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多适合上坟，也多适合揍杨正正。

今天我没能问杨正正，因为他今天被他妈给打了，打得他鬼哭狼嚎的，哭着从两家的相邻的墙头翻进我家，直往屋里冲，他妈拿着鸡毛掸子气冲冲的，指着藏在我妈身后的杨正正，说不过来就把他腿打断。

杨正正也是没脑子，仗着人多他妈不动他就开始顶嘴，反正不过去也是被打断腿，那还不如晚一会儿再断。

我摇摇头，这傻小孩儿，被打那么多次也没经验，越是人多越不能顶嘴，不然回去会被打得更惨。

果然，他妈脸都被气绿了，鸡毛掸子一丢，左右看看，看上我家柴火堆儿里粗木棍，一边骂一边拾起木棍，拎着就走过去。

我妈赶紧护住杨正正，问到底回事儿。

我从窗户处跳出去，拽着杨正正就走，我妈拦住他妈，笑着把她拉进厨房。

杨正正比我小一岁，哭得我心烦，大小伙子哭什么哭，没个男子气概，我也不想搭理他，他见我没好奇，就忍不住说咋就不问问他为什么被打。

昨天月考成绩下来，能有什么原因。

没考好呗。

杨正正摇头，说不对，是因为他骂于城乡被他妈听见了。

...活该被打。

我当时气，哪儿还顾得上问他于城乡的事情，压根不想理他，又重新把他拽回院子里。他妈看到后立即举着棍子追他，这下我妈没能拦住。

他到底有多么不待见于城乡啊？于城乡怎么着他了，非得骂人，打得不亏。

嗯，打得真不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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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能问的事儿今天还是问了，杨正正来上学的时候蔫得要命，看见我后还有一股子怨恨劲儿，怨我昨天没帮他，还助纣为虐。

我没理他这眼神，直接问他跟于城乡什么愁什么恨，三番两头说人家坏话。

杨正正一副吃瘪的表情，说没愁没恨，又说村里好多人都背地里说于城乡，问我咋不知道。

我不知道，跟村里人也没打过交道，杨正正到处疯跑着跟人玩儿，得到的情报当然比我多。

你没觉得他脑子有点儿不正常吗？

杨正正神神秘秘对我说。

他在城里犯事儿，在监狱里被人打傻了。

他又说。

我翻身从教室窗户翻出去，逃课了。

他脑子不正常？

风迎面吹，我一边跑一边想起于城乡对我笑的脸，前几天一直疑惑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

田野上全是青草汁液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我一路跑到他家门口，他当时正和老于学着编箩筐，动作还是笨拙，大门敞开着，他看到我后又露出那种笑，他的眼神单纯，我当时才明白那眼神里似乎缺了点儿什么。

他眼神里没有底，让人望不到边，满天星河洒进去不一会儿也能被淹没。

我转身就跑了，心里滋滋像油炸着，可不是滋味儿。

现在我冷静了，也反应过来，跑之前忘记回他一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