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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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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从城里回来了,他比我上次见他更黑,皮肤黝黑得冒着亮光,他的头发剪得更短。

我妈让他给老于叔只小猫崽,之前就说好的,老于叔家有老鼠,经常偷吃粮食。

晚上吃过饭后我爸在院子里摇着蒲扇,听后把扇子扔给我,这就去抓猫。

小猫跑得飞快,稍不留神就跑得不见踪影。

母猫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下面,甩着尾巴悠闲,它不护小猫崽,几只小猫过来喝奶它跳起来就走,伸个懒腰跳墙上,再跳下去。

几只小猫喵喵叫个不停。

我爸问挑哪只。

已经送出去两只,剩下的一只橘白色的,一只黑白色的,还有一只狸花斑纹的。

我挑了那只有着纯黑色眼珠的小猫,抱起来说我去送。我爸非要跟着,提溜着一瓶酒和一袋花生米说要找老于叔喝两盅,好长时间没见了,想叙叙旧。

今天是半天休息日,我晚上没在学校。

当时晚上九点,整个村庄都没什么亮光,大多睡着了。

我抱着那只小猫,它在我怀里好奇地四处张望,我爸走在前面,逍遥快活地左手拎酒右手拎花生,他跟老于叔关系好,跟我说过很多次老于叔刚才这边的时候还帮着我家翻修了房子,为人实在。

我越是往老于叔家走越是心虚,尤其是跟着我爸一道。

因为我把那个实在人的儿子拐走了,不仅拐走了还亲了,亲了不止一两次。

我爸哼着歌拍门,大喊着,老于,给你送猫了。

我安抚着那只猫,它柔软的毛发在我手心里,不知道是我在安抚它还是它安抚我。

老于叔皱巴巴的一张脸露出笑,让我爸和我进去。他最近显老得厉害。

于呈湘身上还是白色汗衫,脖子间挂着一条毛巾,大裤衩下面是破洞的拖鞋。

他站在堂屋前面,看到我们后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停下。

我想他不怎么记得我爸。

老于叔让他喊人,说,这是你小杨叔。

“小杨叔。”

于呈湘顺从地喊。

我爸看着他,满眼可惜,又笑,拍拍于呈湘的肩膀:“真是长大啦,看着成熟多了。”

我抱着猫走过来,视线黏在于呈湘身上,他想移开来着,但最后还是看向了那只猫。

“送只小猫给你们,”我摸着小猫光滑的后背,“这只最厉害。”

小猫跟于呈湘对视,绵绵地喵呜一声。

我爸让我把猫放下,让它在院子里跑着玩。

老于叔拉出一张方桌子,他们开始喝酒。我和于呈湘站在院子里,我看他,他看猫。

小家伙不怕生,围着于呈湘的裤腿闻。

青草味儿,我闻到了。

这种味道一进到我的肺里我就生扎着疼。

那俩人喝起酒说起话来就顾不得我们,我跟于呈湘偷溜出去,出去的时候没忘把大门关上。

就算是晚上我们也能清晰看到对方的脸,因为有月光,很亮的月光,银色的光落在于呈湘脸上,他浓密的眼睫毛落下来小片阴影。

我们在夜晚无处可去,但四处又全是小角落,为了不被发现,我们还是先到后面破败的旧房子里。

野草茂密,长得高低不齐,有些长过我,有些直到小腿肚。

还有些早就压平了的草。

“你想去哪儿?”

我问他。

远处依稀能听到老于叔和我爸高谈阔论的声音,我爸的高嗓门盖住夜晚所有的动静。

“杨恩林,你,想去哪儿?”

他反问我。

我想去的地方有很多,可今天晚上只能去一个。

晚上跟白天就是有很大的区别,盛夏的晚上有一种清凉的闷热。

于呈湘用他的食指勾住我的,晃动两下,垂着眼皮看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纯真得要命,嘴唇微微抿起来,像遭受了委屈又像是欲言又止。

他到底是从哪儿学的用这样的表情看人?

夏天可真烦人。

我握住他那根手指,用大拇指蹭他的虎口,忍着要把人拉入怀的冲动,低头掩盖,可控制不住笑,最后叹声气,说:“于呈湘。”

“嗯。”

“我真的,”妈的这谁能忍住,我抱住他的腰,用力把人按在怀里,闻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真的喜欢你啊。”

“杨恩林。”

于呈湘在我胸前突然沉闷着声音出声。

“嗯,在呢。”

我摸着他的头发,用牙齿咬他的耳朵尖,青草味儿太浓了,闻得人心跳加速,慌乱不止,这味道越浓我越不得不抱紧他,可越是抱紧,那股味道就越浓烈。

可是能怎么办呢?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想,”他只说了两个字,“我想。”

“想什么?”

我诱哄着,吮.吸他整只耳朵,咬他的耳骨,咬他的耳垂,慢慢把他贴着我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想,想。”

他说得断断续续,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胸口上,麻起来一大片,从那边开始遍布全身,我没控好力气,于呈湘猛地抓住我的腰:“疼,杨恩林,你咬得,疼。”

我也好疼。

于呈湘。

我缓缓分开我们紧贴着的身体,让他看我的眼睛,可他不愿意,依旧低着头,我抬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跟我对视。

“你想什么?”

我重新问他。

在昏暗的环境下,于呈湘的脸蒙上一层阴影,他在恐慌,也在犹豫。

“杨恩林……”

他只是喊我,两只手依旧在我后腰交缠,我同他一样慌乱。

“杨恩林,你,抱、抱抱我啊。”

他在我后腰用力,想离我更近。

风吹过,野草摇晃,人也摇晃。模模糊糊的人影轮廓映在那面早已破烂不堪的墙上,月光也跟随,星星也掉落,地球在翻转,夏天在流汗。

于呈湘黑葡萄般的眼睛颤抖着阖上又睁开,他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我没感受过的湿润,就像梅雨之际的傍晚。

跌跌撞撞,天旋地转。

野草堆淌过一条潺潺溪流,这座破落房子变成狭窄拥挤的山谷,狭窄到我只看得到于呈湘,只听到的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山谷里空荡荡,拥挤到我们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手指缠绕着手指,就连汗液也融为一体。

我把手掌垫在于呈湘的头下,额头贴额头。

本能既可怕又神奇,它能引领着人探向从未踏足过的领域。

幽深的山谷里是如同这夏夜一般的潮湿闷热,路边缓缓流淌的溪流突然变得湍急,越来越急,急到人声细碎,身体破碎,呜呜咽咽。

溪流激起高高的水花,最后汇成一团,变成瀑布猛地坠落。

我和于呈湘一起坠落。

在夜幕下,在月光里。

山谷变成宽阔的海洋,于呈湘趴在我身上,我们飘在水面上,他在小声抽泣。

夏虫的鸣声传过来,远处老于叔和我爸醉醺醺的笑声也传过来,我摸着于呈湘滚烫的耳朵和脖子,往后摸着他湿透的衣服,最后搂住他,亲掉他眼尾的泪水,和这汗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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