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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声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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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过快,班故眼见不远处潼关已亲自带人赶来追他,同时悬崖顶部有一条铁链延伸下来。班故赶紧抓住锁链被拉了上去,与丘顶的刀麻子汇合。

只见刀麻子带领的人也几乎死伤殆尽了,他们身后的打斗痕迹异常惨烈。这里原本的那辆被铁链捆绑住的马车横七竖八都是被刀麻子大刀砍死的人,而刀麻子身上也遍布伤口。

怀中……

班故一眼愣住——刀麻子怀中还抱着个昏睡的小孩,正是他弟弟。

班何。

班故伸手想抱。

“主君,王唐剑已藏好,”刀麻子将小孩递给班故,“没法子一起走。”

“我知道,”班故觉得弟弟就像羽毛一样轻,纤细如小猫似的手脚无意识地蜷缩着,“你先走,我会保护好他。”

“你真能保护好他?”

刀麻子看向山谷里的残局,再看班故逐渐没有血色的脸,有些迟疑。

“抓紧,”班故说:“没时间了。”

方才被这么一折腾,班故体内仅存的一点修为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乌金水的毒素正蔓延他的全身,他能预料到留给他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在毒素反噬前将弟弟带离危险。

刀麻子卸了马车上的马。

班故示意刀麻子先走:“我自有打算,你紧些将王唐剑调换,务必将真的那把交由‘天口老海棠’保管。”

“是。”刀麻子也不再犹豫。

刀麻子走后,班故背起弟弟凭借轻功逃离战场。他自小边便有“云中飞雁”的美名,所以轻功倒还说得过去。

只不过水平再高也抵不住他此刻身子越来越虚弱,胸口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指尖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冒着白光。

他与潼关在风声岭你追我赶,伴随着呼啸的山风,班故借势风向在风中洒了些眯眼的药粉暂且拖住了敌人脚步。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运气,他过目不忘回忆着的风声岭的地形图在他一头扎进一座不可回头的山崖时彻底乱了套——那地图也不太靠谱!

班故本朝着一片茂密的高林跑,可跑着跑着,竟然又跑出一个悬崖!

这山谷怎么这么多悬崖!

班故刚想回头,却见潼关已经领人死死堵住了他的回头路。

悬崖的石子被班故不小心撞下,隔很久才传来回响——这悬崖深不可测。

转身看,茂密的高林却在脚下。

怀中的弟弟此时也已悠然转醒,一睁眼看到班故的脸,本能挣扎了两下。

“醒了,我是你哥,”班故仍旧一口谈笑风生的腔调:“不知上一秒还被关在铁笼子里睡大觉,下一秒就被带到悬崖边上,面对强我数倍的敌军,背后是万丈悬崖,你作何感想啊?”

怀中的弟弟又挣扎了两下。

班故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连八九岁的弟弟都控制不住了,强行压制下选择了放弃,将弟弟放到地上。

对面默默目睹了这一切,却一直没有冲上来,班故更加确认了心中猜想。

毕竟潼关亲自协助西戎护送他弟弟和王唐剑,一定是大有用途。现如今他最后的底牌就是赌这个潼关虽然想要他的命,但并不敢要弟弟的命。

所以班故仍旧抓着弟弟的手腕不肯放松,大有一副你若敢硬来,那我就拉上我弟弟从这悬崖上跳下去的样式。

但班故并没有太多时间和潼关诸人僵持,他这破烂身体最多再撑半炷香。

半炷香一过,他体内的毒素彻底反噬之后他是连自己都会控制不得,不省人事,到时候可真要任人宰割了。

所以得想法子让潼关自己走。

“大将军,”班故将手中佩剑递给弟弟保管,双手撑腰歪了歪头:“你我带来的人都死差不多了,想必身边这几位过会儿也会被灭口,你要什么呢?”

“你要什么,本将亦然!”

“你就那么恨我,我尚未弱冠啊,”班故面不改色,“记得小时候你还抱过我上马,咱们也算是旧相识。我手里有的东西分你一份便是,何必闹的这样大家都下不来台面。”

“你无处可逃!”

“我知道,这不是在试图与你谈判嘛?”班故吊儿郎当说:“大将军,我其实还挺明白你的,十年前风头正盛之时你被我爹以莫须有的罪名打了一顿,逐出班家,您放下您最看重的尊严哀求数日未果。如今由哀转恨,越想越气,想要报当日那一口气嘛,我懂。”

“你……”

“可是,”班故打断他,“你有无想过当初班家的处境?为了辅佐那个负心的君王上位,我班家与各大世家乃至百余江湖宗派结了多少梁子。‘参政可谓过河拆桥者矣’……主公忌惮、百姓侧目,上官口诛笔伐,拉上你们无非只是黄泉路上多几个作伴的罢了。”

“莫在多言,你无非想拖延时间!”

“就当我在等太子赶来救我,”班故并不否认,“那又怎么样?我方才的话并与太子无关,都是为将军着想啊。”

只见潼关将长矛狠狠戳入泥土中,破口大骂:“黄口小儿,同你那死了八百年的爹一般巧言令色!”冷笑一声:“快快住嘴!可别当本将不知,你那身修为早在十三岁那年就因一桩冤假错案被承皇阁废了,也是报应!怕是你此刻也撑不了多久了吧,不如咱们打个赌,究竟是太子先到,还是你先倒!”

班故心里一紧。

果真是千年老狐狸,这都能被他猜中了!看来这种人除非他自己情愿,不然旁人根本动摇不了他分毫!

班故笑容蓦然变得有些僵。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上了。

怪就怪他昨夜给太子下了点迷药,太子现在就算赶得到石桥谷,也赶不到这座山崖!真是山穷水尽……

班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弟弟此刻怀中抱着他的“三寸”,竟然比他还要淡定一些。想必是心安信任他能全须全尾地带他出去吧……

弟弟抬头看了他一眼,班故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弟弟,他摸了摸弟弟的头,轻声说:“你还有活路的,小何。”

“我们都有。”

班何身量不及班故胸口,说出的话却比世人都高:“他们杀不死我。”

下一秒,班故见弟弟轻轻脱开了他的手,转身向山崖下望去。

他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拉住弟弟,区区一个幼小的孩童竟然这般淡然自若!

“回来!”班故道。

“我记得峭壁上生了藤曼。”班何并不是想跳崖,回到班故身边,将“三寸”重新塞回班故手中,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在鬼森林见过,我知道你是我哥,我想问你一句话。”

班故知道弟弟想问他什么。

无非是……这六七年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要把他丢他在外面?

班故慢慢小步退后,也想仔细观察一眼峭壁上是否真的有藤蔓:“我一直在找你,你放心,往后会有人……”

“我没有想问这个,”临近悬崖边,弟弟直愣愣地看着潼关的方向,问出了一个惊天撼地的问题:“我想问,为什么我们要被欺负。”班何握住班故瞬间僵住的手,握的很紧:“是不是死了,或者做皇帝了,才不会被欺负。”

“你在说什……呃!”

班故话没出口,弟弟一个猛推,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跃出了悬崖之外。

连带弟弟一起。

靠!要死!

这下是真的要死了!

在坠崖之际,班故顾不得弟弟为何这般举动,下意识又将弟弟扯进怀里,长刃出窍,剑鞘落入悬崖,而他二人则向下沿着峭壁下落,三寸在峭壁上划出刺目火花,这一切风驰电掣般来的太快。他们兄弟二人手掌紧握,就像割舍不断的血缘。

只听“砰”的一声!

三寸撞上了一块光滑坚硬的青石,而班故已经筋疲力尽,手上一松,这把宝剑彻彻底底地卡在了石头缝里。

他二人依旧在极速下滑,班故的手掌在凹凸不平的峭壁上被摩地血肉模糊,指甲也被掀翻了几个。

但他还是凭借强烈的求生欲望精准地捕捉到两米远偏的地方果真生长着藤蔓,只见脚下一踏,飞身一转。

他带着弟弟牢牢地抓在藤蔓之上,利用全身力气堪堪挂在了上面!

弟弟一直抱着他的腰,不吼也不叫,冷静地吓人。

班故从这个角度向上望,已然看不到顶峰,想必潼关定会以为他们二人已经摔入崖底。只不过从这儿挂着……

……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往下看还有百米的样子,这藤曼一直延申到底部,爬下去倒不是问题……

可不巧的是……

班故忽然心脏剧烈一痛,痛地他咬差点惨叫出生。要命!这药效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失效!就不能晚一步吗!?

“呃!!!”又一阵剧痛,班故觉得自己胸口的骨头在被什么东西啃噬。

“你……”班何也慌了,自己爬到一根藤曼上吊着为班故减轻压力。

但无济于事。

眼看着班故被一重接着一重的反噬折磨地痛苦不堪,根本没有思考与反映的时间,最后甚至连意识都没有,几乎在一刹那,他近乎坦然的松开手……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

……

长瑅。

这是班故脑中最后念出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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