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听了简直沉默。
“……你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看来现在诈骗也不好干了，都这么没水准了。
“谢谢，没有兴趣。”说罢姜舟挂了电话，他甚至没问问对方是谁。
这个答案江启毫不意外，但他没打算放弃。
他必须要找一个和江舟极为相似的人，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姜舟很合适，而且那天从酒吧回去之后他就调查过对方，甚至看过了对方微博上那条视频。
姜舟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算江启和江舟的关系再怎么水火不容，但他了解江舟的习惯，而那条视频里对方把玩毛笔的小习惯他注意到了，还有他挂出来的那幅字，让他觉得姜舟身上藏着些什么。
他需要知道。
所以这次姜舟必须出现在他面前。
不同意，那就让他不得不同意。
姜舟知道电话是谁打的，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当对方日常抽风。
毕竟现在江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江启现在应该忙着入董事会然后任首席执行官，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玩儿。
不过姜舟这次却是想错了。
下午正在剧组拍戏，他的经纪公司忽然打了电话来，说有车到了剧组外来接他，让他下午先暂时离开剧组。
哦豁，他怎么忘了现在自己的大老板是江氏，不当资本家时他也要痛骂一句，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姜舟只能去跟导演请假，好在下午他只有一场戏，往后挪挪也不是问题，导演很快同意了。
姜舟很是不爽地骂骂咧咧上了车。
到了江氏大楼地下停车场有人接应，对方给了姜舟一只口罩和一顶棒球帽，姜舟伪装好之后被带上专用电梯，悄悄摸摸到了总裁办公室。
江启和娃娃脸的郑助理在里面等着，两个人都像小屁孩，江启是很臭屁很让人讨厌那种，郑助理则是很乖的乖乖仔。
熟悉的办公室，姜舟走进去看向江启，装出惊讶的样子：“你找我？”
江启正在给办公室里的绿萝浇水，那是江舟之前买的，买一盆还送一盆仙人球，不过后者被他养死了，这盆看来也快被江启浇死了。
水浇了半天江启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帽子口罩摘了。”
姜舟照做，然后他看到站在办公桌旁的郑助理惊讶了一下，之后江启走了过来端详姜舟的脸。
那天晚上在酒吧看得并不分明，现在再看姜舟和江舟长得确实像，但也有不像的地方，江舟五官更偏向于舒展大气，面前这张脸要精致秀气些。
但眼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演员吗，演技怎么样？”江启背着手看了半天问。
“不大好。”真不是他谦虚，对方随便上网搜搜就知道他被骂成什么样了。
“那今天就按我说的做，不许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说完他扔给姜舟一页满是字的纸，“半个小时之内，一字不差背下来。”
拿着纸扫了一眼，姜舟眼神变了变，完了又抬眼看江启，不耻下问：“背这个干嘛？不是说让我来当总裁的吗？我不应该坐那签字盖章喝咖啡，助理一堆随我指挥，
然后我要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风景掌握全球经济命脉天下舍我其谁，到了晚上你们随便塞个大明星到我床上来梨花带雨的吗？”
收回指着办公桌后椅子的手，姜舟把那页纸往旁边的桌上一拍，结果纸飘地上了，但依旧挡不住他继续发挥：
“这哪是什么总裁，你们这是诈骗，我不干。”并且还肯定地说，“你肯定没当过总裁，根本不懂总裁。”
其实姜舟看出来江启想干什么来，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忽然来这招。
这孩子脑子没毛病吧，他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他不觉得多余吗？他不应该自己来体验体验当总裁的快/感吗？
“想得挺美好，还给你塞大明星，你敢要吗？”江启呵呵讽刺，“你不是赵殊的人吗，怎么，赵殊逼你走后门的？你其实还是比较喜欢上面，他委屈你了？”
这话说得挺伤人自尊的，江启从小就没长一张好嘴，但姜舟还可以比较不要脸：“哦，他啊，我倒贴的，这不他长得帅身材又好嘛，我委屈委屈算什么，你这样的还得加钱我才能考虑考虑呢。”
说着打量起了江启，好像真的在考虑些什么。
江启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身上的西装像被扒光了一样，简直要骂对方恬不知耻，最后只怒了一句：“我可不喜欢男人，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是吗？”似乎不大相信，还要继续想。
“是！”
“嗯，那也挺好的。”至少江家不会断子绝孙了。
“……”好个屁！
“捡起来，背！”江启怒不可遏，就好像被人打了还没处说理的憋屈，只能冷声警告，“你最好不要告诉赵殊今天的事，否则我不确定赵殊他还会不会要你。”
姜舟连忙惶恐表示自己不能失去赵殊这个金主，绝对守口如瓶，然后他真的把那张纸捡了起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他刚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内容，又为难：“太长了，背不完。”
江启冷嗖嗖看着他。
姜舟干脆换了个谈判思路，聪明地暗示道：“背不完的话，你要怎么惩罚我？”
他的话让江启彻底无语了，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顿了好一会默默退开好几步，才说：“一个小时，再背不下来，”又停了一下，“我就找人打你，打到你能全部背下来。”
高端的惩罚，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法。
姜舟不想挨打，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边看自己要背的内容，一边遗憾：“我以为总裁的任务会是一天之内花光一个亿呢，我都想好在哪买房了。”
一个小时之后江启检查结果，姜舟顺利过关了，然后对方嫌弃了一句他身上一堆线头的地摊货，就找来一堆人给他挑衣服换衣服。
换完衣服之后的姜舟让江启满意度又提升了些，直接叫人把他按在椅子上，吩咐人给他画一个“病得很严重”的惨白妆容。
这妆一画，姜舟直接好家伙，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估计那个自称他化成灰都会认得他的死对头赵殊都得看走眼。
江启站在后面对着姜舟背影打量一番，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下正要出声，忽然注意到姜舟对着镜子一阵念念有词。
他皱眉过去两步，才听清对方念叨的内容。
“我本是上市公司的年轻总裁，被奸人所害失去一切，股东逐我，对家搞我，弟弟坑我，甚至说我死了找人冒充我，重来一世，爱谁谁，我只想回去拍戏吃盒饭……”
江启满头黑线：“……”
听他嘀咕了半天，江启才说：“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如去做编剧吧。”
“谢谢，有空可以试下。”姜舟转过身来。
忽然直面这张脸，江启一时愣住，现在姜舟没什么表情又有点无所谓的样子，真的太像了。
“待会儿记得演虚点，眼睛别瞪那么大。”一边检查江启一边指点，最后看说得都差不多了，才说，“还差一点，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准备。”
姜舟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挺好的，没哪还有问题，他都快觉得自己没重生了。
—
一直到下午五点，江氏都没有传出要取消发布会的消息，所有人都在等着发布会的召开。
赵殊在赵氏大楼，他没想到江启这回这么硬气。
可如果江启真的是为了那个位置才要开这个发布会，来宣布江氏总裁身亡的消息，那他真的有点冒险了，他惹怒赵殊的代价很有可能让他失去自己本来拥有的机会。
他不应该这么没脑子。
还是他有别的打算？
五点整的时候，赵殊打开了电脑，观看新闻发布的直播。
发布会现场已经围满了记者，无数的话筒架在长桌前，所有人翘首以待。
赵殊盯着屏幕里那张长桌后空荡荡的椅子，江启待会怎么说？
如果他真的直接认定江舟死亡的话，赵殊不介意利用舆论在网上“帮帮他”，反正赵氏这两年手底下养了不少声媒，够用了。
终于，屏幕里出现了杂乱的声音，现场骚动了起来。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总裁助理用轮椅推着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被人推着走了出来。
然后凳子被抽开，轮椅上的人直接被推到了中间的位置，正对摄像头，助理恭敬站在旁边。
赵殊瞳孔骤缩。
轮椅上的人穿着白衬衣黑西服，衬衣领口被领带束到喉结下方，一股莫名清冷的味道，纤细的脖颈有几分苍白的脆弱。
他背脊如支着的松竹一样直，高端定制的西服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那人抬起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袖口整齐，十根手指细细白白的，也有几分苍白感。
赵殊双目死死攫着屏幕里的人，眼里压不住的震惊，几乎恨不得马上钻进去摘了对方的口罩一看究竟。
屏幕内，那人扫了一眼现场，偏头看了一眼助理，低低微哑的声音说：“开始吧。”
助理颔首之后宣布发布会开始，那人才转回头，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摄像头里。
像是……透过屏幕直直地看着赵殊，被那双眼睛凝视着，赵殊的心蓦地狠狠一跳，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对方摘下口罩，赵殊停止跳动的心开始狂跳，窒住的呼吸开始急喘，浑身凝固的血液也在瞬间沸腾，他甚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此刻内心满是虚惊一场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不，是狂喜！
难怪发布会没有被取消，原来，是他回来了！
“我是□□的现任首席执行官，江舟。”
“关于最近传言我在一场车祸中发生意外的消息，我想我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如你们所见，近日我确实出了点意外，但并不严重，轮椅也只是暂时的，我希望……”
电脑里他的嗓音不徐不疾，直面镜头神色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