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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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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府内,气氛一片压抑。

高卫明趴在床上,骂骂咧咧指挥着丫鬟给他上药。

“停停停,瞧不见我指的那块啊,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做事啊,真不知道是吃什么干饭的。”

青衣小丫鬟年纪不大,显然被他说得十分难堪,已经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手指不停颤抖,更是做不好了。

“算了,你下去吧。”高卫明不耐烦道,一摆手示意那丫鬟下去。

粗手粗脚,不会做事,平白惹人心烦。

确定屋内没人后,他伸手往后,小心翼翼揉了揉自己的腰,顿时嘶了一声,疼得龇牙咧嘴,还摸了一手的药油。

文凛下手是真的阴,专挑肉多又不明显的地方打,于是高少爷一场架打完,身上疼得跟要散架一样,看着却并无多少伤痕,回家跟自己外祖母诉苦时,对方还以为是他小题大做。

他恨恨地揉着自己的腰,“呸,什么小题大作!”

但是他也不敢太放肆,毕竟前些日子里,他就从自己外祖母那里得知,大约也就是这几天,他爹就要专门从京城过来。

高卫明再嚣张跋扈,也还是怵他爹的,于是打定主意这几日里收敛安分,不再犯事。

正好他也有伤在身,想惹事也没有那个精力,他也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这几日里都在家安分养伤。

只是养了这几日也不见好。

他咬牙切齿,越发地恨文凛。

“表少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过后,下人气喘吁吁地向他告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他爹今日从京城赶过来,专门来接他回京。

说实话,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情绪,他知道自己娘亲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在他爹面前劝说,等他爹盛怒那一阵气儿过后,就会心软将他接回去。

另外一件事则是全然出乎他的意料并且让他从内而外身心舒畅,仿佛大冷天全身浸在温泉里那样的舒爽。

——文凛,害得他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被自己大哥逼着来低声下气赔礼道歉了。

这两个消息一下子将高少爷被自己丫鬟粗手粗脚不懂伺候而激出来的恼怒情绪冲刷而去,取而代之的全是狂喜与期待。

只觉得自己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心情也不郁闷了,一时之间神采飞扬,撑起身子跳下床来,兴致勃勃打算去看文凛如何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给他道歉的。

一时喜出望外,忘了自己伤还没好。

于是落地的瞬间,伤腿无力支撑,猛然向前扑去,趴倒在地上,更加重了腰上的伤。

“少爷!”下人大惊失色,忙去扶他。

自是一片混乱不提。

明安城又不大,还是同一个书院里出来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高卫明对文凛算是有点熟悉,不过只是眼熟而已。

听说文家是有亲戚在京城里做官,权势赫赫,可哪又怎样呢,听说听说,都是听说,他从没听那位亲自承认过和这一旁支的关系。

文家,不过也就是明安城偏安一隅的地头蛇罢了。

罢了,本来他有很多机会去报复文凛,却不想先等来的却是他爹来接他的消息。

等他回了京城,距离遥远,他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罢了,既然已没有机会,那么退而求其次,去欣赏欣赏文凛卑微向他道歉的模样也不错。

他不肯让更多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于是只肯叫那一个恰好看见的下人前来搀扶着他,想到了什么,又恶狠狠地警告对方。

“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下人忙不迭点头。

好不容易被下人搀扶到了正厅门口,他遥遥瞧见了让他文凛和他身后跟着的一个面容苍白、病恹恹的小跟班。

想起这几天丢的脸吃的苦,高卫明仍然是有些咬牙切齿,觉得只让对方道歉还远远不够!

但他眼神好,看见文凛的同时,也捕捉到了自己亲爹的身影。

为了在文凛面前不掉面子,他抽回来自己的手,不叫人继续扶着他了。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会拉扯到他受伤的肌肉,越走越艰难,但也许是亲耳听文凛给他道歉的期待感实在太过强大,他竟然生生忍住了疼痛,面不改色慢吞吞走到了正厅里。

“父亲。”疼到没啥表情,他神色淡漠地跟他爹打了一个招呼。

也是此时他才注意到,在他父亲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青绿长袍的书生,那书生姿态闲雅,神情舒适,若不是高卫明清楚这绝不是殷家或者高家人,这副悠然自在模样,还真看不出来是客人。

一转头,又瞧见文凛那张脸,高卫明忍不住生气。

就前段时间,文凛一见到他,不由分说上来就控诉说他欺负文凛的伴读,并且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兜头就是两拳。

待反应过来之后,他也对文凛口中所说的伴读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行事从不遮掩,得罪过,欺负过的人多了去了。

有那么一两个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文凛要跟他低声下气道歉了,一想到这个他就神清气爽,再看到文凛走路的姿势也不正常,心里更乐……

回家被教训了吧。

“高大人,”瞧见人齐了,文远放下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分明已经放凉了,却没见水位下去多少,他轻笑一声,“既然高公子也已经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想来也即将要达成了。”

高老爷沉着脸,没接话,从神色上看辨不出喜怒。

文远没等他接话,兀自开口,“虽这本是小孩子间的戏耍打闹,但到底是愚弟先行挑拨动手,有错在先。只是前几日里他在家养伤,无法动弹,今日稍好些我便强令他来向贵府公子道歉了。”

真正在家养伤好几天,今天才能下床,并且知道文凛并没有任何地方受伤的高卫明目瞪口呆。

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然打起来的时候他身旁虽然有几个小弟,看上去像是人多势众,实则不堪一击。他当时看得分明,文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

怎么眼前这个长得像狐狸一样的青年,两嘴一张,几句话就颠倒黑白,将他们之间的争斗定义为互殴了呢,什么互殴?他分明是单方面被殴打!

可他为了在众人面前丢脸,强撑着自己走了过来,哪怕是有伤,也像是好得差不多了。

而高大人在见到文凛的第一眼,也看见他明显怪异的走路姿势,和脸上手上露出的皮肤上的淤痕。

那是下车的时候,桑忱特意偷偷给文凛鞋子里面放了几块石头。

至于身上的伤痕,则是桑忱带着文凛去找楚修年干的,听完他们的请求后,楚大夫咧嘴一乐,非常乐意,豪气干云一拍自己的胸膛,表示包在他身上。随后给文凛皮肤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药材,乍一看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凄惨。

为了避免沐浴的时候将药材洗掉,影响效果,文凛前天晚上还不敢洗澡,更不敢去找桑忱同睡。

虽然很辛苦,效果也很明显。

高大人终于抬起头,严厉的目光缓缓扫过高卫明,威严开口:“是这样吗?”

高卫明本想开口辩解,但是又突然想起,自己单方面被殴打这个事实实在过于丢人,这个屋子里满满当当站着起码十来个人,还有下人。

他丢不起这个人。

反复犹豫纠结,他最终还是咬牙认了。

这黑锅,他接了。

“是的,父亲。”

高大人缓缓闭目,再睁眼,则是满眼的失望。

“既然事实清楚了,文凛——”文远笑意更深,突然出声,斜睨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戏的他弟。

文凛精神起来了,这一块桑忱没有交代,那就是他可以自由发挥,于是上来就对着高卫明十分诚恳地大声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接着说,“我反省,书院,本是学生学习读书的清净之地,我不应该因为一己之私破坏规矩,打架斗殴。”这种反省从小到大做得太多了,文凛已经十分熟练。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书院这么神圣,我为什么要选择在书院而不是去武场打架呢?”

听到这里,高卫明有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

“之前我逃课的时候经常看到高少爷,时常觉得性情相合,十分投缘,也觉得以后能常见到。”说起自己逃课的时候,文少爷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羞愧之意。

他这道歉跟一般的道歉不太一样,还整个起承转合,语气还抑扬顿挫的,在场的人都感觉跟听故事似的。

“但是,”文少爷重重说了一声但是,突兀转折,声音铿锵有力,“自从我的伴读来到我家之后,在他的影响之下,我下定决心,好好读书,要改掉以往的坏习惯,绝对不再逃课,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话说一半,等吊足人的胃口之后才继续。

文凛摇头晃脑,“既然我以后打算改邪归正,绝不再逃课,那我又怎么再遇到经常在外面的高少爷呢?”

改邪归正这四个字是桑忱教过的,他绝不会用错。

文少爷一边讲故事,一边还在内心夸赞桑城,觉得他比先生还要会教,这不,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词的意思。

他叹口气,“所以我在书院看到高少爷的时候,就立马跟了上去,我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逃课,但是机会难得,我不能错过。”

“你为什么要去找少爷啊?”

不知道是哪个下人听故事听入迷了,好奇心被吊起来,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又觉得自己逾矩了,连忙噤声,不敢再说话。

好在现在也没有人分心去指责他的过错。

文凛说得无意,但是高卫明还真是因为他爹这几天要过来,所以不敢逃课,心虚之下,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别急,马上要讲到这里了,我当时找到高少爷我赶上去问他,数天之前他为什么要欺负我的伴读?”

“谁知道……高少爷当时就来了一句,被我打过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的伴读是哪号人物,再说了,欺负了也就欺负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句话不是高卫明的原话,他当时其实就说了一句他记不清了,其余的都是文少爷擅自补充上去添油加醋的。

但是效果良好,他偷偷看了下正厅上梁老爷的脸色,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

“当时没能控制住我的脾气,跟高少爷打了起来,真是对不起!”

虽然是道歉,可是这个歉道得文凛也前所未有的舒爽,一盆又一盆脏水往对方身上泼,反驳不得。

“当时我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立马就要来道歉,只是一直在家养伤耽误了,这不,稍微好点我就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很多下人在场,高老爷闭了闭眼,这医药费,他们不赔也说不过去。

所以今天这一场,说是来道歉,其实是文家小子以赔礼之名,来兴师问罪来了。

高老爷看了下文远,又看了下文凛。

他记得文远的文章和才名早早地就流入京中了,却他不知道他弟弟也是个如此心思敏捷的。

这俩人……

他完全将文凛背后的桑忱给忽略掉了,就算知道他是引发这一切的伴读,也没有分给他多一点眼神。

或许他本质和他儿子一样,觉得这是地位低下的伴读,不值得他为之浪费精力。

他心里清楚文家兄弟的一面之词不一定可信。

但是清楚是一回事,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再纵容自己儿子又是另一回事,虽然已经对这个小儿子极度失望,还是抱着一丝微弱期待,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高卫明哑口无言。

他才反应过来,在那个狐狸眼青年将这件事定性成互殴的那一瞬间,那时他没有反驳,之后他就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但是有件事情他还真能反驳一下,“我真没欺负过你身后那小子。”

他是真没印象,这是污蔑。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桑忱外貌这么出众,他若见过肯定有印象。

文凛撇撇嘴,“高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几天的事情您就忘了,城门小巷子。”

他这么一说,高卫明也想起来了,面色一变,“是你?!”

话一出他就暗道不对,可想要收回也已晚了。在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自己亲爹极度失望的眼神。

虽然他已看到过许多次,但每次看到,还是心里如针刺一般的难受。

他恨恨地想,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偏心兄姐,他又怎么会因为觉得待遇不公而屡屡惹事,想借此来吸引父亲注意力?

他恼然撇开头,不想跟父亲对视。

对这件事,高老爷一开始是半信半疑,如果他儿子当真乖巧懂事,又怎么会因为得罪贵人,不得不让他到外祖家暂避锋芒。然而却根本没有得到儿子的理解,到他外祖家之后又觉得自己被放弃了一般,愈发自暴自弃。

高老爷深深叹气。

……

“桑桑,你在想什么?”

文凛十分快乐,他觉得就凭他临出门时看到的高老爷那个眼神,就可以宣告高卫明之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欸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反驳我的啊,我说的时候都觉得漏洞百出,他只要开口,就能揭穿我们。”

桑忱若有所思,还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我在想,今天来殷府,恰好高老爷来了,是……巧合吗?”

文凛傻眼:“什么?”

“不是。”文远不知从何处出现,揉了揉桑忱的脑袋。

能想到这里,就已经比他只会吃饭睡觉的弟弟强上百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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