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舟四下望了望，剧组工作人员都忙着在远处为下一场女主的戏做准备，现在没人关注边，但她是不是太张狂了点？
还有，她说了，他就必须要过去吗？他又不是傻子。
姜舟直接无视她，低头看自己腿上的伤口，还是有点疼，他轻轻吹了吹，没一会又看着那个走远的人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她明显没料到姜舟还在原地，恼怒道：“你聋了吗？我在跟你说话。”
姜舟坐着，他角色头套还没摘，一缕长发落到身前被他随意拂到身后，这才抬眼看面前的人，十分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女人十分明显的不屑，摘下墨镜翻着白眼笑了一下：“我都不认识，你怎么爬上赵总的床的？”
姜舟暗惊，赵殊不让自己出去乱说，自己把事霍霍出去了？
同时姜舟也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赵殊的那个绯闻女友。
姜舟知道她，秦青霜，赵氏大股东的独女，被宠出了一身公主病，另外她还是个名气不小的网红。
“秦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我跟赵总清清白白形同陌路，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姜舟把裤腿放下，语气义正辞严，他时刻谨守本分，绝不外头乱说！
“小江总都告诉我了，你装什么呢？心里肯定得意死了吧。”秦青霜拎着墨镜斜眼打量姜舟，这人长得比网上放出来的照片要好看太多，不由嫌弃地撇了撇嘴，破花瓶。
江启那讨债玩意儿？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知道给自己惹事，姜舟真想揍他。
“我劝你最好识相的离开赵总，否则你信不信我让人封杀你？”
“我信啊。”
“但我被封杀没钱了只能去找赵总哭，我一哭他还不是我要什么他给什么，没办法，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无数人羡慕不来的美貌，啊。”
姜舟面不改色地胡扯，秦青霜差点跳起来指着他骂绿茶。
不要脸！
“你还不知道你像谁吧？我告诉你，你少得意，你长得像他最讨厌的一个人，你说他留着你是为了什么？你好好想想吧！”
然而姜舟油盐不进，妖艳一笑，做作地说：“可是怎么办，赵总不要别人就要我。”
姜舟又说：“强扭的瓜不甜，赵总他喜欢男人，你们性别不合适。”
这话是真真切切地戳到了秦青霜的伤心处了。
她追了赵殊这么多年，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喜欢男人的，心里自然一时没法接受，不免有几分委屈又倔强。
“我知道有一部班底不错的剧在筹备，我可以捧你做男主，你离开赵总，跟他断干净。”
“其他的你别管，他就算喜欢男人，我让他改一改不就好了？！”
“改不了了。”
一道声音忽插进来，姜舟诧异回头一看，哎呀，当事人来了。
赵殊成功用一句话把大小姐气跑了。
看着她捂脸离开的背影，姜舟挑挑眉，刚才一身造作绿茶气全收了起来。
赵殊打量他两眼，指了个方向：“我车停在那边，我们过去说？”
看样子是有事要跟自己说，姜舟点头答应跟他过去，但腿有点疼，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到了地方，两人上车去后座。
“怎么，赵总要我帮你挡桃花？”一到车内，姜舟往椅背上一靠，偏着头微抬着下巴笑着问。
他这般自然而放松的状态，跟刚才完全不同。
“江启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把事情告诉了我家老头。”
姜舟点头：“需要我去解释？”
“倒不用。”赵殊接着说，“老头子现在在国外，他以为这是我为了拒绝秦青霜故意搞出来的，他不大相信我不喜欢女人。”
“赵总喜欢男人？”那一晚的事是酒精作用下的荒唐，赵殊的性取向到底如果其实并不太好确定，“赵总想出柜？”
“迟早的事，让老头子这次信了，免得以后麻烦。”
“所以赵总要我帮忙让人相信？”
“我来之前注意过了，秦青霜带了些人过来，估计是想拍你黑料的，等会让他们拍几张，她不会传出去的。”
秦青霜看到了就相当于自家老头看到了，可信度还高。
姜舟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默。
赵殊当他是要提要求，大方说：“自然不会要你白帮忙，你想要什么？”
姜舟一阵沉默，赵殊耐心等着，在他看来姜舟跟以往虽然是有了改变，但他到底是娱乐圈那大染缸里出来的，做出这番姿态，或许是想要个大的。
然而过了一会，姜舟说：“赵总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是男人？为什么不去找他来？”
这一问，赵殊却罕见地垂眸沉默了。
难得他这样，姜舟开始大胆猜测。
“他不愿意？”
“爱而不得？”
“……死了？”
“啧，瞎说什么，少咒他。”赵殊终于有反应了，皱起眉，不大满意姜舟最后那两个字，但好歹答了句话，“很久没见了。”
算算时间，快半个月了。
想到最近有关江舟的新闻，又让赵殊心头沉重。
两人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空气里都是异样的安静，姜舟忽然冒出来一句：“不会是因为睡了我吧？”
“……”
赵殊还没emo完，听了这话越发闹心了。
赵殊正郁闷呢，姜舟转身小心跪在真皮座椅上，一脸深情的捧着赵殊的脸：“这样够亲密吗？”
他的陡然凑近让赵殊一僵，看着眼前这张和江舟极为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脸，赵殊想起发布会那天那个吻。
他忽然有点接受不了……有心理阴影了。
“算了，你走吧。”他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是因为我和江总长得像？”
赵殊沉默，却没有否认。
然后赵殊先下车去给姜舟拉开车门，意思他可以走了。
姜舟在车里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下车了。
然而在两人擦肩时，赵殊忽然察觉出什么似的：“你好像不高兴，在生气？谁惹你了？”
难不成在剧组受欺负了？毕竟是挺多人不待见他的，这倒不奇怪。
“剧组的人可比赵总对我要好多了。”姜舟侧头看他，面容柔和，微带笑意，“还有，赵总哪看出来我生气了？”
这他妈还说没生气？！
赵殊几乎惊恐地倒退一步，这表情这眼神跟发布会那天跪在他面前抬头时一模一样！
而且他生气的样子，真的见鬼的很像江舟！
姜舟继续保持着他的死亡微笑：“是不是赵总觉得我也天生脾气大，随便一句话不合就要生气？”
虽然他在笑，但赵殊下意识不敢惹他去。
赵殊再退一步，扶住了车门，不知道自己哪惹了他，忽然福至心灵，站直了身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大方的金主奖励听话的小情儿也不过如此，冲赵殊这自然的口气，姜舟就想骂他，狗东西。
赵殊在好奇姜舟到底会开口要什么，房子已经有了，是奢侈品？车？资源？还是干脆点直接要钱？
或者他作为小卧底帮江启要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殊隐隐期待是最后一种结果。
这样他就可以反客为主，伸直腰杆痛骂对方，才不管他生什么气。
结果姜舟忽然伸手拉住他的领带，一把给人拽到面前。
赵殊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姜舟凑到他耳边，犹如那晚一样蛊惑的声音：“我想要一束花，拿来气死林清流，让他知道我也是有人送花的。”
赵殊半边身体都有点僵，没别的，姜舟说话时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他耳廓，软的，热的。
“有人在拍了，赵总，现在要不要我吻你？”
他声音近在咫尺，赵殊心口一掻，正要开口，忽然——
“你们在干什么？”
梁粲就跟剧组纪检委一样，还神出鬼没的，忽然出现在你眼前。
姜舟心里叹了口气，松开了赵殊的领带，拍了拍对方的尖头，一脸遗憾地站直了身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梁粲本是过来给姜舟送药的，恰巧撞见两人亲密的那一幕。
人家把他当泄愤替身虐待他了，他还在主动倒贴赵殊这个老男人！
赵殊的手段到底把他腐蚀得多深？！鬼迷心窍了！
赵殊被梁粲盯得莫名其妙，和姜舟打了声招呼之后开车走了。
“梁哥找我？”赵殊走后，姜舟喊了梁粲一声。
梁粲此刻看姜舟简直恨铁不成钢，亏他还对姜舟说赵殊骚扰来找他，就像个笑话！他不骚扰赵殊就算他把持得住的了！
“导演说下午继续拍，别影响拍摄进度。”他也还穿着戏服，冷冰冰地说完，把手里的一管药膏扔了过去，“你这点伤也确实没有休息的必要，拍戏这是常有的事，哪有那么娇气。”
本来姜舟之前请假两次耽误了拍摄，所以这次也是没打算休息的，现在听他这样说，好像自己有故意小题大做的嫌疑。
之前拍戏还好好的，这变脸也着实太快了，他说话阴阳怪气得明显，姜舟看得出来梁粲就是针对他。
既然他这么不待见自己，姜舟识趣捏着药说了“谢谢”就擦身走过。
梁粲见他竟然都不解释一句，更是一阵憋闷。
他回头看姜舟一瘸一拐地走，即便是穿着宽大的沙滩裤，也能看得出细细的后腰下明显的起伏弧度，还有那双白皙笔直的腿……
梁粲冷冷凝视那双罪证一样的白腿：“你膝盖怎么红的？”
语气有种质疑的盘问，姜舟听着觉得奇怪，低头看自己的腿。
第一眼，白，第二眼之后心想，这白嫩得真过分，稍微有点什么都能看出来。
比如他刚才只是在座椅上跪了一下，加上之前那点伤，现在膝盖跟打了腮红一样。
“职业病。”姜舟都没回头，还在低头研究自己的膝盖，就随口回了一句。
“你……”梁粲走过去，看他眼神越发奇怪了，好一会才红着耳尖憋出一句，“这算什么职业病？”
他上赶着给人当小情儿弄得自己走路都困难，说这是职业病？他还把那当职业？
“以前做爱豆的，毕竟外形吃饭，舞台上经常这么弄，就习惯了打点腮红。”姜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这事确实有点娘气。
梁粲冷笑了一下，明明是一张线条巍冷形如霜雪的脸，很好看的，却愣要添上几分不讨喜的冷嘲热讽：“那你跟赵总刚才在车里做什么？他给你腿上打腮红？”
“赵总上次发布会的时候帮了我一次，我跟他道谢。”姜舟随便扯了个理由。
现在姜舟不管是说什么，梁粲都觉得他在狡辩，越发对这样自甘堕落的他烦躁起来，忍不住冷冷呛他：“那他肯定帮了大忙，你怎么谢的？”
“用嘴谢的呗还能怎么谢。”不然还要怎样？
他就奇怪了，为什么梁粲在问他怎么谢的的时候非要看一眼他膝盖。
“你说话一直这样故意要让人误会吗？你能不能别这样无所谓，对自己负责一点。”梁粲耳尖再次悄悄发红，倔强地嘲讽似的眼神瞥了姜舟一眼，好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也懒得跟他说话，就这样快步走了。
姜舟真是莫名其妙，要不然我还得给他跪下磕几个响头以做报答？这算对自己负责了？
那梁粲这整天跟他对戏指点他的，是不是也期望他这样报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