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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大昌亡,大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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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吃惊地看着杨清扬:“不能够吧?虽然皇帝殉国了,但朝廷还有其他的褚姓王爷,再说了,宁海关不是还有朝廷十几万的兵吗?”

杨清扬听邵氏如此说,心如刀绞。

是啊!朝廷赡育百姓近三百年,社稷临难,却无一人一卒勤王扶困,致使皇帝吊死梅山,原以为褚旻还有许多藩王,散落在京城之外的军队也还有几十万,必会有志士站出来匡扶社稷,延续祖胤,谁料到短短一月有余,宁海关门户大开,荆军却已逼近京师了!

杨清扬抱着娇儿不由泪如雨下。

邵氏看她那样,也颓然地坐在炕上,不再言语了。

饭做好了,两个兵士像强盗一样直接闯进屋里将邵氏和杨清扬推到了院子里:“快点!我们将军让你们去陪酒!”

李员外和李妈妈赶上来阻拦:“军爷!他们都是良家妇人,不敢坏了名声!若陪了外男喝酒,以后活不起人,那等于杀了她们啊!”

一个军士伸手要摸杨清扬的脸:“这么娇滴滴的娘子,我们将军怎舍得让她们死?放心!她们以后就跟着我们将军了,定是日日绫罗绸缎,顿顿珍馐美肴,夜夜春宵风流!”

杨清扬没等他的脏手碰到自己,就顺手抄起炕桌上笸箩里的剪刀狠狠挥了过去,顿时,在那军士的手上划上一条横穿整个手背的深可见肉的血口子,疼得他甩着手、跳着脚嚎叫,另一个军士扑上去就要打杨清扬,院里那个虬髯大汉冲上来各甩了两个兵士一个大嘴巴子:“混蛋!打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一点不解风情!小娘子是用来疼的,怎么可以如此粗莽?”边说边淫邪地嬉笑着就凑到杨清扬和邵氏跟前,吓得邵氏直往后躲闪。

杨清扬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动脉上,她怒视着眼前的强盗,那汉子扑上去就要抢剪刀。

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图海!滚出来!”

那汉子吓得一个激灵,战战兢兢地转身向院中挪步。

图海蹭到门口站定,躬身向站在门外的一个高大威武的军官打了个千:“索将军!”

那被称为索将军的汉子眼神在杨清扬身上转了一下,对图海说:“你把本将军入关前颁布的军令第三条大声念出来!”

图海低下头吭哧着说:“不许调戏良家妇女,违者鞭笞三十军棍。”

索将军一记严厉的刀锋扫向一旁站着的兵士:“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两个士兵扑上来扭住图海臂膀,又向他下盘踢了两脚,图海顿时跪在地上。

另一个士兵搬来一条长木凳,那两个士兵将图海死死摁在长条凳上。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那索将军嫌图海叫得声音刺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骂道:“孬种!给他嘴里塞根马橛子。”

那图海的叫声顿时变成了呜咽声。

三十军棍打完,索将军命两个士兵扶了图海下去等着军医上药,他自己走到屋子外的窗前对屋内的杨清扬和邵氏说:“这些兵士,都是身经百战的粗莽汉子,怪本将约束不力,好在没有真正侵犯到各位娘子,请各位娘子宽恕则个!”

屋内的邵氏和杨清扬一声没敢吭,倒是李员外打躬作揖上前道了谢。

荆兵在院子里喝酒吃肉,呼五喝六,闹腾到三更才安静下来。

杨清扬睁着眼睛一夜未眠,心里是无尽的悲苦。

第二日一大早,杨清扬听了听院中没有声音,赶紧去了后院的茅厕方便。自昨晚这些荆兵来后,一家人吓得就不敢走出房门一步。

杨清扬提心吊胆地蹑手蹑脚静悄悄穿过小角门回到院子,正准备回屋,迎面碰上了一个身穿白色带金甲胄的荆军将领。

杨清扬赶紧低下头,行了福礼,就想从他身边走过。

那将军却发话了:“娘子请留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杨清扬脚步顿了顿,低头说了句:“蒲柳之姿,怎堪遇贵人?将军定是看差了。”说完快步进了屋内,并把门紧紧插牢。

“我没有看差,二十多天前,在离京师西北三十里的官道上,我的马差点撞了你和你的小娃。”那将官站在屋外高声说道。

杨清扬刚刚压根就没有抬头看那将官,经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他的马蹄差点没踏死华儿!他还摸了华儿一把!她心中涌起一阵愤恨,咬了牙一声没吭。

索将军等了一会,没有听见杨清扬发出一点声气,在门口又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有士兵大声喝喊着李员外派人做早饭。

李妈妈带了婆子和乳母去灶下安排饭食,杨清扬和邵氏守着熟睡的孩儿坐在炕上发愣。

院子里的兵士吆吆喝喝吃完早饭,就听到马刺叮当,呼啦啦走人了。

杨清扬和邵氏趴在门边上听着,直到院内没了声息,这才将自己拾掇清爽,准备开门出来。路过窗户时,杨清扬顺手支起窗棂,却不防迎面对上一张并不熟悉的笑脸,吓得她激灵一下抬起头来,就见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在离窗一丈开外处看着她——竟是那索将军!他冲她微微一抱拳,对她点点头说了句:“我要出征了”

杨清扬吓得不轻,赶紧退回屋子里面一些,尽量躲在从窗户外面看不到的地方。她从炕上抱起孩儿,紧紧搂住,战战兢兢了好一会儿,只见人影在窗外来回闪过,倒也没有进屋子里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声音传来:“将军!队伍集结完备,现在要开拔吗?”

索将军威严的声音传来:“前军出发!”

他似无奈地朝着屋内说了一句:“李娘子!后会有期!”说罢,匆匆走了。

杨清扬长舒了一口气。

四五天后,京城传来了消息:大荆定都北安,年号治平。

得到消息的那一日,杨清扬紧闭房门,在炕上枯坐了一天一夜,这一天她水米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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