼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如果温幺幺选择先告诉辅导员,那辅导员肯定会劝她息事宁人。

退一万步来说,温幺幺若真是被偷了钱的受害者,调查一番也是应当的。只是被深深怀疑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这一夜过得相当漫长。

第二天周六上午九点半,安城大学9A楼505办公室。

温幺幺一脸阴郁地站在门口,辅导员在她身旁。

里面已经提前清场,只站着一个中年寸头男警察,皮肤黝黑,面容瘦削,还有一个稍年轻白净些的短发女警,手上拿着本子和笔。

办公室里还有八个女生,204寝室对门一个,隔壁寝两个,204本寝室3个和温幺幺的两个高中同学,八个人成半圆形围着那两个民警。

“丢钱的那天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谁丢的钱?哪天丢的钱啊?前天还是昨天?还是宁添看见那俩人的那天?宁添察觉面前的民警在下第一个套。

见八个女生面面相觑,那女警温和地安慰大家不要紧张,只是做个例行询问,然后把温幺幺丢钱之事简单描述了一下。

其实温幺幺在民警的循循诱导帮助下已经回忆了最后一次看见钱的时间和发现钱丢失了的时间区间,自行排查筛选了一遍在那个时间段有嫌疑的,比如对门另三个室友在嫌疑区间那两天出去旅游了,隔壁另两个和幺幺不熟,不知道幺幺的柜子里有什么。

问题是,她们同住屋檐下的室友他妈的可能也不知道啊!

“没有说你们有嫌疑啊,就是偷钱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可大可小,往小的说影响同学情谊,有什么经济困难大家都会帮一下的,往大了说出现这种事被抓到学校要通报批评,金额再大点还触犯法律。”

“咱们尽量就早点把那个女同学丢的钱找到,大家就说说从这周三中午到周五中午都在哪在做什么。”

那个中年男警目光如炬,边发话边审视每个人的表情,宁添看了一眼与温幺幺相识的那两个女孩子,她们正在笑着聊天,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反倒是什么也没做的宁添有点紧张了起来。

温幺幺不便出面,只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

电光火石间,宁添想到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她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两个女生手里拿了现金,而她们如果是幺幺的授意前去代取东西,这件事她俩自然会交代;如果是她俩自行去的,为了减免怀疑,她俩会闭口不谈,宁添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

到时候她俩若是反咬一口……越想越不对劲,宁添还是三缄其口。

原来罗生门内撒谎的众人内心是如此反复拉扯纠结。

宁添感觉自己仿若一座孤岛,这件事她绝没办法跟程雪岁和包今灿开口。一想到那些不信任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她的心冷得如坠冰窟。

转眼走了四个人,还剩下包今灿、宁添、对门一个和隔壁一个。

宁添看了看她俩,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些共同点,包今灿在学院勤工俭学,宁添有在兼职做家教,而剩下那两个,是本学期申请领助学金的特困生。

走的那四个,是有留学计划的。

宁添看明白了,不管是在警察眼里,还是温幺幺,或者整个204寝室,经济条件稍差些的,是嫌疑最大的。

让那四人先走难道就意味着越富有者品德越高吗?她跟包今灿对视了一眼,一种屈辱感涌上心头,神情随之镇定下来,把这三天自己经历的事据实说了,有遗漏的细节又重新补上,只省去了那两个女生开柜子的情节。

如果她们事后会跟温幺幺说,那也是她们姐妹三人的事了,宁添懒得去想。

或者……这是温幺幺和她同学设的局,她其实一直都没忘记上学期被关在门外一整夜的愤怒,想和她的朋友一起陷害204寝室随便哪个人,或者让她们集体背上偷钱的罪名……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疲惫感涌上全身,宁添刚镇定下来的心情即将崩盘。

幸好,此时民警已不再询问也不再用探究的目光看她们,唱红脸和唱白脸的两个人都转身跟温幺幺和辅导员单独聊了几句,就走了。

包今灿也跟在门外等着的程雪岁走了,她刚刚是不是也跟宁添有同样的屈辱感?

太可疑了,明明自己没有做那样的事,为什么要露出这些不自然慌张的神情惹人怀疑。宁添身心俱疲,突然很想见乔寒。

这是乔寒第一次见到一脸戚然的宁添,在政法大学女生寝室楼附近的咖啡馆旁,乔寒看到了仿佛经历了一场毫无复习就大考的宁添。

“不会是警察叔叔用了大记忆恢复术吧?”乔寒试着开了个小玩笑,双手张开抱住了宁添。

“没事的没事的,会查清楚的,只有谎言需要一遍又一遍去解释修饰,事实很明显摆在那了,什么都没碰肯定不会被冤枉的。”

她抱着宁添,轻声安慰。

受到委屈时遇到的温柔最容易引出脆弱。宁添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一酸,泪水险些掉落。她从乔寒的拥抱轻柔睁开,拉着乔寒一起进了咖啡店。

“你要喝什么,我给你买。”乔寒目不转睛带担忧带关心地盯着宁添。

宁添眼中蓄泪,看菜单有些模糊,随手指了一个,乔寒微愣一下,随后熟练地点了三杯饮品,让宁添先行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多时,她端着三杯颜色各不相同的杯子过来。第一杯是透明的,是宁添点的薄荷柠檬水,第二杯装在红色咖啡杯里,拉花很别致,看着像卡布奇诺,第三杯宁添没看出来。

“味道如何?”乔寒卷起袖子,左手手腕有两条淡淡的疤痕。

“像喝柠檬泡尸水,不太妙。”宁添老实回答,“薄荷也有怪味,都巨人观了。”

浮在表层的薄荷叶看起来很老,脉络很松散的样子

“对哇,我第一次喝就在想怎么能有人把薄荷这么清新的东西做得那么难喝,我后来都想自己买盆薄荷种着随取随喝呢。”乔寒见宁添情绪稍好些,也露出笑意。

“你试下这杯卡布奇诺和我的抹茶拿铁。”

宁添乖乖地每杯都啜了一小口,然后把抹茶推给对面,举起小勺子无情地搅拌开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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