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有点眼熟啊]

[7号是清秀挂的，哪有5号好看]

[5号是笨蛋，怎么会有人觉得那种东西能吃]

3号呆住，钟薇震惊地看向4号，她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7号说的是今天天气真好。

5号没有忘记目的，他对纪棠双手合十，“美女，下午考试让我抄下答案吧，求你了。”

“如果你有麻烦，我一定帮忙。”他把一旁的6号揪过来，“我有很多小弟，什么事都能干。”

6号满脸写着敢怒不敢言。

“那你抄他的。”钟薇已经把4号看作同伴，“别想欺负女孩子，我们可不弱。”

5号抢过6号的本子：“你们看看，这写的，他自己都不明白。”

6号显然尽力了，开头还算整齐，后面逐渐潦草，应该是手写速度跟不上老师的读速，断断续续记了不到十分之一。

“你一个字都没写。”钟薇从5号怀里抽出本子。

“年轻人都厉害，我还不如6号呢。”3号阿姨打开自己的本子，长长一段空白后才能标一两个字。

“从黑板上抄，你们竟然都能抄错。”钟薇皱眉，“这个圈应该有四层，你只画了两层，6号画了三层。”

“哎呀，我就知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手脚又慢。”3号说，“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

[学神的世界，凡人不懂]

[你们看13号的眼神，学渣有多废物，学霸也不懂啊]

[看来，最后一名的竞争很激烈]

“叮——”铃声响起。

下一秒，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

所有人立即回座位。下午的课程和上午一样，老师读写，学生记录。

好像有一点儿熟悉感。纪棠写了半个小时，又因为头疼不得不放弃。她定定看着黑板，仿佛在发呆。

[纪棠自暴自弃了吗]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倒数第一吧]

[不好说，她的运气太差]

下午四点，考试时间到。老师用指节轻敲讲桌，“开始考试。”

本子消失，桌上出现一张试卷。学生们都掩不住脸上的震惊，更没人敢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纪棠的卷子上方标着404，如果是选择题还能蒙，可看题目样式像是问答题，不认识题干是什么意思，她该答什么？

她闭上眼睛。一幅幅黑板的照片出现在脑海里，许多地方是模糊的。对于不明含义的东西，图像记忆或许更有效。她找到记忆中几个清晰的字符，按照那些字符在黑板上的位置，画在试卷上。

铃声再次响起。同学们绷紧身子，仿佛比考前更紧张。根据游戏经验，这铃声可能是他们中某个人的丧钟。

宽阔的操场上，4班学生按照老师指示和教室座位一样站成5*5的正方形，一侧是其他三个班。

前方高台上站了个大头娃娃，大脑袋和蓬松的头发占比超过身体一半，靠一双大脚才稳稳站在地上，像支高脚杯。他随着广播音乐缓缓摆动，有种魔性，莫名让人感到放松。

音乐停止，他张开双臂，用苍老缓慢的语调说：“恭喜全体同学们，你们顺利地度过了今天。”

“接下来，我将公布考试结果。”

纪棠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都停了。

“1班8号获得全校第一名，荣获级长头衔，请这位同学上台，给大家说两句。”

一个矮胖的女人慌乱跑上台，脸涨到通红，憋足了劲喊出一句：“我会继续努力的。”

[完全不像能得年纪第一的样子呀]

[文字都被马赛克，谁知道考的是什么]

[不要以貌取人啊，这个8号说不定是隐藏大佬]

“2班23号，3班19号，4班11号获得班级第一，荣获班长头衔。”

“接下来，宣布处刑名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班16号、二班3号、三班24号、四班18号”。

“恭喜，余下同学还有机会继续学习。”大头娃眼中仿佛有种急切的渴望，“请各位班长将受刑人员带上来。”

4班，11号走到18号面前，同样是年轻男性，18号比11号高一个头，宽两倍。

18号满脸写着不服，也比任何人都要紧张焦急，他先出手，推向11号。

11号向后摔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老师稳稳将他托住：“11号同学，你还需要加倍努力。”

老师一只手抓住18号的胳膊，像是牵住比她自己身体要大得多的氢气球，一路拉到台上。

“行刑。”大头娃仰头，将手举成Y字。

四颗头颅同时落地，鲜血从脖子的断根上喷涌，很快便浸湿高台，像树根般蔓延开。

短会结束，大部分人都没有胃口去食堂，他们回到教室，黑板上已经写好所有学生的成绩和排名。

4号，2分，排名第10。

13号，5分，排名第2。

[笑死，纪棠才2分]

[学神小姐姐不错啊，差一点就当上班长了]

[怎么还有负分的？]

学生们指着黑板上的分数，激烈讨论。

倒数第一，18号，-999，排名第25。

[做错了什么，能扣一千分？]

[他们好像看不懂那些题吧？岂不是莫名其妙让自己送死]

晚自习，没有老师来。许多学生拿着白天的笔记，试图从中找到熟悉的记忆。

“早知道，我就交白卷。”5号懊恼，“我辛苦抄满了，竟然是0分？”

6号也是0分，0分的人数超过三分之一。

纪棠看到，13号分别跟排名前几的同学都聊了一会儿，交换笔记比对，13号跟11号说话时，11号的耳朵都红透了。

晚上九点铃声响起，大家像解脱一样起身，争先恐后离开教室。

接近一百个学生浩浩荡荡走过大桥。橘黄色的灯光照亮整个桥面，凉风吹过水面带来植物的香气，终于有点感觉像在真的校园里。

从食堂东边，绕过小山和黑色湖水，到了宿舍楼。

宿舍门口有名牌，纪棠在四楼找到自己的编号，13号很高兴和她在一个宿舍，另外两个女生是9号和12号。3号阿姨则遗憾地分到隔壁，请求借13号的笔记抄。

四人间，上床下桌，柜子里还有一套换洗的衬衫裙子、一件厚外套，床上的淡黄色格子被褥、枕头没有异味，比一般的青年旅社要好，纪棠把笔记本放在桌上。

“勉强能住。”13号这么说着，嘴却撅起老高，眼里写着不高兴，她打开桌上的洗漱包检查，“没有洁面没有洗发水，只有一块肥皂！”

“哎，是呀。”9号说，“这游戏可怎么过？你们吃东西了吗？我好饿。”

“你一点儿都没吃吗？”纪棠问。

“太恶心了，我克制不住生理性的呕吐。”9号说，“中午尝了一点，一下午胃都难受，晚上没吃。”

“你要吃点吗？”钟薇拿出剩下的一小块馒头。现在她觉得4号选的这个挺好，顶饱，吃一点就够，便于保存携带，防止有意外发生。

9号接过，正准备说谢谢，突然看到上面的人脸，吓得松了手，馒头掉落。

钟薇连忙去接，在空中颠了几下，才让馒头好好落回手里。

她再看向9号，语气明显地不客气，“你小心啊，那些老师能瞬移，说不定还有千里眼，要是他们判定我们浪费粮食，就完了！”

“对，对不起。”9号涨红了脸，坐回自己桌前。

宿舍安静下来，钟薇觉得有些闷。

“你在干什么？”钟薇问在床铺上的4号。

“看宿舍里有没有线索。”纪棠掀起褥子，研究床板。

9号和12号也投来探究的目光。只见她倒腾完床铺，又钻到桌子底下，还把椅子翻过来查看。

“我这里没发现。”钟薇从衣柜里出来，“你有线索吗？”

纪棠摇了摇头：“看上去所有东西都像是新的。”

“学校不会只有一届吧？”钟薇说，“如果能找到上届留下的痕迹，或许其中有如何通关的线索。”

纪棠点头。

12号听得云里雾里，她问：“如果只有一届呢？”

“临时为我们搭建的游戏场啊，那游戏可能就比较简单。”钟薇说。

她问4号，“你觉得获得游戏胜利的条件是什么？毕业？要考到最好还是活到最后？”

纪棠沉默。

钟薇微不可察地叹气。

“先不要考第一。”纪棠突然开口。

宿舍中其他三个人都看向她。

“为什么？”钟薇的嗓子发干，没想到4号一下子戳中她内心，她想要第一，可她今天已经尽力，后面如果没有正常的食物和补剂，她的身体机能会下降，换句话说，如果明天还是靠记忆的话，她不可能会比今天发挥得更好。

纪棠顿了一下，说：“你觉得老师是什么人？”

“NPC。”钟薇说。

在现实世界里，老师美丽到像假人的面容、瞬移爆头等技能，都太超标，可放在游戏世界里，就合理。

纪棠抬头看了她一眼。

钟薇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她只好开始联想，“没错，NPC也有身份，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做老师？做老师是为了什么？”

“再看看吧。”纪棠说，“也许考第到一升上去，真能活。”

钟薇从中听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疑惑：“我看了11号的笔记，他记得不如我，本人也不大聪明。为什么会比我考得好？”

“7号记得很全，他在寻找规律。”纪棠说。

钟薇想到7号也考了2分，她心中敲响警钟，为什么不考第一，是为了稳妥不想冒进吗？4号应该没有切实的论据，不然会告诉自己，她相信4号。

深夜，纪棠躺在床帐里，耳边是极低的背书声，嗡嗡的，头疼。

太痛了。痛到她迷迷糊糊地，仿佛拿着一把刀，把自己脑袋那部分剜掉，还在痛，她越挖越深，越挖越深，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惊醒，她出了身冷汗，大口呼吸着。

耳边还有嗡嗡声，周围像藏满毒虫，或是更邪恶的东西在暗中窥探。

纪棠告诉自己，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