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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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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洛在教室坐不下去了,请假翘了晚自习,在车站等了会儿,48路车来了之后她却没上车,看着车上拥挤的人群只感到疲惫,背着包转身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口袋里手机震了震,陆琼问她是不是跟贺新尧在一块儿,她回了个不是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之前每次逃课都是跟贺新尧在一块儿,陆琼她们已经下意识觉得她只要不在学校就是被贺新尧拐出去玩了。

天冷得厉害,陈京洛仰头朝墨蓝的天空哈了口气,看到白雾很快就散在风里,小时候她常常这样,冬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哈出一口白气,像是把唯一一点鲜活的灵魂哈出去了,很快便木着一张脸去上学。

路边有一家很小的便利店,陈京洛进去买了包烟和打火机,背着风点燃了一根叼在唇间,像小时候哈白气一样慢慢吐出一口烟雾,她微微眯着眼,看白雾在风里散尽,然后转身继续往黑夜里走去。

学校略偏,四周没有什么热闹的地方,冬季天一黑就显得特别苍凉,陈京洛找了根小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冷风吹过脸庞,她整个人冻得一哆嗦,冷静了不少,一手拿烟一手揣兜,沿着路灯往前走。

她在烟雾里低头看了眼,发现穿的外套是贺新尧买的,脚上的鞋也是贺新尧硬塞的同款,他跟有病似的非要把她从头到脚都烙一个自己印,恨不得让联合国宣布一下他俩有一腿这件事。

但陈京洛很吃这套。

她从小过惯了没钱没爱的日子,本能地认为金钱和礼物才是爱的实体,之所以能拆礼物拆得这么干脆也是确定,哪怕以后贺新尧玩不起把东西全讨回来,她也能利落地把东西装好交还回去,或者写张欠条慢慢还钱。

她像无所谓感情那样无所谓钱财。

沿路吹着风胡思乱想了半个钟头,她烦躁地发现脑海里一直赶不走贺新尧,想来想去都与他有关,估摸着还是上学太闲了,以前上班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想这些没用的破事。

不远处有一家还没关门的花店,陈京洛脚步顿了顿,吐掉烟头往店里走去。

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看她一个学生进来有些惊讶,问道:“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快打烊了。”

陈京洛站在门口没动,环顾了一圈,指着看起来没剩几朵的那桶:“这个剩下的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找了张牛皮纸来包,问要不要加点配花,陈京洛拒绝了,手揣在兜里摩挲着烟盒,随口问道:“这花叫什么?”

“八神庵,”老板说,“复古色花,看着像不太鲜艳,其实蛮有韵味的。”

陈京洛安静地听她说了一些,付了钱接过花,推门离开,口袋里手机在震动,她接通电话,声音在风里有些模糊:“怎么了?”

陆琼压着嗓子,大概是躲在厕所里打电话,有明显的回声:“韩沁问我你去哪儿了,我猜是贺新尧的意思。”

陈京洛嗯了一声,花有点沉,她换了左手拿手机,右手抱着花,闲适地走在路边,对电话里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俩吵架了吗,他怎么不直接来问你?”陆琼疑惑地问。

“没吵架,”陈京洛想了想措辞,“现在心情不好而已。”

“听起来还可以啊,”陆琼小声说着,又催促她,“哎那我怎么回啊,我就说我也不知道呗。”

“行啊。”陈京洛吸了口冷风,又低头去闻花。

“那你今天还回来吗?”陆琼挂电话之前问。

陈京洛沉默了几秒:“不回了,我睡家里。”

挂完电话后她看了眼手机通知栏,有天气预报的降雪提醒,预计凌晨会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风里已经隐约能嗅到一些雪的寒意,她弯腰捡起被风吹落的两片花瓣,随手揣进兜里,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

鸡翅刚烤出来,表面还在滋滋冒油,贺新尧盯着那些细微的油粒,左手夹着烟在易拉罐里抖了抖烟灰。

“怎么了呢,都抽起烟来了?”江棘刚打赢一把游戏,把手机扣在桌上,看着对面沉闷的人。

“还不是因为你。”贺新尧掀起眼皮看他,面色不善。

江棘这小孩从小就坏心眼,干什么不好的事一定要拉个人一起,贺新尧小时候身体弱,不常出门,上了初中之后身体好点了,没少被他拉着一起干违规乱纪的事。

技校的四钉就是江棘在网吧招惹上的,没想到人家人脉挺广,被江棘揍了一顿之后隔三岔五就带着人来找麻烦,牛皮糖似的甩不干净。

这种时候江棘就会特别需要贺新尧。他不是那种乐忠于惹是生非的人,平时也总一副要死不活的颓散模样,一般不参与打架,非要打也是混在人群里随便装两下,但情绪不好的时候打起来是不要命的架势,挺能唬人。

贺新尧跟他们不一样,他不在意任何后果,于他而言本来活着也只是活着。

显然今天他的心情就很不好,哪怕回来时带着看似温暖贴心的奶茶,那张冷得快要结冰的脸让他的低落烦躁暴露无遗。

等打完架江棘坦白了跟陈京洛的对话之后他脸色就更臭了。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陈京洛的缘故他兴致不错,脾气也就好了不少,差点让人忘记了他本性骄矜,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不然也不会顶着一个少爷的外号。

“你也不能全怪我啊,这事没把握我肯定不能到处乱说对不对,显得我像个傻逼,”江棘给自己倒了杯酒,先一口全干了,接着又给他倒了一杯,“还有啊,别嫌我说得太过分,你俩其实就不怎么合适,都太傲了。你在她身上受的气总得有个地方发泄,今天是四钉,下回要没有呢?”

贺新尧拿起杯子喝了半杯:“这事本来就不是她的问题。”

江棘看着他,认真地说:“确实,是你撒谎骗了她,而我不小心拆穿了,可她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贺新尧瞥他一眼:“这话你说起来特别不合适你知道吗。”

真论起脾气来还有谁比得上景明第一小炮仗呢。

江棘噎了一下,本着成熟的心态还是说道:“我脾气烂得很稳定,她不是啊,她这太极端了,一冷一热的能把人逼出病来。”

不是第一次见到陈京洛失控的模样了,贺新尧知道江棘话虽然难听但不假,陈京洛确实在情绪方面有些问题,他也确实有些难以招架失控的陈京洛。

“她这人挺好的,当朋友绝对没问题,我只是觉得你俩不合适谈恋爱,”江棘咬着烤串,慢悠悠地开导他,“阿尧,两个太骄傲的人走不到一起的,连韩沁都比你更合适她,你考虑下及时止损。”

“不考虑。”贺新尧答得干脆,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又重新倒上一杯,盯着啤酒的泡沫沉默。

否定得这么迅速,江棘也不想劝了,二十几岁的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何况是贺新尧这种做事根本不计较后果的隐形疯子。他心底其实还挺想看贺新尧谈个头破血流的恋爱,多新鲜,贺新尧居然对人类的庸俗恋爱感兴趣了。

“喝一个,”江棘去碰对面的酒杯,仗义地说,“以后不高兴了告诉我,我给你找人来锤。”

贺新尧跟他碰杯,仰头喝完了,突然又冒出一句:“我是不是心胸太狭隘了,她气得挺合理的,我觉得郁闷才不对。”

江棘又给他倒上一杯酒,压着嘴角,一脸正经地跟他干杯:“是啊,这点你要改改。”

贺新尧一连喝了半箱啤酒,最后提着两袋烧烤回到学校才发现陈京洛不在,脸色又冷了下来。

“我问陆琼了,她也不知道陈京洛去哪了,总之今晚不会回学校。”韩沁接过烧烤打包袋,丢下一句话就去跟人分享了。

贺新尧歪倒在座椅上,面无表情地裹着小毯子,闭着眼睛醒酒。

·

陈京洛到家已经十点半了,平时这个点家里人都已经睡下,她拿钥匙开门,刚换了鞋就看到高颖一声不吭地从黑暗里走出来,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她轻声问。

高颖不说话,一路跟着她走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后才开口:“怎么回来了?”

陈京洛把花放在桌上,面不改色道:“有套卷子落在家里了,我回来拿。”

高颖盯着那花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不想读书了就告诉我,给我省点钱也挺好的。”

陈京洛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

“花是谁送的?”高颖抱着胳膊,眼神冰冷,“你穿着的衣服我也没见过,晚自习早就结束了,怎么现在才到家?”

陈京洛想脱外套,但里面穿着的还是贺新尧买的毛衣,她动作一顿,险些笑出来,忍住了笑意,慢吞吞地说:“回来路上看到有个老奶奶在卖花,挺可怜的,耽误了点时间,衣服是同学借的,我的外套太薄。”

高颖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压着嗓子警告:“我花这么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做那些龌龊无耻的事的,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做什么了?”陈京洛问。

“你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学习,其他的都别想。”高颖又看了一眼那束花。

“哦。”陈京洛点点头,催促她,“你不去睡觉吗,我要睡了。”

高颖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动,离开前拿手指着她:“你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会打你了。”

房间门被关上,陈京洛站在原地,脑海里还是刚刚高颖横眉怒目的样子,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好半晌才缓过来,脱掉外套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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