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气太差啦抽签抽到了~”
“——是这么说的。”
在他开口说的时候虎杖已经松手了,于是相川祀盘腿坐在地上,模仿起某人的语气来。但他也仅仅是说了一句,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更具体的嘛…你们不如回去问好了……”
看着一脸不信任的同期,相川祀思索两秒,压低语气,开始胡扯:“好吧,其实我的工作包括但不仅限于:跟踪盘星教最新动态、探查他们是否有灰色产业、监视教主私人生活、把诅咒师内部关系网揪出来——”
虎杖悠仁大惊:“停停停!监视别人的私生活是什么意思啊!?”
相川祀以为他在问具体情况,歪头略作思考,“就是……二十来岁的人却有两个十几岁的私生女,这一看就有问题啊!”
钉崎/伏黑:“……?”
“这显然不是重点吧!而且那个家伙虽然不讲师德,但也不会让学生去做这种事情吧!?”
相川祀“嘁”声,反将一军:“说了你们又不信,自己回去问不是更简单吗?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找茬!”
“但是,那个教主待人还挺好的,这么点时间我已经胖三斤了——”
“不,没人关心这个。”有人冷漠打断。
相川祀恍若没听见,再度表明立场:“虽然上了通缉名单,但我向着高专的心还是很坚定的!请大家放心请人民放心,我决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接着他的目光从左到右一扫,发现同期们的眼神从怀疑变成了无语,自觉说得差不多了,就拍拍屁股站起来。
相川祀反身往伏黑那边扑去,一把捞住自己的熊猫玩偶,刚刚还正经的表情瞬间变色:“伏黑我最爱的果然是你!只有你记得呜呜呜呜……”
“偶然想起而已…别把眼泪擦我身上。”
相川祀立马跳开,这一步直接跳出了三者的包围圈,他抱臂侧身,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虎杖三人,发出了分别的暗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但是不待几人开口,他似乎猛然想起来什么,“啊、那个…听说乙骨学长出门历练去了?”
伏黑眉头一皱,直觉他话里有话,但相川祀立马就朝几人眨眨眼,直接明了地:“之后一段时间……出任务的时候小心一点吧?”
少年银色的眼睛一弯,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了,脚下轻松且不见丝毫停留,仿佛这只是跟曾经出行时一样短暂的分离而已。但他既没有说这个‘任务’什么时候结束,也没有说下次遇见是在什么场合。
“什么啊……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咯?”钉崎瞥了眼虎杖悠仁,总结道。
“……”虎杖悠仁看着对方的背影被拐弯的墙角隐去,余光瞥见野蔷薇手上被旋出残影的黑白色鸭舌帽,“啊帽子!”
他一把揪来往前追去,但相川祀的脚步很快,已经不知道从哪个路口钻进哪个方向了……
相川祀一消失在几人眼前,几乎是立即狂奔起来,在这个复杂的小街道里绕了几圈,最后在一个死胡同前慢下了脚步。
这里当然不是目的地……如果他跟高专学生见面并且和谐交流的画面被他们传出去的话…还是处理干净好了。
垂落的刘海半掩住了银色瞳孔中散布的冷漠,在眼前落下一道黑影时,相川祀先一步逼近!
假意落空的拳头顺势下滑,相川祀矮身擦过刀尖的时候改为双手撑地,倒立起身子,接连两脚直接踹歪了袭击者的下巴!
他翻身蹲好,却没有立即去管挣扎起身的人影,直接冲角落奔去,两步攀上,蹲踞在屋顶上的陌生影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相川祀反身跃来的一脚直接带翻!这个家伙显然比下面那个水平高,对方在失去重心时立即攀住了墙岩紧贴壁上,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拽住了相川祀的脚踝,想要先一步将他甩下去!
相川泉顺着力道让自己下落,有样学样地先攀住对方的脑袋,一脚从那人身上借力,灵活地调转身位攀在对方背后!在二人齐齐下落之时,他的袖口间滑出两抹尖锐的寒芒——
噗!
无比干脆的一下,相川祀稍稍偏头躲了躲,耳际、下巴、衣领处仍被溅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被他踩着的人无力躺倒,而相川祀脚下的土地忽然涌起黑色的波澜,淤泥一样的东西攀上袭击者的身体,直接将这个成年男性的躯体吞噬得无影无踪!
银眸的少年抬起头,手握两把短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冲过来的人影,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细微地挑了挑眉毛……
对方的咒具停在了相川祀额头上方几寸的位置,少年仰视着这个比自己高些的蠢货,只看见了对方惊惧且痛苦无比的表情——有什么东西在对方肚子里窸窸窣窣地蠕动。
沾满血的嫩芽与花朵从对方的耳朵、口中蔓延而出!
砰……第二道倒地声响起,下一刻同样被淤泥掩盖,黑色的地面鼓动一二,在相川祀脚下归于平静。
不过是在几分钟内,浓重的血腥气炸开又立马消散,这个死胡同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相川祀手里的刀子还落下了一二滴红痕。
“咔哒。”
“……”相川祀的表情陡然松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甩了甩刀上的血迹,将它们收起来。
然后才转头,与路口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对望。他无辜地眨眨眼:这是来追杀他的人,总不能站着被打吧?
路口那人同样沉默,但相川祀能看见对方抖动的手指,以及自己被攥得皱巴巴的帽子……
“喏,你的东西。”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钉崎从虎杖悠仁手里扯下帽子,直直抛给相川祀,完全不管一个巷子口一个巷子最里处的位置他是否能接住——
一条黑色的细线从相川祀脚下迅速伸长而去,从地面长出的黑色藤蔓接住了差点落在半路的帽子,然后抛给了它的主人。
相川祀的语气依旧轻快:“谢啦~”
正戴的鸭舌帽掩去了少年的眼睛,但他唇边的笑容没有变过。
黑色的细线继续延升,停在了虎杖悠仁脚边,使得对方不得不低头去看:墨迹鼓动,慢慢开出了一朵滴着黑色淤泥的花朵……全是黑色的,分不清花瓣与叶子,很丑。
相川祀在巷子深处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抬起手,并起的食指中指从额间一扬:“再见!”这个又中二又愚蠢的动作他曾经做过很多次。
漆黑的花朵瞬间凋零。
他没有解释刚才被虎杖悠仁看见的一切,似乎只想起了自己没有说告别的话。相川祀再次转身,翻过围墙离去了。
“……”
巷子里的腥气随着相川祀的走远,变得越来越淡,淡到好像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留下沉默着的三人。
在钉崎的叹声后,伏黑惠冷静地做出判断:“满口谎话。”
谎话……吗?
虎杖悠仁的拳头越收越紧——那些是,来追杀小祀的吗?是跟着通缉令行动的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那边盯上他的人呢?但是、但是……
相川祀手里的刀不是咒具,只是普通的短刀,他解决那两个袭击者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术式,而他绕路、反杀的举动都无比熟练,仿佛有过无数次练习一般。
虎杖悠仁难以将那个跟他们告别、下颚沾血的相川祀与几分钟前一同嬉闹玩笑、或者是十几分钟前在病房照顾爷爷的相川祀联系起来。虽然在曾经的战斗中并不是没有见过相川祀受伤,但那样下手果决的小祀,还是会让人感到陌生吧……这让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叛逃了。
正如伏黑惠能一口笃定这是谎话,与相川祀认识更久的虎杖悠仁当然知晓,如果真如对方所言,相川祀就不会这样……不会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不会这么久不见面、不会如此冷漠干脆地将刀尖对着他人。
因为相川祀其实是情绪都写在脸上、很好读懂的人。他们在对方撒谎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就这样放他走了。
而虎杖悠仁的疑问回又到了原点。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了,对吧?相川祀离开的原因,却是不愿、或是不屑宣之于口的……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在同伴的呼喊下,虎杖悠仁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不对……虎杖悠仁忽然发现了自己逻辑中的错误,他知道的,小祀其实是…对陌生人完全漠不关心的类型。曾经有什么东西绑住了对方,让对方外在的一面处于安全范围,现在,相川祀扯谎糊弄、对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不做任何解释的行为就是在表明,自己要扯开束缚,往更危险的地方迈进了。
相川祀在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苦衷。
……
相川祀安全回到盘星教的窝点,照常不走正门、翻墙进来,一路摸进盘星教最隐蔽的某间屋子里。
大咧咧地推开门,差点被里面冲天的腥气熏昏过去!
相川祀瞪大眼睛,一眼捕捉到屋子里那个衣衫不整…不是,是半个身子沾血、形貌稍显狼狈的人影时,直接一嗓子喊了出来:
“教主遇刺封锁全场!!!”
虎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夏油:神金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他是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