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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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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殿幔帐纷飞,殿中摆着海棠春睡苏绣屏风,壁上悬着南国千里江山图。

水汽氤氲,蔷薇牡丹花瓣飘浮在池子里,媵人们悉数倒入香油和牛乳,奶香四溢。

秋水绘声绘色地说起她从小黄门处听来的朝堂八卦,感慨道,“那日奴在玉清殿外听您与官家争吵,心凉了半截,以为官家对咱们也这般薄情寡义。如今算是彻底安心了。官家啊,还是舍不得您的,为您跟大臣们吵了三日呢。”

赤色罗纱幔帐随雾而荡,李芳歆褪去繁杂衣物,只着一件透色单衣,玉足轻探水温,慢步迈入池子里。

“官家再亲也是弟弟。将来离了宫,各自过各自的日子,难道他还能到公主府来为本宫主持中馈?”

秋水替她拢起湿漉漉的长发,连声道是,“奴说茬了。今后,您和那位驸马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李芳歆白了她一眼,“再聒噪,本宫就把你留在宫里,只带苓颜去府上吃香喝辣。”

“奴错了,奴再也不敢了,公主可千万别抛下奴呀。”秋水笑嘻嘻的。

李芳歆不理她,仰头靠在池边。墨色长发浸水湿润,沾上几瓣绯色蔷薇,香气芬芳。

她瞥了眼低头垂眸默不作声的宫女苓颜,只觉得对方比往常安静许多。

苓颜不比秋水机敏灵动,说话行事总是循规蹈矩,恪尽职守做好宫人本分,像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人。今日不知怎的,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安。

“怎么了?”李芳歆问道。

秋水也察觉出小姐妹的不对劲,“苓颜,白日派你去后廷四处转悠,打听情报,你可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苓颜长长叹了口气,“今儿晌午,官家在朝禧宫用膳,大发雷霆,盍宫上下都遭到了重罚。贵妃被禁足,小皇子被罚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底下宫人更不用说了,直接发配到掖庭去做苦役,奴的朋友紫瑛也在其中。”

“竟有此事?”李芳歆道,“官家不是不爱在后宫走动么,怎么突然想起去朝禧宫了?还发那么大火……难不成又犯病了?”

“倒不是犯病,官家的心思谁都琢磨不明白,”苓颜无奈道,“听说是为了一只风筝。“

秋水赫然心惊。相较之下,李芳歆反倒镇定不少,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愠怒。

不知情的苓颜继续道,“一只不值钱的风筝,坏了就坏了,何以令官家震怒至此?许是官家早就想处置高家了,随便找个由头罢了。旁的也罢,独独苦了小皇子,天寒地冻里遭罪,晚间就发了热,现在还躺在红懿殿里昏迷不醒呢……”

“胡闹!”李芳歆怒道,“太后呢,她怎么说?”

“太后把官家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通。红懿殿的宫人们都说,好些年没见太后生气成那样。官家倒好,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半点面子也不给。太后火起来,又罚了玉清殿的人,说他们没尽到劝谏君主的责任。眼下宫里中人人自危,生怕下次责罚就落到自个儿头上。”

“荒谬,太荒谬了。”李芳歆喃喃地重复着。

这般下去,怕是等不到上元节,北齐皇城先给那疯子祖宗掀翻了!

“公主,如果是那只风筝,奴倒觉得情有可原,”秋水畏畏缩缩地小声说道,“奴劝过您不该将它随便赠予他人,您偏不听……幸而是小皇子,换作旁人,恐怕早已脑袋搬家了。”

苓颜在旁听着,渐渐猜到大半,不可置信道,“公主,那风筝难道是旧年官家亲手做来送您的那只?”

“是又如何?不过是只风筝,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的那个是他儿子,孰轻孰重他分不清?!这一跪倘或跪出毛病,一辈子落下病根,看他找谁哭去!”李芳歆气得心脏发疼,“官家在哪儿?本宫要见他。”

“官家离了红懿殿后就不知所踪,太后不准人去找,还说、说他死了更好……”

苓颜快吓哭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那枚风筝!

那是官家赠给公主的及笄之礼,以湘妃竹制骨,剡藤纸为翼,以赭石、孔雀石、砗磲等颜料染其色,连牵引的线都是西域珍稀的羊肠线,坚韧无比,放风能飞万里高。

当年,十四岁的官家耗费半年找全天下最珍贵的材料,又将名家请入宫中教学,亲手做了这只风筝,为此磨得十根手指都是老茧。公主极为珍视这件礼物,纵是心底喜欢,也舍不得拿出来飞几次,生怕被风吹断了再找不回来。

如今被小皇子弄坏了,别说官家生气,她心里都有点儿难受。

李芳歆的注意力却不在风筝上面,“官家不见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跟本宫闲谈?苓颜,本宫不问你,你还打算瞒多久?难道真不管他死活?你速去找高先生,让他召集内侍搜查皇城。秋水,你把凤鸾阁的人手都调去,务必找到官家!若遇上太后的人,只管说是本宫的命令。”

两个宫女都不敢怠慢,赶忙去了。李芳歆只觉头昏脑涨,甚至有些可笑。明明自己才是密谋想杀他的人,现在又摆出这副关心的样子,给谁看呢?

她闭眸靠在池子里。恍惚间,殿中那扇海棠春睡苏绣屏风后边闪过一道高大的黑影,“扑通”砸进池中,随即又破水而出,搂住她的腰往水里摁去。

她惊叫出声,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映入眼帘是裸露的身躯,如白瓷般吹弹可破的肌肤,秘密的水珠顺着坚硬结实的胸肌缓缓滚入令人浮想联翩的□□……

李芳歆小脸烧得滚烫,手忙脚乱地裹紧衣袍,扯过几件外裳往他身上罩去,顺手甩过一巴掌,“东方曦烨,你无耻!”

那人不恼也不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芳歆,你为何打我?”

他眼里满是茫然无措,倒像是被欺负的那个。

李芳歆气得心梗,想起前脚刚走的宫人,心骂一个个都是废物,人不就在这儿吗?

刺鼻的酸味扑鼻而来,李芳歆皱起眉头,“你饮酒了?”

东方曦烨碰不得酒,几杯就醉,也不爱。他更爱果浆,甜甜腻腻的那种,馋起来能喝下好几壶。

那人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放开,嗓音混浊夹杂着哭腔,“芳歆,今早我让人请你去海棠苑,你怎么不去?”

李芳歆端倪他半晌,确认他是真醉而非装奸耍滑,才耐着性子道,“现下是什么时节?下着大雪,又这样冷,海棠苑的树都落了叶子,满园光秃秃的,去那儿作甚?况且我并不知你请了我。”

“骗人,我明明让高亓去请你了。”曦烨垂着头,“我以为你不肯来见我了。”

李芳歆不知该如何应答。似乎在很多年以前,他也曾说过这句话,当时生气的缘由她却记不清了。

她懒得跟意识不清的人计较,替眼他穿好袍子,伸手环过他的腰去系背后的结,身子随动作慢慢贴近。

他的胸膛比滚水还要烫,触碰之时,她心下微跳,似小鹿般向后缩。曦烨趁势抱住她,头埋进她的颈窝,像儿时那样依偎着。

“芳歆,你为什么要把阿旭送给别人?你说过你喜欢它就像喜欢我一样,你说过它会像我一样陪着你一辈子。芳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

旭,日旦出貌,象征着初升的日光。

风筝是他亲手做的,名字是她取的。当时并未多想,只觉得谁送的就该取个像谁的名字,好叫她不轻易忘记。

至于“陪伴”……

十二岁那年,一纸黄书下,李氏树倒猢狲散。

她与兄长侥幸逃出,离散于冬至。她蜷缩在山涧挨过彻骨寒夜,直到遇见那个红衣蹁跹的少年,一声“阿姐”,她便入了宫。

所谓亲人的陪伴,她早已不再奢求了。

“东方璟很喜欢风筝,就像从前的你一样,我也很疼爱他。那风筝我多年没动过,留在库房里横竖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他拿去玩儿。”

“可他把风筝弄坏了。”曦烨木然道。

“风筝坏了,重新做过就是了,”李芳歆轻声说着,眼底漾起水雾流光,“璟儿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儿子,你着实不该对他那般……”

剩下的话她没说下去,左不过又是些训导。这些年说得够多,他也听得够多了。

李芳歆看着他,个头比她高一大截,身形强壮有力,一只手能揽住她的腰。

方才险些制不住他的时候她便晓得,那年雪洞外一声声唤她“阿姐”的人,终是长大了。

少年天子,头角峥嵘。她还能再教些他什么呢?

道理都懂,听者无心罢了。

她拍拍他的背,“官家,夜深了,您该回宫了。”

“你是嫌孤烦了?”曦烨的表情骤然冷下来,“孤知道,阿姐要嫁人了,恨不得早日飞出皇城,与郎君琴瑟和鸣。莫非阿姐以为出了宫就能永远摆脱皇家的权力纷争,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他时而大笑时而大怒,俨然疯病发作的前兆。李芳歆警惕起来,不经意地往殿门走,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哐当——”

几丈高的陈列架轰然倒地,十几只瓷偶娃娃砸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曦烨勃然大怒,“你不喜欢风筝,却珍藏着一堆瓷偶,原来孤的御赐之物竟比不上抱月居这些破玩意,实在荒谬,可笑!”

他大笑着,余光瞥见一颗人偶脑袋,面容都是极为精致细腻的彩绘,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瞪大眼珠,弯腰捡起来细看,竟全是熟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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