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孤独的乐章[快新] > 第17章 做自己

第17章 做自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父亲苍老了许多。

我一直以为,拥有漫长生命的他们,永远不会老去。

他们一直顶天立地,叱咤风云,却始终无法与时间抗衡。

“妈妈呢?”我问。

爸爸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黯淡。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一颗蓝色灵魂石微微泛光。

“她醒了又睡了。”

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始料未及的是,把莫名尖锐的回忆犁过一遍之后还有承受这样的噩耗。

我把头埋得很低,用力叹出一口气,心中却像被缚上了几千个死结,几近窒息。

墙壁上有一块巨大的落地镜,镜中的我明显比之前还要高大些,身穿简单的白色魔法长袍,却衬得我的脸更为苍白。

右手的银链还有真真切切的凉意。

我跟着爸爸踏到室外,天空之城的空气依然是如此清爽,呼吸间几乎没有一丝尘埃。我站在英雄城堡的城墙上往下望,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条通体雪白的月光桥。

明明天空之城永无黑夜,偏偏最美的是月光桥,似乎传说永远只能是传说。

脑容量被两股情绪肆意侵占,对母亲的离世而感到悲恸,对快斗的现状感到惶恐与担忧。

快斗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他会想起他的妈妈为了所谓的胜利与正义把他的安危置之不顾,要承受母亲辉煌一世却被暗杀的荒诞事实,甚至要开始背负对光之大陆的仇恨。再也不是互相鄙夷的小情绪,而是伤筋动骨的仇恨。

很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想知道他紫色双眸是不是一如在林中之城仰望月光时那样,就算身处逆境也依然满怀希望。

很想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好一些,体力恢复得如何,刮风下雨时伤口会不会痛。

很想知道他醒来以后看到周边的一切,会不会想起我。

回想起盗一曾经对我说过,那些记忆找回来之后会变成沉重的负荷,我就不再是单纯的我自己。

可是人哪能活得那么自私,只单纯的做自己呢。

我肩上还有要背负的责任。

“新一,快斗已经可以发出究极冰魔法,我不知道这样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爸爸站在我身侧,望着远方。“或许极光与极暗,真的是注定对立的。”

我只能回以沉默。

“玫瑰十字代表着最纯净的镜之力,遇光则强遇暗则弱。你会是最强的白魔法师,你要把镜之力延续下去。兰和哀会协助你,你不会觉得无从下手的。”爸爸说着,怕了拍我的肩。

我想起了快斗腰间的玫瑰十字,不由得闭上眼睛。恐怕他很快也会放弃镜之力了吧。

在父亲踱步离开后,我迅速念咒,次元传送洞出现。我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进去,时间神殿就出现在我不远的前方。

只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我很快就被沿路的黑魔法刺伤。黑魔法像凭空生长的荆棘,迅速开枝散叶,向我缠绕而来。

手忙脚乱地架起火焰护盾,但刺进来的黑魔法实在太过强大,很快我就遍体鳞伤,血液把白色魔法长袍染成触目惊心的猩红,狼狈不堪。

看门的精灵想拦我,可看到我的脸时,却面面相觑地让了路。不知道他们是把我当做了快斗,还是我狰狞的表情太可怕。

时间神殿内空空荡荡,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不规则地回荡。剧烈的痛楚让我无法走直线。我咬着下唇,奋力爬上旋转阶梯。

我知道快斗现在一定在那里。

我看到红子从二楼的办公室走出来,我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往上冲。红子转过头看到浑身是血的我惊呼一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快斗……是不是在里面?”我指了指紧闭的大门。

红子扯住我的衣袖:“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他不想见你的。”

我轻轻挣脱她,也不想跟她废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才把虚掩着的门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呛鼻的烟雾。喉咙一阵干痒,咳嗽了几声,眼前的视野才勉强清晰一些。

快斗穿着一袭黑衣,坐在高高的皮椅上,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举着雕花木的烟杆在吞云吐雾。氤氲白烟之中,他的紫色瞳孔微微眯起,似乎他十分享受此刻惬意。

我进去之后,他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却毫无波澜,很快又再次沉浸在烟草香之中。

“……你……”我急切地想见到他,可真的与他面对面的这一刻,我却词穷。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作一个开场白。千万个问句想问,却找不到一个切入点。我正踌躇着,他却冷冷开口:“你来干什么?”

他过分冷漠的态度甚至都让我怀疑我自己敲错了门,我揉了揉被烟熏得发痛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人是快斗,愣了万分之一秒,

答案很明确,我就是来看看你。可是你却摆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样,我连问候都无从开口。

难道我要回答,路过?就算遍体鳞伤也要强行路过?

“……你的伤好些了吗?”

最后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他冷笑一声:“似乎现在受伤的人可不是我啊。”他放下烟杆,走到我面前:“这次吃过苦头了,下一次不要再擅闯时间神殿了,不然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的双眸里不再有一贯的温柔,甚至目光已经很失礼地越过我望向了远处。

我揉了揉开始发痛的太阳穴,我知道我应该离开了。

转身的一刻,他却忽然抓起我的右手。

“这条银链你不用再戴着……”

“不劳你操心。”我猛地甩开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他的视线,在楼梯的拐角喘着粗气。

其实不难理解为何他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突兀吗。又必须去承受吗。

于立场而言,如今他已经是暗之大陆的统治者,谁见到他都要喊他一声陛下。光暗对立,他仇视我甚至是理所当然……

把所有的过去全盘否定,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于历史而言,我的确参与了偷袭时间神殿的这一战役。就算我当初只是一枚棋子。千影被暗杀这件事到如今还是一个谜案,我很想告诉他,暗杀事件我真的毫不知情,可我却百口莫辩。

因为我看到了那抹金发。

所以,他迁怒于我。在我查清真相前,都不能为自己辩驳。

红子走到我的面前,看了苟延残喘的我一眼道:“他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她向我摊开手掌,雪白色的毛球在她手中不安地跳动。

斗斗。

我木然地接过它,放在口袋,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

红子不忍再看我,转过身去轻轻挥手,面前出现了次元传送洞。我跌跌撞撞地穿过去,站在了英雄城堡的阶梯之下。

我艰难地抬头,望着埋在云端的英雄城堡,从未觉得这段阶梯如此长。

我努力地往上爬,却因为体力不支双脚一软,膝盖磕在雪白的阶梯棱角上,尖锐的痛楚再添一成,却不及精神疼痛的冰山一角。

剧烈的痛楚却让我更清醒,我用尽全力,左手握住右腕的银链。

当初他温柔地帮我戴上银链的镜头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已经开始埋汰关于我们的一切。

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魇,或许经过蚀骨的的疼痛后就会清醒……

“哇,新一,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抬头,扭曲的视野里出现一张黝黑的脸,这样独一无二的口音,除了服部,再无他人。

见我迟迟不答话,他已经开始念咒,被黑魔法所刺的伤口龟速愈合,似乎这种程度的黑魔法,他已有些乏术,但聊胜于无。

服部用力把我背在身上,往城堡的方向去。

“之前我真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你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带着我去盗一那儿把你接回来的时候我真是被吓得不轻……”

原来在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是他把我弄回来的。我应该感谢他。

只是……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哪里人?”我对他的口音容忍已经到了极限,有些失礼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我父母都是镜世界原住民,但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父亲开始三界流浪。镜世界毁灭之后我就一直定居在光之大陆了。”

“噢……”我想起他曾经说过他出生在炼金术师世家。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伤成这样?”

我不愿意去回想,只是摇摇头搪塞。

当我们路过一家点心店时,他驻足,把我放在了椅子上,上前跟那个似曾相识的服务员天使要了柠檬水和巧克力蛋糕。服务员比那时老练了不少,已经不惧怕他的口音。

他把柠檬水递给我,可我随手抽过来的旧报纸更加吸引我。

头条十分应景:《暗之大陆新君主即位,光之大陆后继者何去何从?》

快斗的照片几乎占了整个版面。黑发如云,单片眼镜掩盖不住紫眸深处的光辉,嘴角微扬,身材颀长,手中握着宝蓝色的短杖,黑色披风微微扬起,叱咤风云,君临天下。

只是单片眼镜不再有玫瑰十字的吊坠,而是换成了四叶草。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容颜,此时此刻却如此陌生。

报导大概就是说,千影得了急病去世,新晋君主放出了一个究极冰魔法把魔法学校炸裂,权贵们一致认定他为下一任君主。

“我不明白,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民众们不会有任何非议?”我对服部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当然有,游行,抗议,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他就站出来说,只要有人可以把他打下来,他就把君主的位置让出去,那些暴民就蔫了。有几个特别有出息的真的去挑战了,结果当然是……”他耸了耸肩,我意会,随即皱眉:“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在恢复记忆的时候的事。”

“他难道比我早醒很多?”我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新闻?

“嗯,早了一个来月。这报纸都是两个星期前的了。暗之大陆现在动荡不安,所有人都在猜测千面魔女的死因,甚至有人说在镜世界毁灭的当天千影就已经被暗杀,还怀疑女神有希子是凶手,……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这明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个来月之间,暗之大陆已经改朝换代。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盗一一直在等快斗发出究极冰魔法才解除封印。

只有他能力足够称霸暗之大陆,才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他是千影和盗一的私生子的事情就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

这样的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但我心里大概有数,无非就是嫁祸与陷害。

卷金发的,肯定不止有希子一个。

她的音容笑貌都仍在脑海中盘旋,却已经阴阳相隔。

心中不禁一阵抽痛,暗暗下定决心要为她洗清冤屈还她清白。

店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的不速之客吸引。

哀穿着及地的黑色长礼服,踏着极细的高跟鞋,以排山倒海之姿踏入店内,我甚至只能用威风凛然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她,即使她的眉眼如此精致,此刻看不到一丝的女人味,冷若冰霜。她瞥了一眼浑身挂彩的我,似乎就明白了我经历了怎样一场愚蠢的经历,但她似乎吝啬于付出任何同情心,把我从座位上硬生生地扯出店门。

我趔趔趄趄地被拖着走,终于在一个人流稀少的街口,她才悠悠开口说道:“工藤新一殿下,如果您还有心思了解一下关于继位的相关事宜,请暂时忽略您身上的伤痛,跟我回城堡作准备,明日一早您就要与光之大陆的群臣会面,难道你想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就失去威信么。”

“唉~”服部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在旁边嚷嚷起来:“每一次跟新一见面都很快告别,我都还没机会好好跟新一聊聊……”

哀随意抬手,一道风刃劈向服部的身侧,服部手忙脚乱地躲避,被她的火爆脾气吓得闭了嘴。

我干笑一声,忍住浑身剧痛起身,匆匆离开。

回到城堡后,她滔滔不绝地跟我讲着注意事项,从服装到礼仪,从说话的语气到坐姿,她都不厌其烦地一直唠叨个不停。被她一番折腾下来,我已经精疲力尽,加上躯体的疼痛,在她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我几乎是瘫坐在了椅子上。

终于她展露了一丝女性该有的温柔和体贴,做了风祭司该做的事——她举起权杖,轻念咒语,权杖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祝福天使的标志环绕着权杖顶端,身上的伤口瞬间长出新的生命。服部的治愈魔法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胡巴遇上变形金刚。

我向她道谢,她回以敷衍一笑,随即说道:“我知道你跟黑羽快斗的感情一直很好,如今局势让你们对立,我深表遗憾。请你时刻记住,你不仅仅是他的总角之好,你即将是一名君主,你会统领着比你更加老谋深算的一堆人,你需要让这堆人服从你,听信于你,还要让光之大陆的不同种族的居民安居乐业。孰轻孰重,不需要我赘述……希望是我多虑了,毕竟你从小到大都是理性主导行动。”

她的口中出现了他的名字,让已经被琐事掩盖的坏情绪卷土重来。我手不自觉地抚上银链,问道:

“哀,在你印象之中,谁有一头长长的金发?”

“琴酒。”不假思索地秒回。

“他是直发吧,我问卷发。而且他的金色太淡了,色彩饱和度再高一些的。”

“……你妈妈。”她似乎不太能接受我我用这种方式描述颜色。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顿住脚步。

“哦,还有vermouth.”

“我要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她回过头,一脸鄙夷地望着我,明明白白地对我的品味表示怀疑。

我耸肩,任她随意误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