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坐在院子里发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这幅神情了，和七年前我第一次在吴山居见到他时一样的表情。

但现在可没时间关注员工的心理健康。我低头继续看着桌上一沓厚厚的人员资料，眼下必须在他们察觉到吴邪的异常之前建立起一支干净的，绝对值得信赖的队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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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躺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问。

王盟似乎才注意到我在旁边，如梦初醒般摆手：“没事没事，方老板。”随即站起身，“我，我去对账了。”

“不急这一会儿。陪我聊聊天吧。”

他讷讷地点头，又坐下来，重新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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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板，我要不还是辞职吧。”

我几乎快睡着了，王盟的声音冷不丁地将我惊醒。

“理由。”

“……老板现在在做一件大事吧，他身边的人都那么厉害，以前的张老板，现在的解老板，还有上次那个黑爷，虽然疯疯癫癫的，但也不是一般人。”他一改平时的犹豫，语速不快但很坚定地不停说着，“我就是一个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跟在你们身边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拖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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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坐在桌前，一张张翻看候选人的资料。

“怎么样？”

“我不好说。”

“我知道你有想法。”

“……他们虽然也有长处，但跟老板身边的朋友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你以为那些怪物那么常见，随便就能给你找出一打？”我笑出来，“其实眼前的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潜力和心性。”

王盟没说话。

“刘邦是哪里人？”

“沛县人。”他有些疑惑。

“萧何呢？”

“也是沛县人。”

“樊哙？”

“好像……也是沛县？”

“曹参？夏侯婴？”

“我……我不知道。”

“他们，还有很多我没列举的人，都是刘邦的同乡，和他一同起义，最后也都成为开国功臣。你觉得是沛县这个地方人杰地灵才会生出这么多人才吗？”

王盟摇头。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有巨大潜力的，如果经历了无数历练并且能坚持下来，他们都会成为人才。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机会，或者没有勇气去经历这些。刘邦萧何他们，最初都是普通人，也是经历了这么多次战争的历练后才成为了王侯将相。”

王盟的眼神亮了起来。

“我也是普通人，正在学习、在经历这些事。你作为和我一样的普通人，真的想放弃你人生的这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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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踌躇满志地出门收账去了，我坐回桌前继续工作。

刚才的观点非常不严谨，给爸爸听到一定会批评我视角单一。毕竟是为了激励王盟，虽然他也开始读书，但历史素养还是有限，这些话足够让他重拾自信了。

其实这些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他能坚持下去，若干年后回首，一定会惊叹自己竟走得这么远了。

我又何尝不是在激励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