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十二番队，天早已大亮，有几页资料就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我起身起了一半，拿到那几张纸后，就重新倒回了枕头上。
问就是实在太累了，厮杀一整夜的高等级副本、完全不适合我这种技能栏上哪亮按哪的新人玩家。
还有一点，温泉很好，下次我选择在床上。
重新闭眼休息几分钟后，我稍微打起精神，翻看起了浦原喜助拿给我的、有关拘突的研究资料。
半晌我沉重地叹了口气。
“果然很难啊……”
之前看日世里拿来那份报告的时候，我还在想浦原喜助的脑力仿佛开了外挂。现在看到手里的资料才知道，原来他对于拘突的研究从近百年前就开始了。
但他仍旧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在资料页的最后，有着并未写进先前看到那份报告的研究最新进展。这一次，他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可以精准控制时间落点」，但「需要研发特别的防护装置」。
以及，最后的最后，附着他给我的留言。
「夏梦小姐的魂魄极有可能对拘突有特别的抗性，这点还需要实验进行确认。」
嗯，很严谨，还需要实验。
我咬住嘴唇，脑中回闪过几个昨夜的画面。
所以，在实验过后，他有没有想到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
·
总算挣扎着从被褥里爬起来之后，我先去食堂拿了两个饭团，吃了一路回来，然后去研究室里逛了一圈。
几个研究员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到我并没有吓一跳后噤声的反应，显然讨论的主题不是我。
于是我在站定后、开口问起来：“研究有什么异状吗？”
能解决的话我就帮忙解决，解决不了我也可以帮忙去问小涅。
距离我最近的研究员忙摇起了头：“不是研究上的问题。”
一旁的研究员接上话：“志波室长没有听说吗？流魂街最近发生了好几起魂魄消失的事件。”
我一愣：“魂魄消失？因为虚吗？”
这个事件我确实没有听说，最近几天我脑子里只有拘突研究一件事，其他情报完全挤不进去。
“应该不是虚，事件发生地附近并没有出现虚的灵压反应。”
旁边的研究员吐槽：“而且也没有虚会在吃魂魄的时候，完整地吐掉衣服。”
原来如此，灵体消失却留下了完整的衣服，所以才说是「消失」……
“给局里的委托已经送来了吗？”我问。
“还没有，不过听说九番队的先遣队已经出动了，有什么情况的话，局里应该会很快忙起来吧。”
“不过跟我们第五研究室应该没什么关系啦。”
虽然这话有一点点不负责任，但没什么错，我们负责的只是日常用品的开发与革新，遇到不明麻烦还是要局长扛着。
而且魂魄消失这种未曾见过的情况，如果让我推测，会倾向于是病毒的作用……那就是要与四番队协同进行的工作了。
我点点头：“我去喜助先生那里看看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他说不定已经在着手为魂魄消失事件准备解决案了。
但他应该还没去过实地，没有用于参考的样本，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基于推测，应该不会介意先解决我的问题。
循着老板的甜味，我在十几米之外的另一个研究室里找到了他。
他正在制作一具义骸，非常专心投入。我在研究室入口的椅子坐下，盯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估摸着那义骸大概是计划之外的新型产品，至少不是会议上提到过的那种。
虽然一直以来我都乐于看着他专心工作，无论是氛围感还是氛围感里的人都让我心旷神怡，但这次不同，等待的时间变得相当难熬。
终于等到他暂停动作，起身去取什么东西时，我也按捺不住开口：“喜助先生，可以给我解释了吗？”
他所隐瞒我的、并不仅仅是拘突的研究。我想要得到全部答案，特别是他希望我留下的理由。
可不远处的人答非所问：“最近发生在流魂街的魂魄消失事件，夏梦小姐有听说吗？”
他向我回过头来，听我应声给出肯定答案，目光平静而诚挚。
“等到这起事件结束，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知夏梦小姐。”
……唉。
拖，就硬拖。
明明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非要安排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以此来营造仪式感——我本身并不讨厌仪式感，但我现在更想要答案。
可他接着又说：“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我也不免紧张起来，决定把私事暂时摆在工作责任和尸魂界的安危后边：“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等等看吧。”
毕竟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反正他一直都在我眼前，也不会主动失踪偷偷跑路。
·
虽然老板在忙着，但作为下属的我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工作的心情，而且对新义骸的研究也插不上手，干脆去了隔壁十三番队找海燕大哥。
刚一进十三番队大门我就明白了现状——浮竹队长一定正在休息，所以整个队舍没有人大声说话，走廊上的脚步声也很轻，气氛安静祥和。
认识我的十三番队队员友好地向我指明了海燕大哥的位置，我道谢后很快找了过去。
因为没有工作也没有任务，海燕大哥正独自坐在走廊上发呆，看起来甚是无聊，见到我时、顿时眼前一亮：“夏梦！”
我当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我翘班了，今天想休息一天，来大哥这边打发一会儿时间。”
细心的大哥立刻心领神会：“有什么困扰的事吗？”
“有一点。”我点了点头。
交谈的内容变成私事，我们就把阵地转移到了队长室——浮竹队长的寝室与这里有些距离。
而且十三番队没有副队长，总在这里协助或代理队长办公的就是作为三席的大哥，某种意义上、这些年总是代替浦原喜助签字盖章的我好像也一样，甚至于他的队长印章现在正被我揣在身上。
“其实是这样啦……我发现喜助先生对我隐瞒了一些信息，是与我自身有关的。刚才我去问他的时候，他知道我很急，但让我先别急。”
海燕大哥不禁失笑：“浦原队长在忙什么事吗？”
“嗯，是因为最近流魂街的魂魄消失事件。他说等那个事件解决掉之后，就全部向我坦白。”
话说，当时听浦原喜助说的时候我还觉得没什么，可现在我向大哥一转述，就突然感觉这话像是插旗似的。
……插旗就插旗吧，以我家老板的聪明才智，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还有就是、喜助先生好像找到了送我回家的方法。”
听到这里，刚才还轻松笑着的人立刻收敛了表情：“要回去吗？”
我摇摇头：“要考虑一下。”
海燕大哥抬手搓了搓下巴，忽然又将手伸向我的发顶：“是要视浦原队长的回答决定吗？”
“也会考虑大哥你和大姐岩鹫他们的想法呀，”我笑起来，“如果你们都舍不得我离开，那我就留在这里。”
“真的吗？”
“那当然，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在这十年间完全没有变化，一百年后说不定还是这样——等我活到我离开现世那个时间点，再回到现世去，好像也不错。”
“看来夏梦是要加入我们十三番队？”
如果想要走正规途径去现世，那么作为十三番队的现世驻守死神出动，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是不行。”
我双手捧起脸颊，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英姿飒爽奔赴战场的光明未来。
“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跟虚战斗，一直以来也没有跟喜助先生以外的人用尽全力切磋过，而且技术开发局的研究工作很有趣……”
头发被轻轻揉乱。
“但是啊。”
我发自内心地笑着，望向我在这个世界的、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如果能与海燕大哥并肩作战，我愿意成为死神，也愿意加入十三番队。”
·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以为会很快解决的「小问题」、很快变成了需要出动队长级的「大规模事件」。
异变出现在隔天下午。
根据九番队的席官所述，昨日九番队派遣的先遣队员一行人也「消失」了。衣服还是腰带系好的完整状态，灵体却无迹可寻凭空消失，与流魂街的普通魂魄情况完全相同。
受害者里出现了死神，无论是这是不可控的天灾、还有人在暗中作祟，敢将手伸向瀞灵廷，那消灭它刻不容缓。
我听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下午我去十一番队的训练室做测量，大概统计了一下如果使用杀气石的话、厚度和面积大约需要多少。等回到队里时，天早已黑尽。
浦原喜助不在，我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他被紧急召集去参加队长会议，同时听说了九番队的事。
浦原喜助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研究室里划拉着竖式做计算，看看需要先购入多少杀气石做测试，顺便算一下本季度研究室经费的余量。
原本我计划算完这些就去找老板问一下情况，结果突然感觉他的灵压原地消失，而那股只有我能闻到的、香甜的味道却渐渐浓郁起来，好像逐渐在向我这边的方向靠近。
可这个时间，他隐藏起灵压是要做什么？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放下笔来到走廊，并在下一刻与全身都裹在黑色披风里的人对上视线。
“喜助先生……”
这家伙、绝对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在不到一秒的对视之后，他瞬步瞬步离开原位，只留给我一个仿佛再也不会回头的背影。
·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睡梦中感觉到陪伴我睡眠的味道逐渐远离。
往日遇到这种情况我会立刻醒来，可此时、却无论如何挣扎也没能睁开眼睛。
所以醒来时看见陌生的天花板时，我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只是身体比以往迟钝不少，像是在发烧。
“终于醒来了吗？”低沉的声音传进耳中，我缓缓起身，试图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抱歉，是我的部下判断错误，给你用了过量的崩点。”
……崩点？那不是麻醉药吗？
话说这个声音，好像是……
那人继续开口：“好在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实验，这一次、也不会再有打扰实验的人。”
看到了，确实就是与声音匹配的那个人——
“蓝染……副队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死神的能力是有极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