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别慌。”章斯年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人，将手中的野鸡递过去，“先藏起来，我们绕到后面回去。”说完，强制的将人抱起来。

这人走路都摇摇晃晃了，还死要面子非得自己走。

汪洋被抱得一慌，慌忙将野鸡收入空间，就抓住对方背后的衣服，一副怕被摔的模样。

章斯年勾瞟了眼对方白里泛红的脸，嘴角勾了勾，纵身一跃消失在稀稀拉拉的雪地里。

窸窸窣窣的小雪很影响人的视线，再加上章斯年此刻的速度，不等人发现野地里有人，二人已经踏雪无痕地回到了汪洋侧院的后院。

从后院过来，就听隔壁主院传来数道熟悉的人声。

“知青点的人？他们要干吗？”

章斯年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还紧锁的房门道：“你先回屋休息，一会儿我看看还有没有午饭，给你带一些。”

“我想吃鸡蛋炒饭，青菜紫菜汤，还有酸菜鱼。”

章斯年：……

章斯年的回答是直接转身走人。

汪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和这人貌似还没那么宠。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提到酸菜鱼，鸡蛋炒饭，他嘴里就口水泛滥，恨不得立刻吃到嘴。

汪家的前院里，汪兖州很不耐烦的应付着面前一群胡搅蛮缠的人，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些人直接踢出去。大过年的，怎么一个个这么没眼力劲儿。

“行了。不能就是不能。你们知青点又没有塌？咋滴，看我家房子整齐，卫生打扫的干净就想来住我家？一个个的，当自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还是资本家的大少爷？”

眼看王队长真的要赶人了，一名身穿补丁摞补丁旧棉衣的女知青忽然举手，对身后围观的群众大喊：“我要举报，我们大队长汪兖州不仅趋炎附势，还贪污。大家仔细闻闻他们家，他们家今天中午分明做了肉。今年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没分到多少肉。可我们大队长这两天天天吃肉。

这肉是哪里的？肯定是黑心肝的贪污我们老百姓的？”

一名村里人嗤笑：“我说呢，搞了半天，原来是闻到大队长家有肉香，所以才非要住进来？”

“哈哈，就是。真不是东西啊！这些知青脸皮咋能这么厚？”

汪兖州斜眼举手的女知青：“举报？有本事现在去举。我汪兖州行得正，坐得直。我就要看看，今儿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搬到老子，住进老子的房子，还是老子直接把你们送走。”

送走？

知青中不少人闻言，面色一变。这要是被退回去，他们可能会被分到更艰苦的地方。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大雪天就要被冻死，饿死。你们就有肉吃。你一个大队长，眼看着我们知青缺衣少食却不作为，自己在家吃肉，你不是人。”女知青大哭。

可围观的人群却是一个个面色冷漠。

这年头谁家过得容易，为了更多的功夫，他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孩子五六岁就下地挣公分。

反观他们大队的这些知青，平日里仗着城里有家人给寄钱，动不动就上公社下馆子。干起来活来也是跟蜗牛似的。

结果等分粮食的时候，就开始找他们村的小队长，记分员，会计，大队长，书记等等的事儿。不如意就上公社去告他们。

嘿，人家不仅告领导们，还告他们这些社员。

反正他们的最终意思就是他们整个大队的人蛇鼠一窝，坑害人家。

“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本来正捂脸大哭的女知青，陡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大队长，你应该认识这个本子吧？”

汪兖州看到对方拿出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熟悉，如今听对方那么说，也终于确定，这本子就是沈梦蝶的那本。

“不认识。”汪兖州面无表情。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女知青恶狠狠的盯着大队长，“这可是沈梦蝶用来逼你让出工农兵大学名额的那本日记。”

“……”

“你别不相信。这可是我冒着寒冷，从小河里捞上来的。这上面可是有你弟弟写给某个人的情书。你说，我要是把这东西交给GWH，你弟弟还能不能好好呆在家里？”

汪兖州面色黑沉地看着女知青，视线朝围观人群扫了一圈，最后道：“汪小毛，你跑得快，现在给我去公社，把驻社的公安给我叫来。若是他们不在，你直接去镇上叫人，骑我家自行车去。”

“好嘞。”人群里精瘦的汪小毛闻言，迅速的蹿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就在众人的围观中，推着一辆二八大扛出了院子。

女知青一看这阵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明明沈梦蝶就用这本日记威胁了大队长，还得到了离开村子的机会，为什么她拿着本日记对方就直接叫了公安？

难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女知青罗玉淑短短时间想了许多。可是想到自己已经受够了这里的日子，又为了这个计划付出的牺牲，她怎么都不想放弃，她可是偷听到沈梦蝶跟陆行川说了，大队长手里还有个省城的工作岗位。

汪兖州瞥了一眼站在雪地里一言不发的女知青，心里慢慢发冷。

这些知青下乡来，他作为曾经的军人，现在的大队长，知道他们不容易，处处维护他们，照顾他们。

结果，这些人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为了回城的名额，一个个心狠手辣的跟他当年遇到的那些女TW也不遑多让了。

村子距离公社骑车的话，就算不好走，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没用大家等多长时间，汪小毛就带着公社的下驻两名公安，以及两位公社干部赶了过来。

来得路上，汪小毛已经将他知道的跟同行的公安和公社领导说了。

等公社领导一到，汪兖州不等众人开口，就率先将陆行川，沈梦蝶以及他手上工作名额的事情说了。

公社领导还是知道章斯年和陆行川身份的，听完汪兖州的叙述，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让出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毕竟那名额本来就是BD上奖励下来的。陆行川想要，人家有背景的情况下，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根本干不过。

还不如捏着鼻子装糊涂，打发走两个祖宗。

可问题是——

这些知青是不是以为，他们妥协一次，就会一直妥协？

罗玉淑一等大队长说完，不等公社领导开口就举手大声道：“领导，我要举报，举报汪洋和章斯年有不正当关系，我有汪洋的日记作证。”说着她，举起手里的日记本。

公社领导闻言蹙眉。

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公安走了上去，伸手拿过对方手里的日记本。

快速翻看之后蹙眉道：“大队长，有没有你弟弟的笔记？”

汪兖州早就准备好了，闻言直接递了过去。

“这是我弟弟上学时做的笔记，以及考试的试卷。”

另一位公安将大队长手里的笔记本和几张语文数学试卷接过去。毕竟和试卷上的字迹有正常写和潦草写的，这样倒是更方便他们对比，也从一个方面说明大队长不惧怕他们对比。

几份字体对比，乍然看上去有点点相似，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差异。

最重要的是，日记本里的字迹，有些明显偏于秀气，应该是一位女同志模仿写的。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字迹。”一名模样四十来岁的公社领导走过来扫了一眼，随后面色严肃的看向罗玉淑，“罗玉淑同志，你们这些知青下乡，别处我不知道，我们公社，我们公社下的所有大队，可都是响应最高领导的指示，对你们多方照顾？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就为了一个回城指标，工作名额，你们就可以把自己的良心丢了？”

“不可能？”罗玉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我，我明明听沈梦蝶跟陆行川说，这日记用不上了，才丢的。”话说到一半，瞧见大队长拿出的笔记和试卷，“不对，你们骗我，这些肯定是假的。汪洋那个二流子怎么可能写这么好的字？”

公社领导：……特么字写得好也有错了？

罗玉淑既然能弄出这么一出，那自然是做好了十全准备的。见公社领导脸色微沉，话锋一转又道：“领导，这不对。如果这不是汪洋的日记，大队长怎么可能把大学的名额给陆行川？又怎么可能允许沈梦蝶跟着陆行川离开？”

公社领导：……这个我怎么知道？有本事你去问姓陆的和姓沈的啊！

“因为陆行川有关系，有背景。”章斯年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长身玉立，面若冠玉的章斯年穿着一身半旧的军大衣缓步走来，稀稀拉拉的小雪中，他仿佛一副古代的仕图画。

“……因为沈梦蝶有手段。”章斯年继续道，“只是这些，都是你用不了的。沈梦蝶离开时就和陆行川打了结婚报告，并且陆行川手上本就有一个省城报社的正式工名额。”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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