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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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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生煎里虾肉没那么多,贺新尧提着一袋医生开的药,跟陈京洛并肩站在医院门口,看她被晚风吹得瑟缩了一下,愈加显得单薄,像一片脆弱易碎的宣纸。

他喉头滚了滚,替她拉上外套的拉链,问道:“还回学校吗?”

陈京洛还在跟塞着的鼻子较劲,说话时鼻音格外浓重:“回啊,我就请了一节课的假,不回还能去哪?”

“去我那儿啊,”贺新尧语气理所应当,“生病了难受,为什么还要去学校。”

“你家里是有什么能让我立刻不难受的法宝吗?”陈京洛好奇地问。

“那倒没有。”贺新尧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外套丢了,他身上只剩一件短袖T恤,在秋夜的更深露重里格外突兀。

陈京洛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推着他往车里走,指尖触碰到他赤.裸的小臂,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暖意,显然是被冻到了。

贺新尧握着门把手将车门打开,回头看着她说道:“总感觉看不到你的话会有点担心。”

陈京洛愣了愣,被他推进车里坐下,身边的年轻男孩还松松地圈着自己的手,微弱的温热在两人掌心间游晃。她本能地挣动了一下,却在指尖触碰到一片软肉时停下动作。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你少说这些骚话。”陈京洛诚挚地说。

“真的不行吗?”贺新尧偏过头看她。

陈京洛摇摇头,卸了力靠在车上。身上还是有酥酥麻麻的痒意,弄得她静不下心来,皱着眉勉力维持着固定的姿势。

不知不觉间手被捏了一下,接着是有节奏的收紧和放松,她垂眸去看两人相握的手,贺新尧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竟然稍微缓解了一些自己的焦躁。

下车时贺新尧歪头看了她一眼,问:“这次要不要抱?”

陈京洛抓了把肩膀下泛红的寻麻疹,说道:“你要是想抱,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行。”贺新尧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后忽然弯下腰将人兜了起来。

“啊!”陈京洛小声惊呼,瞪着红肿的眼睛去看他,“吓死我了。”

贺新尧颠了颠怀里的人,随口问道:“是不是瘦了?”

“好像是瘦了一点。”陈京洛说。她上眼皮还没消肿,只能低眉顺眼安安分分地去看贺新尧胸口跟着动作起伏的单薄衣料。

“冷死了,”贺新尧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却听不出烦躁,抱紧陈京洛跑了起来,“还是我抱着你吧,快点回家。”

“有没有人说过,你好像很没有分寸感。”陈京洛问。

“没有。”贺新尧看她一眼,说他性冷淡的倒是不少。

少年在浓厚的夜色里跑得很快,破开一路泠冽的风。陈京洛将脸贴近他的胸膛挡风,模糊听到耳边有微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和着脚掌落地的声音。

脖颈和脸庞的红斑被夜风吹得有些刺痛,却很痛快地消解了恼人的痒意。她倏然感觉脑袋里像有一团温热的东西溅射开来,泼洒之处都烫得灼人,其余的地方还是和风一样的温度,这种冷热不均的失衡感让她有些恍惚。

“想什么呢?”贺新尧低头瞥她一眼,用钥匙打开门。

陈京洛这才发现已经走到贺新尧家门口了,这中间的时间像是被凭空抽取掉了一般。

“没什么。”她脱掉鞋子,顺从地踩进贺新尧递过来的拖鞋里。

这里看起来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简单的沙发桌椅,干净如新的厨具,以及,依旧只有一双男士拖鞋。

“你就没有客用的拖鞋吗?”陈京洛抬起一只脚,晃了晃硕大的拖鞋,像吊着一条小船。

贺新尧穿着袜子踩在木质地板上,正在烧热水,闻言懒懒地说:“我这除了打扫的阿姨半个月来一次,没有别的活物踏进来过。哦,现在有你了。”

陈京洛在沙发上坐下,把袋子里的药都倒在茶几上,颇为无聊地等着贺新尧的热水烧开,忍不住没话找话:“要不我给你买双拖鞋,当作这几次的借宿费了。”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贺新尧将烧开的热水倒进杯子里,长腿一迈朝沙发走过来,“拖鞋我周末去买。”

他拿过茶几上的药膏,蹲在地上旋开盖子,看着面前的人说:“水还没凉,先涂药膏。”

陈京洛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脱下校服外套,卷起袖子把胳膊放在他眼前:“喏,辛苦你咯。”

贺新尧的手还没恢复健康的温度,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陈京洛皱着眉,感觉如果没有这几片寻麻疹自己大概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比牵手拥抱更暧昧难熬的大概就是细致专注地去触碰对方的肌肤。

受不了长久的沉默,陈京洛率先开口说道:“我上次就想问了,你那另一个房间里面是什么?”

“想知道?”贺新尧处理完两条胳膊,抬眼看她,“涂完药我带你进去看。”

“好。”陈京洛点点头,点完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她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两条胳膊。

贺新尧神色泰然,拿药膏尾端戳了戳她的衣服:“里面有需要涂的地方吗?”

陈京洛一脸严肃地拉开领口往里面看了看,说道:“有的,刚刚我就想说了,好像洗完澡再涂比较省事。”

“多涂一遍不会好得比较快么。”贺新尧小声说,把药膏放在一边,转过身去拿了已经凉了的温水来。

陈京洛吃起药来很爽快,每个盒子里都拿出一颗,放在手心里一把直接吞了下去,把喝完的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抬头看着他说:“吃完了,走吧。”

贺新尧也不磨蹭,本来那间房也没锁门,他上前把门开到最大,靠在门板上。看着陈京洛眼皮肿胀,一副蔫儿吧唧的样子,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把她长了些的头发,手感很不错,他语气也轻快起来:“去看吧,小可怜。”

陈京洛倒是没反感,只是把他的手拍掉,走进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不知道这间应该算是客房还是书房,又或者是储藏室。房间面积不大,一张小沙发床,几个收纳杂物的柜子,靠窗的地方摆了架钢琴。

“你上次不是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吗?”陈京洛转过身看向他。

“是只有一张啊,”贺新尧说,“这玩意儿怎么能算,我躺上面有半截腿都是凌空的。”

陈京洛继续往里走,伸手摸了摸那架钢琴,有一层很薄的灰,她便问:“阿姨这周该来了吧?”

”嗯。”贺新尧抱着手臂,神情懒散,眼眸半睁,看起来又像是困了,“明天白天过来。”

“你的琴吗?”陈京洛回身,看到他点头,觉得有意思,“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小时候家里让学的,好歹算培养个才艺。”贺新尧的声音柔软了一瞬,好像透过那架琴窥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那副不着边际的样子,鼻音有些明显:“很多年没弹了,大概已经不会了。”

“嗯?”陈京洛随口问道,“为什么不弹了呢?”

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怎么,他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不想弹了,懒得再学再练了。”

如此自甘堕落的理由,实在是非常符合他的性子。

陈京洛哦了一声,站在琴边想了想,旋身看向他:“想看你弹琴,怎么办?”

贺新尧平静地倚在墙边,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笑了笑,走到钢琴前坐下,动作很轻地掀起有些落灰的琴盖。

他说的很久没弹大概是真的,前几个键按下去的时候动作有些卡顿,但那句“大概已经不会了”就显然是谦词了。因为很快琴声就流畅起来,手指已经有了肌肉记忆,本能地弹奏。

陈京洛站在一旁,安静得几乎有些屏住呼吸。

这是一个全新的贺新尧,跟平常那个断了骨头一样瘫在各个地方的软绵绵怪不同,跟同学老师眼中那个不思进取无药可救的混账差生不同。

他穿一件单薄的短袖,在灯下笼着一层暖光,游刃有余地弹着一首似乎练习过千百遍的曲子,熟悉每一个起承转合,完成得异常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过敏的症状让她大脑的运转有些迟钝的原因,她恍惚觉得此刻的场景像是梦里发生的。

清瘦的少年,流动的音符,杂乱的房间,所有这些元素碰撞在一起,织成一张绵软的网,将她裹在原地迈不动步子。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这那张初次打量时让自己惊讶的侧脸,现在就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好看得不可方物。

最后一个琴键回弹到原位,贺新尧抬头看向陈京洛。

这间屋子的灯泡坏了一个,一直也没换,他总是懒得去解决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陈京洛站的地方光线不太好,头顶正是那个已经彻底断了气的坏灯泡,因此她整个人看起来也灰扑扑的。

“这首曲子叫什么?”听着不太像什么耳熟能详的技术流经典曲目,虽然对此没什么研究,陈京洛还是问了一句。

“Clair De Lune,”贺新尧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月光。”

她的眼皮还没消肿,那双漂亮的眼睛显得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身上过敏引起的寻麻疹泛着红,东一块西一块,像个修补过的瓷娃娃。

不是初见时惊鸿一瞥的模样,也不是学校里清傲冷然的模样,她现在只是一个生着病的普通小姑娘。

注视良久,贺新尧停下动作,忽而开口说道:“好像没什么合适的理由,但你过来给我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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