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纪年三。

太子继位，后世称其‘卫宣宗’。

卫国此后三十年里，横空出世一位鬼面将军，疯狂诡谲，手段残忍。

除了当今圣上无人知其真实身份，也无人知其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朝歌城爱脸红流泪的卖酒郎，悄无声息消失在乌衣巷，战场上让敌军闻风丧胆的鬼面将军为虎作伥，为如今的太子，之后的年轻帝王冲锋陷阵，攻城掠国。

帝王残暴，将军疯魔。

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敌国无数小儿闻之夜啼。

一君一将，狠辣无情，同流合污，后世对其褒贬不一。

韩永裳在四十八岁那年下葬韩母，上交兵权，一人抵达北狄蛮荒，自刎于此。

故园草木深，遥望百岁山。

他死在了小将军葬身的土地上。

我的将军，请等等我，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吧。

………

不久，帝王重病，药石无医，‘卫康王’李世美奉旨入宫。

冷清的宫殿里满是苦涩呛人的药味，李世美怔怔地看着龙床上的皇帝。

“皇兄……我来看你了……”他捉住皇帝的手。

皇帝微微睁开眼，和李世美泛红的眼眶对上。

“你来了。”他很虚弱，病重到眼神涣散，可音调平淡冷静，好像快死的不是自己。

“诏书在柜下暗格，封你的儿子李云昭为帝。”

他闭上眼睛，懒得听李世美的哭喊，直接赶人，“拿了就走，别烦我。”

李世美哭着摇头，哀求道：“不，皇兄，你能好起来的。”

帝王闭着眼，他道：“我不想。”

鬼面比他先走一步去找那个人了，‘卫宣宗’也不想耽误太久。

奈何卫国需要一个储君，李世美的儿子就很不错，博闻知礼，能少他不少麻烦。

现在新帝也封了，他也能安心去找虞朝阳了。

皇帝闭上眼，感受着胸腔里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在消散，他在死亡的黑暗里沉浸过去。

无数次回忆旧梦，还是当年，还是那个张扬明媚的少年。

尚且年轻的太子殿下在温习课业。

少年躲在窗口，用石子敲他脑袋。

他躲过去，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看着少年。

少年郎笑得挑衅：“下一次，你绝对躲不过去！”

笑声在远去，消散在每一个旧梦碎片里，泛着时间流逝的暗黄。

虞朝阳，我来找你了……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