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不了多久了,”江墨走近了些,与清歌离并肩而立,一同看向远方绮丽的天光,“幻境就要破了。”
祈鸱这种灵体的威力本就不强,他被苍鸾派弟子打伤,又强行带伤破开缚魔阵的束缚,早已是强弩之末。
“你方才问我为什么救你们,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你,”江墨道,“我本就是执念所化,这么多年只是在等一个能度化江砚的人,当你出现时,我冥冥之中能感应到,你就是那个人。”
不是每一个灵修都能度化江砚那样凶煞的魔物。
他等这样的灵修,等了三百多年,终于等到清歌离。
只是清歌离不认为她一定有能力摆平这件事情,因为这一世,她还未开始修魔,虽然跟着师父做灵修,却学的马马虎虎,解决不了什么大事。
但她又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如果她不去涉险,那么苍鸾派弟子又会步入上一世的悲剧,全军覆没。
如果不用灵修的度化方式,那就只能以自身灵力与魔气两两相抵,很明显,他们几人加起来都无法与江砚抗衡,甚至整个修真界都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清歌离不理解——淬星川潜藏着这么危险的魔物,为何上一世成为三界魔尊之首的却是她?
现在魔修也流行深藏功与名,然后找个深山老林隐居了吗?
她想不通。
好在眼下也没什么时间能让她去多想。
她不再纠结前世的纷纷扰扰,开始静下心来分析现状。
她对江墨说道:“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去感知江砚的怨念所在,只要得知玄雪宗灭门惨案因何而起,再让这次事件沉冤昭雪,那么魔气自然会消解。对吗?”
“我的想法是这样,成与不成……看天意吧。”
天意?清歌离不自觉冷笑,她最不想指望的就是天意。
“天意最会弄人啊。”
声音融在幻境的风雪里,江墨闻言,欲言又止。
清歌离没解释什么,她举起手里的玉佩,继续问江墨:“现实中,这块玉佩在哪里?”
江墨道:“在苍鸾派弟子手里,和你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它被传送阵一起传到了南边的山洞。”
清歌离又问:“他们还活着吗?”
江墨思忖片刻:“也许吧。”
话音未落,幻境突然开始瓦解。
清歌离大惊:“你……”
她知道江墨会在不久后耗尽灵力,然后彻底消失,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急切问道:“你不想和江砚好好说几句话了吗?”
他们兄弟二人,自三百年前的大殿上双双赴死,都未能好好道个别,亦或是说说心里话。
她本打算,在用遣灵术进入江砚的记忆幻境时,带上江墨一起,让三百年无法对话的二人能有机会倾诉衷肠。
可是……可是江墨就要消失了。
她果然不擅长告别,哪怕是对仅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会心生悲悯。
幻境的画面愈发扭曲,她的意识也被强行拉离出去。
离开幻境之前,她似乎听到江墨说:“来不及了,如果可以,请你告诉他……”
还未说完,幻境已经分崩离析,她被迫直接从记忆幻境直接回到现实,强烈的意识冲撞导致她神识不稳,几近昏厥。
……
表象幻境里,乔云崎刚搭上清歌离的手腕,脚下的地砖陡然变化成冰凉的雪地,周围寒风呼啸,雪花纷飞下落。
幻境消失了。
几人暴露在现实世界中,方才经历过一场混战的雪地里,雪魔却不知所踪。
“手拿开。”乔云崎听到一声命令,回过神来,发现他的手还搭在清歌离手腕上。
他赶忙挪开手,一时间忘了解释,又怕一开口就是越描越黑。
清歌离经历了从幻境回到现实的虚无感,终于逐渐清醒,也很快意识到乔云崎并非对她无礼。
“多谢师兄了,我没事,”她对乔云崎说道,“劳烦师兄和沉樱师妹跟叶飞羽去搭救幸存的同门,我留在此地等候江砚。”
沉樱惊呆了。
倒不是对清歌离的安排有异议,她只是暗自惊讶——师姐为什么敢对大师兄直呼姓名?
紧接着,她又听叶飞羽平静说道:“云崎和沉樱过去就好,江砚不易对付,我留在此地与你一起。”
……
沉樱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更离谱的是,清歌离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叶飞羽:“他们找不到山洞的位置,必须有你,而沉樱作为药家后人,能及时为同门疗伤,所以你们两个必须过去。”
乔云崎立刻心领神会:“那我留下吧。”
话音未落,周围的积雪又像是活过来一般,蠢蠢欲动。
清歌离拔出剑,对叶飞羽厉声道:“没时间了,快走!”
这次不光是沉樱,连乔云崎也震惊了——到底谁才是队伍的老大?
要是叶飞羽听从了她的安排,他们怕是要怕眼珠子抠出来以表内心震撼。
好在叶飞羽并没有答应清歌离。
他咬破手指,以灵力融入鲜血之中,快速绘制了引路符,说道:“它能指引你们去寻找同门的位置,此地危险,我不能留师妹一人在这。”
乔云崎:“?”
他不是说了吗他留下来啊!叶飞羽是没听见吗?这是进了一趟幻境是把耳朵整聋了吗?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身后的积雪已经发起猛烈的进攻。
最终还是放弃了较真的想法,只是拔出长剑:“沉樱,我们走。”
清歌离操控鸢飞与江砚抗衡,赶在乔云崎走之前说了句:“找到同门后,问他们要一枚刻着名字的青玉佩,然后带着它回来。”
她没猜错的话,那枚玉佩与淬星川结界的阵眼有关。
话音未落,就见叶飞羽在应对雪魔攻击的空当,又抽出一张符纸飞往乔云崎的方向:“用传物符传过来就好。”
虽然他被压制了法力,无法使用传送阵将两个活生生的人传送到那边,但传送一枚小小的玉佩,还是不在话下的。
清歌离险险躲过一道巨大冰刃的穿刺,震惊地看向叶飞羽——是她上一世对他了解的太少了吗?
她记得叶飞羽是剑修啊!怎么现在看来,这人用符纸用的比剑还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