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晗撑着桌子，发丝被风吹到息昀脸侧，有些痒，苍晗俯身在息昀耳边轻声道：“这么多人仰慕仙君，不知仙君是否心有所属？”

息昀道：“不曾。”

“哦。”苍晗说，“可惜我不信。

“……”息昀反问，“那你问我做什么？在他说话的档口，苍晗单膝跪地忽然向前一倾身，眼看就要吻上息昀的侧脸，息昀面不改色，手腕向下流畅漂亮地一转，腰间的扇子就到了手中。

扇子徐徐展开，翠竹磐石明月间的扇面刚好盖在苍晗脸上，苍晗轻薄了个空，反手去夺扇子。

息昀合上扇子，与苍晗在方寸之间，电光火石过了几招，最后他用扇子点在苍晗的眉间，微微用力，把人推开方寸。

息昀道：“还想偷袭？”

“我分明是光明正大。”苍晗道，“奈何仙君近朱者赤，如今也骗不到了。”

息昀收起扇子：“魔君玲珑心思，我自然要小心点。”

苍晗笑了笑，起身道：“我去看着小崽子们练剑。”

息昀道：“也不必把他们当做少年人，也都是些几百岁的大人了，不可太娇惯。”

“我惯着他们一是因为你本就宠着他们几个，我爱屋及乌罢了。”苍晗回头，靠着窗棂道，“再者他们俩也确实好玩，你若是让我这么带着微夙和紫蔼，就是把我赶回魔界我也决计不答应。”

说罢苍晗便溜走了，息昀坐在琴房里，嗅着窗外雨后的青草气，心思慢慢活络起来。

眼下除了紫蔼，又多了陌诉，或许有办法一箭双雕。

陌诉当年和知淮息昀决裂之时，已经把话说得极其难听且无法挽回，如今又装死几百年投在归麓门下，做回朋友是天方夜谭，还要百般提防他。

毕竟曾经的发小，知己知彼，绝非好事。

息昀垂眸想着，心里虽有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总觉得少了些契机。

他思来想去许久，最后也只能暂时按下思虑。

这事也急不得，伺机行事也好。

他长出一口气，起身去找苍晗等人了。

这几日时间倒是飞快，很快就到了息昀恢复眼睛的日子。

因为他失明之时是下午，所以也要下午才能完全看清东西。

一早苍晗就赶来给息昀换上微微透光的绸缎，好让他逐步适应光线，息昀在房间内穿衣收拾时，听见门外有什么小动物从树枝间窜过去的声音。

紧接着是肉垫踩在草坪的动静，像是两只野猫，息昀耳朵动了动，刚要起身，苍晗却率先笑了笑，按住息昀的肩，起身向外走去。

很快息昀就听见很低的交谈声，他想起之前苍晗说要帮风雩寻人，彼时苍晗就说过，他拜托帮忙的妖族有一只和猫是远亲。

外面的妖似乎是用原型说话，听方才的动静和感觉，当真像是两只猫。

息昀起身走出去，还没等说话，那两只小动物就像是受了惊吓一样，齐声道：“仙君好！魔君殿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先去那边看看了。”

说罢就又飞窜出去，无影无踪，息昀听着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便道：“我吓到他们了么？”

“不怪你。”苍晗道，“他们本就有些胆小，又是妖，天然害怕你，放心，他们知道你不会害他。”

“那他们是去做什么？”

“先去帮我们探路了。”苍晗陪着他往外走，悠悠笑道，“我已经帮你写信，把陌诉的事情告诉知淮了。”

“多谢。”息昀道，“明日我们且先去长安。”

苍晗道：“好。对了，你的青鸾好像也快带着知淮回信回来了，不如我们先等着？”

青鸾回家正逢息昀拆下眼上的绸缎之时，息昀端坐在水榭中，眼睛已然恢复，如今眼前不再虚无，而是能看见挡在眼前的绸缎了。

风雩和飞琼围在他身边，苍晗单膝触地，小心翼翼解开那绸缎，息昀眉心朱砂如血，绸缎摘下那一刻，他还是不适应的避光阖目，苍晗立刻抬手捂住他的眼睛，片刻之后，息昀道：“好像可以了。”

苍晗这才缓缓挪开手，息昀慢慢抬眼，身边水光潋滟，白云慢行，水中莲花和岸边兰芷随风而动。

可息昀并未在意，尘世之物也未入他眼，他抬眸第一眼，望向的还是苍晗。

俊美的青年抬首看他：“如何？”

息昀道：“完好如初。”

苍晗松了口气，即使擅长医术，也给息昀号过脉，但等尘埃落定这一刻，他也才能真的放心。

息昀对他伸出手，拉他站起来。飞琼和风雩发出欢呼的声音，此刻空中传来一声鸟鸣，青鸾盘旋在空中，再俯冲而来，落在息昀的手臂上。

息昀看见上面有两封信，便摘下第一封匆匆看完，倒也没什么，看到第二封的时候，神色倒是微微一变，但是碍于飞琼和风雩还在，并未多说。

苍晗察言观色，笑道：“有喜事？”

“算是吧。”息昀含糊道，“只不过我很在意的一件事罢了。”

“可巧。”苍晗笑道，“我却有三件真正的喜事。”

飞琼笑道：“什么喜事，还一起来了三件？”

苍晗温柔地看着息昀：“第一件喜事便是你的眼睛终于好了。”

风雩探过头：“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息昀回望苍晗，亦轻轻微笑了一下。

苍晗则道：“你也别急，这第二件喜事便是关于风雩你的。”

风雩先是一怔，继而好像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莫非——”

“不错，今早师尊也撞见了，我的妖族朋友传来信，找到你的猫的踪迹。”苍晗挑眉，“最巧的是——她在长安。”

而明天这一行四人就要前往长安。

风雩眼睛挣得大大的，多年夙愿一朝实现，她竟不知如何反应，片刻后才连声道：“谢谢师兄！我这回去收拾行李！”

苍晗一把扯住她的披帛：“急什么，我第三件喜事还没说呢。长安不愧是人间龙脉之地，我得知有一块上好的神铁流落此处，铁中有千年器灵，我打算找到之后给飞琼打一把本命兵器。”

飞琼眨了眨眼睛，等反应过来之后，直接跳起来，勾住苍晗的肩：“谢谢师兄！”

一片欢声笑语和七嘴八舌的喧嚣中，息昀安静地看着苍晗：“为何没有一件喜事是关于你自己的？”

苍晗垂眸看他，笑道：“你眼睛好了，对我来说便是喜事。”

息昀道：“这如何算？”

苍晗笑笑：“那就看你会不会给我一样惊喜了，我便等着。”

他本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息昀神色郑重承诺道：“好。”

苍晗听他如此严肃，心中竟也升起一些希冀和绮念，他有些飘飘然低声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息昀道：“长安不愧是人间龙脉聚集之地。”

苍晗：“？”

息昀低声道：“第二封信是我的仙侍写的，他们探查到下一个法宝就在长安附近。”

苍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是噩耗吧？”

作者有话要说：很不好意思，因为还在外面看病，这段时间断更不说，这章还有点短，可能这一周都是这样断断续续的orz，没办法看病太累了，也没有电脑在身边，身体不舒服，精力也不足，请大家见谅，多谢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