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我试试。”不过还是怕江启嘴一秃噜一逞强就说出去了,还是得给他贴个封条,“帮哥哥保密吧弟弟,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才不会告诉赵狗。”那不得开心死他啊,看赵殊那不值钱的样子江启就来气,其实上次在医院他就看出来了,赵殊早怀疑姜舟身份了,好在那通电话被他搅黄了。
这样想着,江启忽然沉默了,然后蓦然看向姜舟,说:“前两天你的医生给我打电话了。”
姜舟一顿,他明白江启再说什么,但只是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说什么了?”
见他这样,江启垮着脸,明显生气地问:“你生病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你的家人吗?”
姜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你干什么?你能给我治病?现在好了,反正我也没死,白捡一条命,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江启还想再闹脾气,但忽然想到他哥前世的病和车祸,真的怪可怜的,也是差那么一点他就真的没有哥了。
幽怨地瞪了姜舟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有个东西我给你带出来了。”
打开之后,里面果如姜舟所料,是一块手表。
手表是旧物,姜舟母亲自己创立的小众品牌之物,这块是她母亲自己设计的,他一直珍藏。
姜舟拿了之后自己单手戴上了,又拿袖口遮了遮。
“以后还有什么东西想拿,可以告诉我,你房间我没动,我也没经常进去,就拿这表的时候进去了一次,你要是想回来——”
“不回来了,我现在挺好的。”
直到这一刻,江启才明白姜舟前面那些话的真正意义,江舟真的已经死了。
捏着手里的缎面盒子,江启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问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哥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出车祸的?尸检上说……说你身上有那些痕迹……”
“嗯,是和赵殊。”
“哥。”江启盯着姜舟,忽然不可自抑地提高声音,“你也太厉害了叭!”
“是不是把人干趴之后你就想无情离开?竟然还能下床开车,不愧是我哥,赵殊怎么样?是不是在床上死去活来拉着你衣角求你留下陪陪他?
然后你狠心说要回来开会然后头也不回离开,留他一个人像被玩坏的破布娃娃一样默默流眼泪?”
江启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崇拜地看着姜舟,兴奋异常甚至有点变态,脑子里明显已经安排了几出狗血剧。
姜舟默默远离了他半步:“他……累趴了。”他说的是实话。
“呵。”于是江启面露不屑,鄙夷道,“□□趴了?他当然抵不过我哥的雄风,菜鸡。”
“不过肯定是他勾引你的缠着你要的,不然哪有这事便宜他,所以车祸的事,还是得怪他。”
江启越说越顺,真相已经被他自己幻想了出来,嘲讽完赵殊之后就是各种嫌弃和气愤,最后他一抬头,做了个决定:“哥,我必须再为你做一件事!”
刚发现腕子上的表带有点松,姜舟正在调整手腕上的表带,随口:“嗯?什么事。”
江启丢下手里捏着的盒子,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空气里还剩他随着背影远去的声音:“赵狗也来了,我去揍死他给你报仇!”
调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姜舟抬眼,人已不知去向。
就是这样,如果是让江启揍赵殊,他就是插着氧气管估计都能跳起来翻个跟头,积极得跟打了鸡血一样陷入某种未知的癫狂。
正好,近期姜舟也很不爽赵殊的态度,也有心要打他一顿,于是理好袖口,信步而去。
姜舟找到江启的时候,赵殊已经被套了麻袋在挨揍。
江启明显在报复上回发布会时挨的揍,下手挺狠的,姜舟都没忍心过去浑水摸鱼揍他几拳,就站在一边看热闹。
赵殊到底不是吃素的,很快掀了麻袋,起身就把江启放倒了,按着人直接揍回来几拳,也不管脸上身上的伤,皱眉斥道:“你哥的灵堂上你都要闹事,你有病啊!“
江启知道他哥活着之后完全不吃这套了,捂着被揍的侧脸,怒吼:“你还敢还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到底怎么出车祸的!就是你让我没哥的,你害死了我哥!”
诛心之言让赵殊气势瞬颓,呆了一下才被那句“你害死了我哥”狠狠刺痛,他心里也一直有根刺在扎着,是他害死了江舟,他没有留下他。
此刻他心慌得近乎不敢直视江启,前一刻还气势汹汹,后再面对江启的凶神恶煞竟毫无还手之力。
赵殊又被揍了,他是做错了,好歹有个人来罚他,他反倒觉得心理没那么沉了。
三个人的电影,姜舟这个主角没有姓名,于是在旁边看戏吃瓜,看江启给他报仇打赵殊打得毫不手软,忍不住想到高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因为他练空手道,所以校霸都打不过他,就江启这傻子还觉得校霸是因为看他脸才不揍他的,还傻兮兮地偷偷拿了自己零用钱给校霸,让他以后也都不许揍他哥,校霸收了这个小傻子的钱。
那个时候姜舟跟江启并不好,青春期多少有点叛逆,加上江启嘴贱所以他可以说是挺烦这小孩儿的,知道这件事时候也觉得对方蠢得很,于是放学后去找校霸把钱要了回来,隔几天江启生日的时候拿这钱买了套骑马的护具送给他。
当时他嫌弃说不喜欢,姜舟直接丢给他就走了,现在……想到上次他说护具的事,姜舟觉得他其实应该还挺喜欢的,不然不会记这么多年。
等到姜舟回忆完这点往事,那边赵殊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推开了江启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是任打任揍,现在是只防御不进攻。
江启还没尽兴,他专挑赵殊的脸揍,那张脸确实长得真不错,但他就是看不爽,尤其想到他哥觉得对方长得帅之后越发觉得他该打。
江启一边追过去打,一边骂他:“狐狸精勾引我哥犯罪!天理不容!破布娃娃!菜鸡!”
赵殊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也知道这是在骂自己,两人已经扭打到了泳池边上,赵殊差点被推下去,忍无可忍一抬手反击,结果给江启推边上挂着了。
江启半边身子挂泳池边上,两只手掉在水里划拉,还好泳池水浅,不然整个人头都得淹了。
看热闹的姜舟终于看不下去了,过去拖着人腿给拖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赵殊看到姜舟,疑惑上下打量一眼,皱眉。
头发被倒腾得乱七八糟衣服也乱糟糟的江启一把给姜舟薅到自己身后,直面赵殊怒喊:“他的事你少管少岔开话题!姓赵的你要死啊想谋杀我吗?”
“你还把我表弄湿了,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你赔得起吗?”
赵殊瞥了一眼江启湿漉漉的左手腕,西服衣袖湿哒哒的,腕上手表也没走了。
曲起食指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赵殊没说话,江启打人打够了没再揪着赵殊发疯,只一个劲嘴碎怨他坏了自己的腕表,最后姜舟一句“再不去找人擦擦水都进里面去了”才把江启打发走。
姜舟蹲在泳池边上看水大概多深,赵殊没走,就站他身后。
从水里姜舟看到赵殊的倒影眼神看向自己,回头笑道:“没看出来你也太老实了赵总,他那表停在三点五十,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表应该是早就不走了的。”
“他戴一块不能看时间的坏表做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装逼啊。”姜舟说,“不过那可不是普通的表。”
“那是王维诗里的手表?”赵殊面无表情地问,明显有些不买账姜舟的卖关子。
“神经病啊,是他哥已故江总送的表。”然后被江启亲妈“不小心”摔坏了。
“你又知道?”
起身,姜舟站在池边面对赵殊:“你不让我当江总替身,小江总可需要这个服务呢,有时候有些感情抒发出来人才不会疯。现此情此景看到我这张脸,你就没有点想说点什么冲动?”
“有,想起来个事来。”
“什么事?”姜舟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不宜丧葬出殡。”
“你出门又看黄历了?”姜舟话都没说完呢,赵殊脚下一转就扭头走了,“诶你去哪,伤口不包一下?”
“我还有话要找江启说。”那人头也不回。
“你要是想去说今天不宜出殡,不怕再被打你就去,江启能给你头拧下来。”
但赵殊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笑话,他能听一个破花瓶的话?
但赵殊最后还是只在别墅逛了一圈,然后开车准备打道回府。
离开的时候刚好下雨,秋雨忽然就密了,然后赵殊就看到了在路边淋雨的姜舟。
这里别墅区不好打车,他被林得浑身湿透,赵殊却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车开走。
但最后又鬼使神差地把车开了回去。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