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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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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几乎是咄咄逼人的语气,陈京洛平常对谁都挺冷淡,只在熟人面前多点笑脸,算是个成熟了百分之七十的稳重大人,只有两种情况会让她情绪不稳定,一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二是她哪里想不开了。

贺新尧觉得现在的情况很难猜测是哪一种,最坏的可能是两种情况都发生了。

他跟在陈京洛身后,看她穿过走廊里凛冽的风,丝毫没感到寒冷一般步履匆匆地往楼梯间走,从三班到一班,窗户边上不少人打量着他们。

一个冷漠的疯子,一个颓唐的败类。

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这学期起莫名其妙扯上了关系,校园论坛里已经把他们两个猜了三百种可能,贺新尧声名狼藉但脸在江山在,青春期的小姑娘还是容易对他这样自甘堕落的男生有拯救情怀。

陈京洛就不一样了,她此前本分地扮演一个透明人的角色,名字只是偶尔出现在考试后的光荣榜上,一个古怪的书呆子,先是中邪般挑衅了校花,后来又闹出了器材室事件。世道对女生还是不友好,匿名ID阴阳怪气地称赞她太有手段,感慨贺新尧这回亏大了。

贺新尧来不及想什么,外套给了陈京洛,他身上剩下一件T恤和毛衣,感冒刚好没多久,他本就畏寒,被风一吹感觉自己离发烧就差临门一脚了。

陈京洛反手关上天台的门,发丝在风里飞扬得有些跋扈,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你现在还有机会自己招供。”

“我干嘛了?”贺新尧在风里凌乱。

“不说是吧,行,”陈京洛把面前的发丝撩到耳后,眼神清凌,“你骗我。”

她盖章定论。

“你他妈追我也就是为了好玩吧,嗯?受够了那些倒贴上来的,自己也想试试这种感觉么,新鲜吗,好玩吗?”她语速很快,口吻呛人。

贺新尧微微皱起眉,说道:“追你不是图新鲜,你先说清楚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陈京洛听不进他说的,固执地将逻辑扭到另一个方向,夹枪带棒地继续控诉:“哦,那是什么,为了睡我吗,不至于吧,睡个觉而已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咱俩又不是没睡过,第一次见面那晚其实就是睡了吧?你别演。”

她吸了吸鼻子,风的味道是冷的,刺鼻的。

站在学校最高的地方,底下无数细碎的声响顺着风钻进耳朵,陈京洛头疼得厉害,手心开始冒汗。

贺新尧站在风口,站在她身前,眼神也冷淡下来:“为什么突然说这么扯的话?”

“人死复生还不够扯吗,不是也发生了。”陈京洛笑了笑。

贺新尧偏头很重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捏住她凉透了的手:“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陈京洛没挣开他的手,她在室外待了半天,身上早已凉透,突然感觉很疲惫:“你在那场事故里到底是什么角色,别说你当时坐在出租车里,那里另有其人。”

贺新尧嘴唇动了动,手上突然松了劲,但很快又重新握紧,痛快地承认了:“是,这点我没说实话,我不在出租车里。”

他看到陈京洛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笑了笑,但那笑容又实在有些悲惨,他心里一沉:“当时那样说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我懒,后来想过要说的,又被别的事打岔了。”

他懒得远近闻名,陈京洛不是不知道,他薄情寡义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上心,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懒得多费力气跟不会有牵扯的人多说半个字,而自己就是那种他认为不会有牵扯的人,至少当时是如此。

想到这里她心里涌上一阵悲凉,过习惯了轻易能被人喜欢的日子,突然回到最窘迫的年纪,除了成绩一无所有,不够漂亮不够自信不够优秀,像操场上的杂草一般,十七岁时的那股自卑感瞬间倾过防线压垮了理智。

她极轻地笑了一声:“还有什么可说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没发现吗我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喜欢无理取闹的神经病,我高兴的时候能坐你身上自己动,不高兴了就朝你发莫名其妙的脾气,我就是这种人,你别——”

“你是哪种人我会自己去看,”贺新尧语气冰冷地打断,用力握紧她的手腕,“这件事是我有问题,我会道歉,要打要骂我都接受,别把自己说这么难听。”

“难听吗,可我也没乱说,我就是那样的人。”陈京洛执拗地说。

她防备心太重,回避心理太强,贺新尧只好伸手捏住她的脸侧,强行让她闭嘴:“车祸发生时我在现场。那天醒来床边没人,我就去找你了,我隔了很远喊你,你没听到,然后……我跑过去看你已经快没呼吸了,打电话叫救护车时货车发生了爆炸,我没来得及躲。”

陈京洛呼吸一滞,眼睫飞速颤动着,脑海里自动想象着填补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等我醒来就又回到高三了,我不懂其中的运作原理也懒得懂,对我来说怎么活都是活,没死成就只能接着活。我一开始对这件事是不重视,当时的场面太惨烈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所以随口扯了谎话,其余那些都是真的,那晚我们没做,我追你也不是为了睡你。”贺新尧一口气说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感觉嗓子开始哑了。

陈京洛一动不动地被他冰透了的手掌裹着脸,半晌才开口:“我那时候是不是都不成人形了?”

贺新尧声音有点干涩:“都过去了。”

他这样说陈京洛便知道了,自己当时大概的确模样瘆人,说不定是血肉模糊的一团,连正反面都分不清。

“能原谅我吗?”贺新尧捏了捏她的脸。

“我本来也没生你的气。”陈京洛干巴巴地说。

“你还没生气呢,你都快想把我从这儿推下去了。”贺新尧松开手,拉着她的手掌一起塞进口袋里。

“那不存在,我是比较气自己。”陈京洛看着杂乱的天空,心思也如同一团乱麻,毫无章法地想要对外宣泄。

老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还没被哪条蛇真的啃咬过,却应激得比谁都厉害。

贺新尧牵着她走进屋,灰蒙蒙的天被关在门外,他背靠着天台门,不动声色地开口:“要不要带你出去玩一会儿?”

陈京洛摇头,慢半拍地感到他的手指温度很低,脱下外套塞到他手里:“穿上吧,我不冷。”

贺新尧不疾不徐地穿上外套,他好像有一万件这样的黑色羽绒服,每件都有点像,但又有细微的差别。

“今天这样挺好的,”他没拉拉链,将她连人裹紧厚实的外套里,“有什么不高兴就直接来找我,别再说疯话就行。”

他说得真心实意,陈京洛听着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她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洽的怪圈,贺新尧越从容她便越觉得自己模样丑陋,但又无法掩盖想要他能一直包容自己的希冀。

“说句话,理我一下,哥哥带你吃好吃的。”贺新尧低头笑着说。

“都说了我比你大。”陈京洛声音闷闷的。

贺新尧泰然自若地改口:“那姐姐理理我吧,我没有姐姐可怎么活啊。”

陈京洛伸手往他胸口锤了一拳:“你正常一点。”

“干嘛啊,你不也不太正常。”贺新尧闷哼一声,嗓音懒散。

“懒得理你,我回去上自习了。”陈京洛转身要走。

贺新尧站在原地没动:“真这么绝情啊,把我拉出来骂几句又走了?”

“少诬赖我,谁骂你了?”陈京洛脚步一顿,说完才反应过来诬赖人的另有其人。

贺新尧立在角落的影子里,似乎是笑了一声,她磨了磨后槽牙,头也没回地走了,脚步有些急,转了弯边小跑起来。

影子里的人看着她跑远,偏头打了个喷嚏,慢吞吞地拉上外套拉链,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提着两袋奶茶走回教学楼。

陈京洛正歪着头跟边上的人聊天,没注意到他,他把袋子交给门口的人嘱咐了两句,转身回三班。

消失了一节课,他刚坐下就被围了起来,韩沁非常熟练地打开袋子分奶茶,笑着说:“哎呀,又沾光了,谢谢隔壁的隔壁那位女生了。”

“尧哥啊,听说陈京洛回教室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啊,你俩吵架啦?”狒狒手急眼快地抢了杯奶茶,热情地打探消息。

“没吵。”贺新尧坐得不端不正,拿了杯奶茶暖手,嘴里吐出两个字。

“来把游戏?”韩沁瞅他一眼。

“不来。”他干脆地拒绝,带上耳机靠在墙边眯着眼休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丝毫没有说话的兴致,狒狒识趣地抱着奶茶去别的地方玩了。

江棘远远地就看到他一副要死的模样,走上前搭着他的肩膀,清了清嗓子:“阿尧,上回月考四钉没堵到我。”

贺新尧眼皮抖了抖,想起上回月考就头疼,有了贺云华的威胁和秦主任的监视,他难得老老实实坐到结束才交卷,也因此错过了江棘打来的电话。

“他说他这两天就要来找我算帐,”江棘补充道,“要带一大帮人来堵我。”

韩沁听到这儿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看向意有所图的江棘,简直快把心思写在脸上了,他插嘴提醒道:“下节课是秦主任惯常出没时间。”

话音未落就听贺新尧嗯了一声,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楚楚冻人的嗓子:“赶紧解决了我回来睡觉。”

江棘打了个响指,冲韩沁一笑:“老秦要问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阿尧陪我去看病了。”

韩沁目送两人从后门离开,摇着头跟狒狒感慨:“你有没有觉得炮炮心眼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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